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難道你真的不恨她害死了你的孩子嗎?」詠兒看到塵香轉身就要離去,她一把抓住塵香的手,大聲說道。
塵香頓住身子,她的手微微地顫抖著,許久后她回過頭望著詠兒,淡淡地一字字說道:「那是我跟楚夢萸之間的事,你永遠別指望我跟你狼狽為奸一起去對付楚夢萸。」
「可是她今日就要和哥哥結婚了。」
詠兒一句話,讓塵香頓時愣住了,一切恍惚,如夢初醒。
「那是她應得的,你哥哥的確該給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一個名份。」良久后,塵香輕淡似耳語般地說道。
「可是,你也懷過哥哥的孩子,你們的孩子,歸根結底還是被她楚夢萸害死的。」詠兒立即狠著聲反駁道。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也不必再多費唇舌,我是不會和你同流合污地毀掉她們的婚禮。再說了,我現在跟她們兩人再無關係,我也不關心她們現在的狀態。」塵香聲色嚴厲地說道。
「你仁善,可是楚夢萸卻不是這樣的人,貊遠之被她楚夢萸趕出了宏楚和楚家也就算了,可是她為了對付你,還要將貊遠之趕去那個閉塞,清貧的小山區。不管怎樣對付你都不難理解,可貊遠之是照顧撫養了她十多年的人啊,就憑這一點,她也不該趕絕至此。現在我看了這些事都覺得心寒啊,比起楚夢萸的狠辣,我可是小巫見大巫了。」詠兒逼近塵香說道。
詠兒的一字一句傳入塵香的耳中,心卻一陣緊縮,疼痛。
「你怎麼知道遠之去滎秀是夢萸的安排?」塵香的喉嚨似被什麼堵塞著,過了好久她才艱難地開了口。
話出了口,塵香才覺得自己的話簡直是多此一舉,詠兒和夢萸一直串通一氣的為難對付自己和遠之,詠兒又如何會不知道夢萸對遠之做了些什麼。
「我當然開花店來對付原野豆蔻就是夢萸的主意,就連所有的資金都是她楚夢萸。如果貊遠之不離開你去滎秀那個小山村,她也不會放棄對付你從而撤退資金的。」詠兒見塵香臉上漸漸湧現出了痛苦的神色,忙立即說道。
如果遠之因為喜好自願去滎秀做支教倒也罷了,如果是被夢萸逼去滎秀的,那麼遠之拒絕迎娶自己是他本心的反應呢?還是他跟夢萸之間有著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協議呢?
塵香一番回想思考,詠兒所說的話也不像是為了離間自己和夢萸而胡編亂造的,畢竟遠之去了滎秀后,沒過多久,詠兒的花店便莫名其妙的關閉了。
夢萸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地對待遠之呢?不管如何他都曾如兄如父般地撫養照顧了你十多年。他的手術也不過才剛剛康復,你為了分開他和我,便急不可耐將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趕走了。一思及遠之,塵香的心就似被什麼撕扯般地疼痛著,至於夢萸,塵香的心裡卻是一陣強過一陣的惱怒了,為了那個無緣來到這世上的孩子,也更是為了遠之。
「你想我為你做什麼?」塵香明明知道詠兒不過是想利用自己的仇恨去幫她奪回離躒,她也知道自己是不該去摻和這些事的,可是一想到遠之,塵香的心就被惱怒腫漲到疼痛不止。
「塵香,我是狠毒,但是不代表我會為了得到哥哥而不擇手段,哥哥的性子雖然淡漠,可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正常人啊,我又怎麼會利用哥哥曾對你的感情而去在他心上狠狠捅上一刀呢?其實任誰都看到出來,哥哥曾經是有多麼的在乎你,如今他雖然惱恨著你,可是沒有愛,又怎麼會無端生出這麼些恨來呢?你和哥哥之間的誤會曲折,不是因為你們不愛彼此,而是人為的拆散啊,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和楚夢萸啊,你和哥哥還能不能在一起,暫且不論。但是哥哥應該了解所有的真相,他有選擇的權力。」詠兒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說道。
詠兒雖然不像她話語中那麼的磊落,但她對離躒的感情和保護離躒的心思絕對是真實的,如果她有私心,那就是她不甘心夢萸用盡了手段后卻依然能和離躒走進婚姻的殿堂。她想做的就是拆穿夢萸的真面目,那怕離躒和塵香最終重歸舊好,她也是心甘情願的,畢竟塵香和離躒曾經是真的兩情相悅。並且相較夢萸來說,塵香現在在詠兒心中還是算是一個坦然磊落的人了。
塵香也感到有些詫異,她一直不屑於詠兒的所做所為,可是她沒想到詠兒竟然為了保護離躒可以放棄她自己的佔有慾。
「離躒如今已是恨我入骨,他不會相信我的任何話。」塵香淡淡地說道。
「為何要哥哥相信我們的話呢?我們要做的不過是提醒他所要共渡一生的女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便好了,哥哥自然會有他的選擇與考量,如果夢萸不會傷害到哥哥,或者說哥哥和她在一起是真的幸福快樂,我們自然是該轉身離去,並祝福他們的。」詠兒的心緒起伏著,說出來的話也漸漸顯得有些前後矛盾。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塵香冷聲問道。
「因為我以前在原野豆蔻的花店,名義上是我的,一直也是由我經營著,楚夢萸從未出過面,所以哥哥以為是我向家裡要了錢開店,一心去對付為難你。他也認定我做了許多他所不知道的傷害你的事,所以他現在根本就不理睬我了,我曾經也試著去向哥哥解釋,可是他覺得我又是要去中傷夢萸,所以他現在對我,根本就是避而不見或者見而不視的樣子。」詠兒低聲解釋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塵香對詠兒毫不留情面地說道。
「不過,托你們的福,離躒對我的態度只怕是會更加的惡劣,他對你不過是不理睬,對我那可是恨之入骨啊,我想我也幫不了你什麼的。你非要我去,也只會是適得其反。」塵香見詠兒沒再說話,她垂首立在自己對面,一雙大眼泛著水氣,塵香突然感到詠兒也很是可憐,話雖然還帶有嘲諷,可是語氣卻是緩和了許多。
「可是,你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提醒,會不時提醒著哥哥,你們曾經的愛情為何就會走到了這一步。」詠兒堅定地說道。
「我說過你哥哥非常恨我,我的出現只會讓他憤怒的。」塵香耐著性子,再次說道。
「沒有愛又何來的恨?哥哥為何不恨我?這麼多的人卻獨獨恨你?從某些方面來說,恨不過是愛而不能的一種情感轉化。」詠兒望著塵香質問道。良久后,她見塵香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頓了頓,便又繼續說道:「塵香,你就真的不想去看看哥哥的婚禮嗎?你也不想知道哥哥在他婚禮上看到你的情緒會怎樣嗎?畢竟楚夢臾今時今日所得到的一切,本該是你的啊,孩子是這樣,哥哥也是。」
塵香當然知道離躒看到自己會是什麼樣子,照離躒的性子,他對他自己討厭的人向來都是一副千年冰山,萬年寒雪的樣子。他絕對可以由頭至尾地對一個人視而不見的,他對自己已經恨之入骨,所以自己去他的婚禮現聲無疑是自取其辱。
可是詠兒的話,似有魔力一般,她明明知道去了不過是一信讓人難堪,令人心痛的場面。可她就是想去看看,就像那痴纏的飛蛾,就算是失去生命,也硬是要撲向那灼熱的火焰。也如詠兒說的,離躒見到自己出現在他原本許給自己的婚禮上他會怎麼做呢?他會有一絲和遲疑和痛苦嗎?
塵香不用照鏡子也能想象出自己久病初愈后的樣子,她不想自己在離躒和夢萸面前憔悴不堪。
塵香第一次為了外在的美麗去了美容會所,詠兒知道離晚上的婚禮時間還早,便也沒說什麼,只耐心地陪在塵香的身旁。因為擔心自己會觸怒塵香,便一直沉默少語著。
因為兩個人心思各異,各有盤算,自然話少,但好在也能相安無事。
塵香以前也陪夢萸上過美容會所這些地方的,可是她從來做美容護理這些服務什麼的,她一直覺得一個人自然潔凈便是最好的。可今日,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在美容會所里做了潔面后,並要求工作人員為她畫了一個精緻的妝容。
從美容會所出來后,塵香看看自己身上的米白長衫和藏藍棉布及踝長裙,以及腳上的一雙舊日圓頭平底鞋,這身穿著和著臉上的精緻妝容,怎麼看,怎麼顯得格格不入,極為突兀。
塵香又逛了好幾家禮服專賣店,一切妥當后,一襲銀色禮裙的塵香在詠兒的面前時,詠兒不禁覺得眼前一亮。塵香平日里都是穿著簡單休閑,清新自然。
現在的塵香,一頭柔順長發披垂肩后,一臉精緻典雅的妝容配上一件及膝的蓬鬆禮裙,給塵香平添了大方與俏皮的氣息,一雙細跟高跟鞋將塵香的身影襯得極為高挑,一個簡單的黑色小坤包挽在手上,更是含了些許成熟的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