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染盡前夕

第一百三十六章 染盡前夕

她說,我不要你喜歡我!

那為什麼她要說我喜歡你呢?傅臨染此刻的心因為她的話已經千瘡百孔,滿目蒼夷。她的心,她的人,她的思想,從來不肯透露,即使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不說。

他的表白,她拒絕,這麼果斷的拒絕,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能接觸的東西一樣,他是不能接觸的東西嗎?

「在你眼中,是不是我是一個你從來就不想喜歡上的人?」傅臨染的臉上現在格外冷靜,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只能冷靜冷靜。

「是啊,不可以喜歡你的,不能……」景染的頭低著,看不到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也就只能將心裡最直接的想法說出來。

如果沒有他,其實,很多事情都是不用發生的,就像現在,這麼難受,這麼痛苦,都是因為他,他到底知不知道啊。

「所以,你對我做的一切,都是不想喜歡我?就連殺了我爹,我娘,都是?」傅臨染看著她,手上不知道做了什麼動作,可是就是覺得自己好像動不了,只能愣愣的看著她。

明知道她說出來的話會讓自己難過,還是要聽,他寧願要最殘忍的過程也不要被美化的結果。

「她們,一定要殺……咳咳……」

過於激動的景染又吐了很多血出來,她想要解釋,可是身體不允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

傅隱春和凌靈,她早就下了殺意的,必須殺,至於他,也只有他,早就期待他恨自己的,寧願他恨,也不要他對她是在乎的。太過在乎的感情,兩人都是痛苦。

「你要我娶鄢玦?」傅臨染站了起來,全身散發的寒意,與他原本就是秋季的神情,讓人背後都是發涼,更別說是在冬季。

「……」景染要說話,已經說不出來了。但是她被傅臨染接下來的話已經嚇到不能自已。

「好,我娶,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要做些什麼?」

他的模樣哪裡是同意,明明就是真的恨了,可是為什麼偏偏是現在,以前殺了這麼多的人,他都沒有現在這樣的表情,現在怎麼這麼快就恨意十足,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不對,是自己原來還是怕被他恨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手心的染花流帶逐漸消失,她無暇顧及。

「同意就好……同意就好……」明明是難過,可是想到他也有好的結局,她也是知足了。

「明天我回去就娶,你最好來一趟好好看看。」

傅臨染賭氣,她為什麼一定要這麼不在乎的樣子,然後眼裡捨不得,她不肯承認的東西,他會按著她的計劃完成。

一定會。

傅臨染轉身離開,縱身越上了樹梢,這一次,他沒有留在樹梢上,而是直接的縱身離開,他不想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就是是她在吐血。

他相信,她的吐血問題,不是問題,只要她動用她的染花術,沒有不能做到的事情。

「我明日午時大婚,敬請蒞臨!」

留下這幾個字,他真的離開了。

「可是……」看著她的背影,景染只剩下難過,她想的不是這樣的啊,明明今晚是想要他陪著的,所以才把他帶來這裡的,為什麼?他為什麼就是不肯陪著自己呢?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

「我……真的……沒時間了……大染……你究竟……知不知道……」

人生中第三次的無可奈何,娘離世的時候,她什麼也做不了,師父爺爺在地牢里去世的時候,她還是什麼也做不了。

原以為事不過三的事情,不會在發生了。沒想到,還是發生了,無可奈何的心,無可奈何的手,只能撐著手看著他離開,然後徹底的拉不住他。

他知不知道,她是真的沒有時間了,今夜她已經熬不過去了。

尤其是一再的使用染花流帶。

不及雙十年華的她,為什麼可以總有染花閣,很少有人問為什麼?就連藍月也是以為她有別的人幫助,她身上的染花流帶,為什麼可以在不同的情況下轉變顏色,瑾州人不是都以為每個人的染花流帶只有一個顏色嗎?她怎麼會有兩個?

「書里說的都是對的,一開始就是對的,所以,是我自作自受。」完整的說了一句話,不過是真的說過自己聽。

傅臨染已經走遠了,他剛剛說他明天就要娶鄢玦,她應該高興的,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反而一個勁的想哭!

十三年前,師父爺爺給了自己一本書,書里花了好幾頁的紙張,記載了天生染花人每用一次染花禁術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生命。因人而異,有的人一次兩次禁術就會死的,她用了這麼多次,沒有事情,不過是她身體里的另外的兩個東西支撐著她。

父親景櫟臨死前用了最後一樣染花術,將自己此生的功力,記憶都封鎖在一株花的種子上,就像師父爺爺那樣,她的血液本就是繼承父親的,所以,不必有她的血液。她的身體里擁有兩個真正染花商的的珠子,所以她可以在五歲的時候,比瑾州染花人,還要有能力,父親的珠子是她故意吞下的,她想要屬於他的記憶,還想報仇。

傅臨染問她,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報仇,他們還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殺這麼多的人,可是她一直都知道,比誰都要清楚。

她不甘心,為什麼她沒有家人,為什麼她要一個人,為什麼?

到底為什麼?這個就是她的不甘心,她要將當初將她擁有的一切都全數拿走的人算賬。

他們以為她只是殺了最近幾個月的人嗎?

當然不是,關於十三年前的那些人,只要是涉及到當初的人,她每一個都動過手,不過是傅臨染與藍月,染月她們比較特殊,都在了一個時間段中。

還有岑溪,他說的一切都是應驗了,想他當初臨死時候還在勸她回頭是岸。回頭是岸嗎?不是,況且她已經回不了岸了。

岑溪是她殺的,也不算是她殺的,多年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是替她隱瞞著這些事情,關於屬於她的一切,都是他在保護著,他說,回頭是岸,所以他選擇出家。

他對那一次的巨變,對那時候的染秋榕和傅隱春,都沒有好好的勸止,所以他懺悔,可是他怎麼懺悔,已經發生的事情,她不可能甘心的,是因為他們。她才沒有了一切的。

憑什麼他們說要她回頭,她就要回頭呢?

岑溪又如何,傅隱春又如何?她全部都要殺,殺的乾乾淨淨的,別人的恨,她不怕,總之她也只有自己一個人了,不必客氣。

除了傅臨染這個列外,為什麼他要出現,為什麼避著他還是不能阻隔住一切,父親當時的痛苦,她現在很懂,那種絕望。

他不願意在自己身邊,按照自己的計劃繼續,她還是很開心的了,至於其他人,她是真的沒有興緻了,真的覺得是想要離開了……

南宮昀,那個傻瓜,染月也是,藍月更是他們都是好傻好傻的人。

鄢玦會同意嫁給傅臨染的,只要他真的去找她提親,他們會有一個很好的結果。而她,也會很滿意,除了一點點的不滿足。

她去不了他們的婚禮現場,不知道傅臨染會不會真的將婚事完成?真的擔心了好多,都是他的。

不過,難過歸難過,她不在也好,若是真的他按著自己的心思,一直在染谷,看著她就這麼離開,她也是會難過的。

「真的,很好。」滿意的笑容屬於她,眼淚已經停止了,可是她第一次笑的這麼簡單。不用想,什麼都不用想了,就由著它發展,這樣挺好……

她的身子,在黑夜中倒落在地。

躲在暗處的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在她倒地的瞬間沖了過來,其中個子高的人直接抱住了她,另一個倒是已經難過不已,情緒有些失控。

「我就說,閣主這次是真的賭了一切的了,傅臨染那個壞傢伙還是要……」

景染欲昏迷的模樣,感受到被人抱著,以為是他,聽到他們的聲音后,又一次埋怨自己想太多了。

傅臨染不是她預期的,但也是她預期的,一直都是這樣的,他,摸不透,可是古板。

「匡倪兒?」

已經開始嚶嚶嚀嚀的人以為她已經……聽到微弱的氣息中她的名字,又高興的抱著景染的手。

「閣主,我以為你……」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景染不想去管她現在為什麼會哭的這麼嚴重,她只想讓傅臨染落實他的諾言。

匡倪兒使勁點頭,閣主要說什麼,她都願意幫忙,閣主是她在染花閣里除了身邊這個人以外唯一一個她在意的人。

染花閣已經沒有了,她不想連閣主也同樣沒有。

「明天備一份禮物,作為賀禮送到傅家,以景染的名義,恭喜傅臨染大婚。」

景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還要堅持,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看來是自己大意了。唉,不對,是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去判斷周圍的情況了。

「為什麼?」匡倪兒全身都是拒絕的,為什麼要這樣,她剛剛也是聽到了閣主說的要傅臨染娶鄢玦,她就怎麼也想不通,閣主喜歡在意的是傅臨染啊,為什麼不能像她一樣呢?

互相喜歡的人,為什麼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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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花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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