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約吃飯
離躒站在值班室休息間門口近一個小時,方才見塵香出了病房,看塵香走向電梯,似要回家的樣子,便跟了過去。
塵香在醫院門口等計程車,離躒有些猶豫,如果主動開車過去吧,好像找不出什麼理由能說明自己的做為,不去吧,這半夜也不好攔車,明天還上班,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正準備開車過去,一輛計程車停了過去,塵香上了車。離躒有些不放心,便尾隨著計程車,足足行了三十多分鐘,計程車停在了一個巷口,塵香下了車,朝巷內走去,見塵香遠了,離躒便下了車,尾隨其後。塵香在巷子一拐角處,進了一幢小樓房的院子,這兒比較偏僻,看來塵香每天上下班還是挺遠的。
昏暗的路燈拖長了離躒轉身離開的身影,一如這清冷夜色,靜默孤寂。
楊召雲術后恢復尚好,慢慢地可進食,塵香便早起熬了軟糯的小米粥或大骨湯,上班時帶了給楊召雲,下班後去陪楊召雲說說話,解會悶。日日如此,從不間斷。
楊召雲性格硬朗,心寬氣順,該恢復的也都一切恢復良好,便辦了出院手術回家休養了。
護士長常叮囑護士們應該向塵香學習,勇於擔待,積極工作,把病患的基礎護理和心理護理融為一體,這才是真正的好護士。
護士長的一番正面誇讚,大家不免在心裡拿了程婉玲同塵香比較,雖然大家口裡不說什麼,但有的護士嬌縱些,便特意在程婉玲面前大肆誇讚塵香,這讓程婉玲多少有些不自在。
一直以來,塵香都安安靜靜的生活在屬於自己的角落,突然間同事們的議論,友善的笑臉,程婉玲低垂的頭,都讓塵香有些莫名的不安。
所幸春意漸濃,抽芽的綠枝,百花漸漸初綻,街頭絢麗的長裙,漸漸佔據了姑娘們的眼球,於是去哪兒購物,假日和戀人去哪兒玩才不負這如畫春色,便成了姑娘們新的,津津樂道的話題。
離躒時常會在飯堂,在病房與塵香碰面。一個面色冷凝,看似只是一個嚴厲寡言的醫生,一個平靜微笑,刻意的敬重與疏離。彼此的清冷,好似兩人是從未相識過的陌生人。
塵香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狀態,平靜的工作,日常碰到和夢萸同時休息,兩人總是一整天粘在一起,逛街,服裝店,美容店,護甲店,電影院,圖書館,累了去星巴克坐坐,餓了,去一家人胡吃海塞。這樣的日子因為有夢萸的相伴新鮮而放肆。
塵香時常備些楊召雲愛吃的點心或水果,去探望楊召雲,夢萸總反對塵香不該和患者之間過從甚密,其實夢萸是怕塵香因愧疚而存彌補之心。
後來塵香帶了夢萸一塊去楊召雲家,見三人相處似家人般坦然親密。夢萸知道塵香自小跟母親一起孤苦伶仃的生活,對這種家的溫暖很嚮往。
一來二去,夢萸也同楊召雲父子熟絡了起來,夢萸性純口快,因為夢萸的到來,倒也添了不少歡樂。
夢萸早就想去塵香家看看,這一日,塵香夢萸都休息,於是兩人相邀在塵香家吃午飯。
塵香一早便去超市挑選食材,回家算好時間,煲湯,將菜一一擇好,洗凈待用。
十點,鍋里的湯已清香四溢,想來夢萸已從家出發了吧,塵香備好一些水果,便給夢萸掛了電話,夢萸支支吾吾,說一會就到了。塵香便出門去巷口候著夢萸。
塵香沒迎來載夢萸的計程車,倒是見離躒的車漸漸駛近。塵香記得夢萸說過很多次,離躒的車看似只是普通的帕薩特,實際上是貴得令人咋舌的輝騰。每次說完還總要感嘆一番離躒的奇特行徑。因為夢萸,塵香也就暗暗留意過離躒的車。
如塵香所料,果然是夢萸搭了離躒的車來,夢萸訕訕地道:「剛剛碰到離躒,他見我等車,正好他沒什麼事,就送我過來。」
看來離躒待夢萸還是異於常人的,雖不喜接觸離躒,為了夢萸忍受下離躒的冷臉冷語也是值得的。
水煮鴨血,腌篤鮮,無錫排骨,干風春魚,涼拌三絲,大骨燉苦瓜湯,夢萸望著一桌子菜,一雙大眼眨啊眨地道「姐姐,你好厲害,這麼豐富的菜,先說明除了吃我可什麼都不會呀,還有我特喜歡的水煮鴨血,看著麻辣感十足,光看著就覺得很好吃啦。」
「上大學哪會兒,媽媽病重,生活拮据,我也常在學校附近的餐館打工,閑暇時也會跑去廚房看廚師們做菜,有時也會跟著學學。媽媽食素,我也很少做這些菜,你可別被它們的面相給迷惑,味道還是要嘗過以後才知道的。」塵香笑著說道。
夢萸在車上同離躒講起過塵香的生活狀態,從小和母親相依,母親離逝后一個人生活,想來一直都過得較清苦。知道是一回事,這樣聽來又是一回事。雖是往事,離躒的心還是有些拉扯。面上卻依舊淡淡地道:「夢萸,人都會有表裡不一的時候,像有些人看似溫柔嫻靜,真實的內心可能是強悍而無所畏懼的。更別說一盤菜了,還是聽你姐姐的,嘗嘗后再肯定也不遲。」
離躒講完,看著塵香一字字的道:「塵香,你說是這麼會事吧?」
看樣子上次食堂的事,離躒還介懷著啊。塵香沒回答他,卻小聲的嘀咕道:「男人也這麼小氣記仇么!」
「姐姐,你一個人說什麼呢?」夢萸邊吃邊問道。
「哦,沒,沒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你們嘗了后,覺得我的手藝如何呢?」塵香心虛地問道。抬起頭髮現離躒饒有興味的盯著自已,想來剛剛的話應該是全落入離躒的耳中了。
「挺好吃啊,麻辣鮮香,每道菜都有它獨特的味道,姐姐你當護士都可惜啦,以後誰要是娶了你,可絕對是他的福氣。」夢萸誠摯的說道。
夢萸說得誠懇,塵香聽著卻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一紅嗔怪道:「瞧你出息的,幾道菜就讓你誇成這樣了。要是做的更好吃,豈不可以收買了你。」
「你看你,還不讓說實話了。對了,姐姐當初怎麼想著學做菜?」夢萸問道。
「媽媽食素,可我私心裡卻認為人不能活得太單一,什麼都該嘗試。認佛理,卻不一定要遵從戒律清規,人有善念,付之行動,該是好過一切戒律膜拜。所以一開始想著,多學些菜式回家做給媽媽吃。後來慢慢就喜歡做菜了,很多時候做菜會有小小的幸福感呢。一道菜品,放入什麼配料,酸甜苦辣便皆由自己掌握,可比這生活好協調得多。」塵香回答道。
見塵香許是想起了母親,夢萸便轉移了話題,離躒也難得的邊吃邊同夢萸聊著。
也許是在家裡吃飯,或者是有夢萸這開心果的存在,塵香覺得此刻的離躒與平日是不同的,氣氛也越來越融洽。平日里離躒總是高不可侵的樣子,而現在俊逸的臉龐溫和隨意,眉眼裡淺笑瀲灧。只有夢萸這般純良可愛的女子,才能讓離躒釋盡冰峰,染上人間煙火氣吧。
如果說離躒是高冷出塵,貊遠之便是溫潤離俗吧,也許只有清雅若蓮的女子,才能大方的繾綣於他的身旁。
塵香依然記得,那次在窗下看到朵朵攀著遠之的脖子撒嬌道:「爸爸你說什麼樣的女孩最美,爸爸你又希望我長大成為怎樣的女孩?」
遠之大笑好一會兒才回答朵朵:「爸爸覺得朵朵就是最好看的小女孩啊。」
朵朵不依道:「爸爸哄朵朵開心,朵朵只是想知道長成大人後,什麼樣最好看。」
遠之勾了勾朵朵的臉道:「舉止安靜,言行溫吞,發自內心笑意盈盈時的女孩最好看。但是不管什麼樣的女孩都要內心獨立而強大才是好的。爸爸希望你就是你,唯一的你。不需要奉迎別人而改變自己。知道嗎?」
從那以後,塵香卻努力的想變得安靜而笑意盈盈,說話時坦然溫吐。無論她多努力,生活總是苦多蜜少,她始終成不了那樣巧笑嫣然的女子。
一想起貊遠之,塵香的心底便有著壓制不住的失落。
離躒看似與夢萸吃得歡,聊得暢,實際暗自留意揣測著塵香,見塵香面對夢萸時的寵溺,開心自然流露。面對自己時小心謹慎。無故蹙眉失落,這一切瞧在眼裡,落進心間,一片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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