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我要跟他私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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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樓下,姥姥和何玉姝來到警察圍欄里向樓頂觀望。
大家見董舒雅身體一歪,掉了下去,眾人發出了驚呼。
何玉姝一聲尖叫,蹲到了地上。姥姥捂住了眼睛。
消防員慌忙搬動氣墊,調整方位,對準她掉下來的方向。
大樓上,張宇軒猛地一蹬樓沿,以更大的加速度俯衝了下去
董舒雅被廣告牌中部的突出部位絆了一下,減緩了下墜速度。
半空中,張宇軒以廣告牌為著力點,猛跑幾步,飛步上前,凌空抱著了又在墜落的董舒雅。
「啊……」眾人驚魂未定。
卓文婷站在人群中,表情緊張,兩眼含淚。
但是,倆人還是一塊掉了下去,安全繩快速向下滑去。
大樓下,人群大聲驚呼!
何玉姝昏倒在地,姥姥癱坐在了地上。
女警察趕緊上前扶起了她倆。
大樓上,董乙甫和董羽西大吃一驚,趕緊去抓住了安全繩。
110公安和消防兵反應也很迅速,和董乙甫一起抓住了安全繩。
林嫚妮他們,也過來死死地拉著安全繩。
媒體記者忙不失迭地給了鏡頭特寫。
半空中,張宇軒緊緊抱住董舒雅,吊在空中晃蕩著。
董舒雅微閉兩眼,表情卻是一幅享受的樣子。
媒體記者也奔到「女兒牆」邊,加緊進行直播報道。
漂亮女記者:「各位觀眾,最驚險的一幕就發生在幾秒鐘之前,大家通過鏡頭已經看過,女孩的身體已失去平衡,危險不可避免……但是,不可思意的是、有驚無險的是,一位視愛情高於生命的男孩,也就是正懸在半空中、緊緊抱住女孩的那位勇敢男孩,女孩的男朋友,奮不顧身地跳下去,緊緊地抱著了女孩……他倆感情深厚,他倆情深似海、他倆生命相連,他倆心意想通……」
「去去去……站一邊去。我們要搶救了,這裡很危險!」幾個警察過來驅趕媒體了。
媒體現場主播和扛攝像機的攝像師,還想搶幾個鏡頭,被警察拉了回去。
半空中,張宇軒一手抱著董舒雅,另一手抓緊繩子,使勁往上爬,卻使不上力,反而把胳膊勒出了血。
兩名消防員站在廣告牌邊,十分緊張地配合張宇軒,抓住繩子把他倆往上拉。
董乙甫、董羽西、林嫚妮、何美琳、消防和警察們,也一起用力拉繩子。
繩子很快便到了極限,但是他倆被卡在了廣告牌底部,消防員卻沒辦法抓住他倆。
張宇軒對董舒雅說:「來,我推你。你抓住我的胳膊,爬上我的肩,一隻手抓繩子,另一隻手給他們,你先上去。」
「你先上去。」董舒雅撒嬌說。
「不行。我比你重。你撐不起我。」張宇軒安慰說。
董舒雅點點頭,抓住他的胳膊往上爬。
張宇軒一隻手用力向上托她,另一隻手緊緊抓住繩子。
張宇軒的手臂上,血滴順流而下。
董舒雅見了一聲尖叫:「血,你流血了。」
「沒事兒,小意思。你繼續,不要看。」張宇軒鼓勵說。
張宇軒的西裝上沒什麼著力點,董舒雅爬了幾次,也沒爬上去。
她緊緊的抱著他,嬌喘連連。他的一隻手,用力托著她。
「慢慢來,能行的。」張宇軒鼓勵她說。
董舒雅點點頭,用力上向爬,幾經周折,站到了張宇軒的肩膀上。
消防員也已栓好安全繩,從上面爬了下來,剛好夠著了她的手,把她拉了上去。
人群中發出了震耳欲聾人歡呼聲。
董羽西趕緊過去將自己的外衣,罩在了衣不裹體的姐姐身上。
張宇軒也被拉上來了,董舒雅搶上去撲在了他的懷裡。
人群中爆發出了掌聲。
林嫚妮、何美琳淚流滿面。
董乙甫老淚縱橫,上前與110警察、消防戰士一一握手。
大樓下,姥姥舒了一口氣,警察扶起她倆,一起向大樓內走去。
人群中發出了震耳欲聾人歡呼聲。
記者從不同角度拍攝現場群眾的反應。
一樓大廳里,張宇軒扶著董舒雅出來了電梯。
董乙甫他們跟著出來。
姥姥和何美琳一迎了上去。
何姝珠見了,瞪了張宇軒一眼,一把拉過女兒,擁在懷裡。
董舒雅從何美琳的懷裡的掙扎出來,撲向姥姥的懷抱。
姥姥更嗯著說:「寶貝、寶貝,你嚇死姥姥了。沒了你,我怎麼活啊。」
「都怪我媽,都怪我媽。」董舒雅在姥姥懷裡,故意大聲喊。
何玉姝聽了,尷尬地沖董乙甫笑了笑,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姥姥安慰著說:「好吧,好吧。怪你媽,怪你媽。走,我們回家。」
董乙甫與警察協商,讓警察把媒體和群眾疏散開。
警察去大廳外勸說、驅趕,但無濟於事,人們議論紛紛。
大家走出大廳,記者搶上前來採訪,警察只好強行開道。
一家人誰都不說話,徑直向轎車走去。
姥姥和何玉姝擁著董舒雅,和董乙甫上了第一輛車。
林嫚妮和何美琳、董羽西上了第二輛車。
張宇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上來,宇軒。」董舒雅伸出頭來,招呼張宇軒上車。
何玉姝卻伸出手來,把董舒雅的手拉了進去,甩手不張宇軒上車。
張宇軒有些猶豫,遲疑要不要上去。
董羽西伸出頭來吼道:「還想做我姐夫不?趕緊的!」
張宇軒聽了,趕緊上了第一輛車。
卓文婷默默擠出人群,轉身走了。
兩輛車在圍觀者的議論聲中,在媒體的點評中,快速駛向大街的遠方。
街道邊,轎車內,董富海恨恨地看著窗外發生的一切,用拳頭敲擊著方向盤。
他咬牙切齒地說:「媽的,老子整來整去,沒想到,還把丫頭的,跟這小子整到一起了。」
「奶奶的,看來不動大殺招,不行了。」董富海猛地將車內的香水瓶,砸向車外,駕車走了。
隨後駛出的計程車內,卓文婷靜靜的坐在後座上,兩眼濕潤。
「緣去緣來緣不斷,物是人非事事非。」卓文婷心裡念道。
客廳里,氣氛凝重。
姥姥、董乙甫、何玉姝、董舒雅四人,各坐各的。
何玉姝氣得直喘粗氣,手指摳進沙發扶手的軟皮里。
董乙甫嚴肅地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姥姥半眯著眼睛,介於半夢半醒之間。
何玉姝終於沒有忍住,站了起來,但又不好發作,只好輕聲說。
「女兒唉,你可把媽給嚇死了。你說你,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要去……這下好啦?大過年的,鬧翻了天。媒體這麼一直播,全市都知道你的事了。你說,別人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家?」
「愛咋看咋看,我又不活別人眼裡。」董舒雅嘀咕了一聲。
何玉姝細聲說:你不在乎無所謂,可人家會想,董氏集團董事長的女兒,追求一個窮小子,舉辦求婚儀式,要死要活要跳樓。這、這,這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了嗎?」
「我堅定不渝地追求我的真愛,有什麼好笑的?那些無愛婚姻,才最該被笑話。我追求窮小子怎麼啦?哪個人生下來就含了金勺子?我就願意嫁給,孜孜以求、不斷地去奮鬥的男人。」
「你要追求也沒錯。但是,你得跟家人商量一下吧?你這樣不清不楚地去跟他求婚,明眼人知道你在追求真愛。不明白的,以為我們董家在倒貼,你讓我們的臉面往哪兒擱啊?你爸在公司的威望,在社會的名望,都會大受影響。」
何玉姝說這話里,掃了董乙甫一眼。她的目的,是想把這事往董乙甫身上引,爭取他的支持。
董乙甫閉著眼睛,沒有吱聲。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沒有說一句話。
一家人都不清楚,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這反倒激起了董舒雅的好奇心,她知道父親比母親開明,這從之前對她的支持就可以知道。
「我爸才不在乎那些虛名假意。我爸更關心的,是女兒的幸福。不像你,以愛的名義,阻礙女兒的真愛!」
姥姥插進了一句:「對,不要把自己的偏好,凌駕在他人頭上。不要以愛的名義,綁架他人的追求真愛的自由。」
何玉姝聽了氣了:「還沒說你呢,老大不小的,還跟『老小孩』似的,慫恿舒雅求婚,還幫著偷戶口本。你這是,為老不尊!」
姥姥一下坐了起來:「我,我怎麼為老不尊了?小時候,我怎麼教育你的?你成天打麻將,把腦子打壞了?打出這麼多俗不可奈的腐朽觀念來?」
董乙甫一聽又要吵架了,趕緊吱聲:「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吧,跑那麼高的樓上去?算怎麼回事?」
董乙甫心裡知道,女兒肯定不會因為妻子的一次阻礙要真心自殺,肯定有其他原因。
董舒雅當然不會把自己被無良的士司機逼上樓頂,靈機一動,想藉此機會,嚇唬一下自己母親也包括董乙甫,試探張宇軒對自己的用情程度的小詭計全部說出來,她要有選擇性的說一說。
她知道父親心裡有氣,自己心裡開始打鼓,小聲說道:「我是想,嚇唬我媽一下。」
何玉姝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那是嚇唬我嗎?那是……當里那情況,如果不是那小子救了你……你想嚇死人啊?那小子人是不錯。但是,『門當戶對』是才祖宗幾千年傳下來的,是多少人的親身經歷總結出來的。那小子的生活條件、成長環境、受教育程度,跟你有很大的不同。跟你在一起,他只是一個附庸,一個普通人。激情過後,你倆怎麼生活在一起啊?」
董舒雅說:「你怎麼知道,我和他,就不能生活在一起?我倆志趣相合,心意相投,目標一致,怎麼就不能生活在一起了?昨天晚上,我倆在大家的見證下,我們的相互承諾,我們一輩子相親相愛,相依相伴,相濡以沫,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是你,突然跑了來,硬生生地把我倆掰開了。我把話撂這兒了——你再這樣,我立馬跟他私奔!」
全家人聽了,盡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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