第408章 聖殿
「你叫林傑嗎？」普爾薩嘴角一勾，神情卻冰冷淡漠。
夏辰綾的暴脾氣說來就來，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發火，手卻氣得發顫：「你說讓林傑走他就要走？他憑什麼聽你的！」
「辰綾！」林傑的語氣突然嚴厲，看向普爾薩又低沉下來，「我去。」
普爾薩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也不看夏辰綾一眼，直接轉身離去。
林傑追了上去，夏辰綾更是生氣，又覺得十分委屈，飛速追到門口喊了一句：「林傑！」
林傑回頭看她，目光中卻流露出幾分溫柔，夏辰綾一愣，再看時卻見林傑已經回過了頭，被普爾薩帶領著飛上了高空。
空中風聲呼嘯，普爾薩以極速飛行，完全沒考慮過林傑能否承受得住，好在他筋骨還算硬朗，只是那剛包紮好的手臂疼得厲害。
普爾薩看到林傑的手臂有些不自然，精神力微微一掃便發現了端倪，再看林傑早已疼得臉色發白，不由露出幾分驚訝，下意識地放慢了速度。
普爾薩沿著峽谷一路向西飛去，兩邊一紅一白的風景在極速下變得壯麗而又詭譎，飛了有盞茶時間，林傑便見峽谷中的綠林已到了盡頭，前方的土地漸漸變為黑褐色，空氣中有絲絲暗屬性元素涌動，這裡離巫真龍族的聚居地不遠了。
又是約半盞茶的時間，峽谷也漸漸隱沒在土地里，前方是一片遼闊的平原，昏暗的沼澤散發著腐敗的氣息，空中被密集的暗屬性元素填滿，看起來頗像神墓中的暗屬性遺迹，只是這裡的元素濃度明顯低了很多。
「嗷――」
一聲吼叫突然炸響，距離不過咫尺之遙，林傑抬頭，只見一抹漆黑的帶鱗巨物從眼前一閃而過，又隱沒於無邊無際的暗氣之中，明顯是頭巨龍。
「普爾薩首領，你帶我來這裡有何事？」林傑忍不住問道。
「我可以讓豐潯柏奪舍前輩的遺骸。」普爾薩冷聲開口。
林傑一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普爾薩先前拒絕得極為乾脆，理應是毫無可能了，不知他為何又改了主意。
「我是為了巫真龍族，但他必須立下靈魂誓言，不得透露巫真龍族的銘文傳承和任何機密，而且……他佔據了前輩的遺骸就是我巫真龍族的族人，我們不會待他有異，他也要把自己看成龍族的一份子。」
普爾薩看起來並不甘願，他眼裡的排斥和忌憚做不得假，林傑最不願強人所難，開口道：「普爾薩首領，你還是把我送回去吧，這是赫魯其首領命令你的嗎？你大可不必委曲求全，你才是巫真龍族的首領，你該自己決定種族的命運。」
普爾薩面色一變，沒來由地生出一股無名火，赫魯其對他說這種話也就罷了，竟連一個魔族晚輩都看得如此通透，偏偏顯得他氣量狹小沒有作為。
「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決定！」普爾薩厲聲開口。
林傑微皺眉頭不再言語，他能理解普爾薩的心情，龍族是信任他們的，也願意為大戰做出犧牲，但本族傳承被外族得到還是會有排斥感，就好似最珍貴的東西被人竊取一般。
龍族性情耿直，這種行徑是他們不齒的，但普爾薩也知道，如果是自己給予接納那就另當別論，他只是過不去心中的坎。
「普爾薩首領，多謝了。」林傑和豐潯柏幾乎同時說出這句話。
普爾薩明顯心情好了些，卻仍是冷哼一聲：「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時間久了連說的話都一樣。」
林傑在心中一笑，普爾薩當真是像孩子一般。
兩人漸漸深入巫真龍族的腹地，空氣中的暗屬性元素濃郁到極點，好似永恆的黑夜，原本還能聽到此起彼伏的吼叫，此刻卻陷入一片寂靜，給人一種身處虛空深處的錯覺。
普爾薩帶著林傑落地，絲絲暗屬性元素隨著二人的走動而流淌，林傑也修鍊了暗屬性，所以將周圍的一切都看得清楚，若是換作其他武者，只這死亡般的氛圍便會讓他們恐懼迷失。
下方是一個幽深巨大的山谷，濃稠的白霧和暗氣匯聚在一處，將深谷的真貌掩藏，而他們此刻，就落腳在一條只有兩人寬的蜿蜒小路上，小路凌空建於深谷上方，林傑跟在普爾薩身後走著，能清楚地聽見從深谷下方傳來的詭異恐怖的聲音，感受到腳邊絲絲入骨的冷氣。
小路極長，遙遠的盡頭是一座懸浮在空中的漆黑城堡，城堡的尖頂彷彿利刃直插雲霄，整個城堡都是沉啞的黑色，散發著難以形容的陰寒感，好似冥王的住所。
「這下面有什麼？」林傑問道。
「什麼也沒有，龍域是赫魯其開闢的，這邊與那邊，只是兩塊相對的土地。」普爾薩答道。
林傑一愣：「這麼說，龍域是懸浮在空中的？」
普爾薩轉頭看了林傑一眼：「這裡本就是人工開闢出的空間，腳下的土地也是赫魯其和伊卡將外界的島嶼碎石用靈氣強行凝聚起來的，懸浮在空中有什麼奇怪的？」
林傑尷尬地笑了笑，跟隨著普爾薩再未開口，他們沿路走了許久，那恢宏懾人的城堡才終於清晰地看到了門扉，城堡比林傑預想的還要巨大，好似青天倒懸一般，又似一個古老的棺槨。
普爾薩停在小路盡頭，對著城堡大門露出虔誠之色，隨即跪下身來，用一種複雜的禮儀叩首，口中發出一連串低沉古怪的話音，好似遠古的咒語。
林傑也對著城堡鞠躬，他的到來打擾了亡者的安寧，就算是為了其中某位前輩的幫助，他也要表示感謝。
「走吧。」
普爾薩臉上瀰漫著哀傷，他抬起雙手，沒有觸碰到大門，大門卻像有所感應一般一般緩緩開啟，一股極致的陰寒撲面而來，就連林傑也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這是巫真龍族的聖殿，只有首領能夠進入。」
普爾薩帶領著林傑走進，大門便在二人身後緩緩合攏，發出沉悶的巨響。
「豐潯柏，請你立下誓言吧，我沒有告訴族人你將要奪舍前輩的遺骸，所以你以後的身份就是從外界尋找而來的族人，如今知道你身份的只有我們三族首領，只要你隱藏得好，沒人會發現。」普爾薩開口道。
豐潯柏和林傑齊齊一驚，林傑露出訝異之色：「普爾薩首領，你難道不需要和族人商量嗎？」
普爾薩目光冷厲：「他們絕不可能答應！如果告訴了他們，族中必然大亂！我是為了他們好，如果隱瞞能帶來最好的結果，我寧願永遠都不要讓他們知道！」
林傑身軀一震，他不知道普爾薩是背負了多大的壓力才做出的決定，對於龍族而言，撒謊與欺瞞是一種罪惡，而普爾薩願卻將一切承擔。
「你是一個偉大的首領。」
豐潯柏幽幽一嘆，將普爾薩所要求的一切立為誓言。
普爾薩繼續引領著林傑向聖殿深處行去，幽藍的靈石掛在高聳的石牆上，幾乎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卻帶來了極致的**肅穆。
「上古之戰我們逃亡時，有一小批人在妖界深處歷煉，他們沒能跟隨我們逃走，全部喪生於戰火之中，其中有一人名為伊威凡，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奪舍之後你就頂替他的身份，如今龍域尚有十幾位同輩存活，他們都記得伊威凡，你只要裝成他就行了。」普爾薩說道。
「那我曾經的勢力呢？那些死士很快就會前來，我必須領導他們。」豐潯柏開口道。
「你只說你為了躲避神界，化裝為人族建立了勢力即可，你那些死士應該不會連這種小事都應對不來吧。」
「好，這些都不是問題，只是種族不同，我奪舍之後必須按照你們的方式修鍊，這些恐怕還要麻煩首領。」豐潯柏也很乾脆。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你天資尚在，真魂境界也不弱，不出兩年就能將這具身體完全掌控，我也會一直在聖殿教給你我們的銘文傳承，直到你達到和身體相匹配的能力再讓你出去。」
原來普爾薩早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連豐潯柏的假身份也一併編造出來，只是異族奪舍，豐潯柏只怕要磨合許久，但不得不說，他對龍族的身體很滿意，只可惜往後恐怕不能再修鍊他引以為傲的靈訣了，實乃一大遺憾。
不過有得必有失，豐潯柏經歷了這麼多大風大浪，自然明白什麼樣的決定才是最有利的，好在他已經將靈訣傳給了林傑，也算不得憾事。
「我如今的真魂境界已經處於道墟境前期，不知首領打算給我一具什麼境界的身體？」
沒了顧慮，豐潯柏心中已被即將重生的喜悅填滿，此刻忍不住問道。
「你未身殞之時是什麼境界？」普爾薩開口。
「道墟境後期。」
普爾薩一皺眉頭：「肉身被毀你註定無法步入道神境，我本想給你一具道墟境前期的遺骸，這樣你的身體境界能最快到達相合的程度，聖殿中也有道墟境中期的遺骸，你若想選擇中期也並非不可，只是那樣你恐怕要在聖殿住個萬載，真魂要恢復到道墟境中期才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