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畫面
手裡的冰袋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我晃過神來,急忙把它撿了起來,晉雋陽疑惑的目光看著我,我急忙說,「手抖。」
「沒事手抖什麼?」他略為無奈的說道。
每一分鐘都變得煎熬,我僵坐在那裡,終於等到晉雋陽幫我上好葯,又把我抱回房間,放在床上,他說他要去接小豆芽回來。
我點了點頭,晉雋陽離開的時候,親了親我的唇角,他沒有注意到往旁邊微微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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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靈約我在附近的咖啡廳里見面!我去了!
她一改那天辦公室女郎的裝扮。換上了一條長款連衣裙,外面套了件寬鬆的毛衣,這樣的裝扮倒是顯得欲蓋爾章,像是故意遮擋擋子似的。
她在我面前坐下,語氣溫柔的說,「夏惜,現在你終於知道我為什麼說晉雋陽是沒有心的了吧。」
我靜靜的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手緊緊握著面前的杯子!寧靜靈其實要什麼就有什麼,我真不知道她為什麼還要來跟我爭晉雋陽,想娶她的人真的從寧城排隊到江城。
可偏偏,她卻選擇晉雋陽。
「我跟他上了床,孩子也是他的,他的母親已經承認了。」寧靜靈說到這裡垂了垂眸。臉上是一閃而過的落寞,「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晉雋陽也像那些男人一樣,床上跟床下完全兩個樣,那天,他明明說會對我負責的!可是,你醒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我說。「也許是我昏迷不醒,男人都需要解決自己的生理需求不是嗎?有時候送來上的女人,不要白不要,只要燈一關,其實都是一個模樣,你說是吧。」
很輕鬆的口吻跟態度,寧靜靈微微皺了下眉頭,隨後用那種十分委屈跟愧疚的語氣跟我說,「夏惜,你也是當過媽媽的人,你當了六年的單親媽媽,你應該懂一個女人不結婚生養一個孩子的辛苦,我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爸爸,我不想讓這個孩子的未來被別人指指點點。我想你成全我,可以嗎?」
有種人就是特別高尚,把自己的事說得那麼悲慘來博取同情;卻忘記了對方,也要承受著壓力!「你這麼會想,為什麼不想想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才剛剛得到父愛多久就要被你這樣強行奪去!」
寧靜靈垂了垂眸,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我也不想的,我真的沒有想過會懷上他的孩子!我那麼愛他,我想既然不能在一起,就彼此擁有一夜就好了,可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夜會給一個意外的驚喜給我!夏惜,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難道不覺得我才是配得上晉雋陽的人嗎?」
如果愛情的登對是以身份背景來說的話,她確實才是配得上晉雋陽的那一個人……但愛情向來都是沒有年齡分,背景分,現在甚至連性別,物種都不分……「配得上又怎麼樣?配不上又怎麼樣?現在我才是他的妻子!你充其量現在只是個小三。」
聽了我的話,寧靜靈反而笑了起來,「原來你也知道小三這個詞的意思。」
「什麼意思?」我不懂的問道。
寧靜靈說,「失憶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至少把自己做過什麼齷蹉的事情,不好的事情都忘記了!可是,即使失憶里,也改變不了你曾經做過什麼!夏惜,你說我是個小三,那我想問問你,曾經晉雋陽跟田蕊還是夫妻的時候,你帶著那麼那麼大的他一個私生女回國,甚至還跟他勾搭在一起,那算是什麼呢?」
我一時之間回答不上來!
寧靜靈越發的張揚了,繼續逼問著我,「夏惜,你告訴我,你那樣的行徑算什麼?是小三,還是小四?」
「不管怎麼樣。現在我跟晉雋陽感情很好。」
「難道在你眼裡,感情好就代表了一切嗎?可以罔顧晉氏,晉家人,段家人對你的意見嗎?有你沒有想過,因為你,他跟所有的親人都斷絕關係?」寧靜靈反駁我!這一瞬間,我感覺她才像那個正室。而我變成了那個插入他們婚姻關係的人!她字字針對我,提醒著我曾經做過的那些不堪的事,提醒著我沒有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他的母親因為他跟你的事氣得現在都吃不下飯,他卻一次都沒有回家看望過!那是他的親生母親啊,就算她做錯了什麼,母子聯心!她僅僅是反對你們罷了,可是你們呢,卻想置她於死地,你們……」
「我們沒有!」我的頭有些疼!耳膜嗡嗡作響,特別是腦袋裡有什麼畫面閃動著,我卻怎麼也抓不住!這樣的感覺真的很不好,我過去六年的記憶是個空擋期,我自己想不起來,全靠從別人那裡聽說來充實。
我雙手捂著雙耳。整個人拚命的搖著頭,腦袋越來越疼,有些東西像是從骨髓里迸出來似的,變得越來越清晰,當在我腦海里定格的時候,我整個人懵了,傻傻的僵在那裡。
寧靜靈坐在我對面勾了下唇,她說,「夏惜,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是不是想到你去酒店抓姦的場景?」
我驚恐的望著寧靜靈,下一秒我抓起桌上的杯子直接往她臉上擲去,水灑了她一臉,陶瓷杯在她額頭處傳來嘭的一聲,接著掉到地上碎了,額頭上瞬間有血液流出來。
寧靜靈手抹了把臉,繼續說道,「我以為你連這麼重要的事都忘記了……」
「寧靜靈,你到底想幹什麼?」腦海里組成的那些畫面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她跟晉雋陽真的上床了,我甚至還去了酒店抓姦!兩人一起躺在大床上的畫面就跟她發過來的彩信照片一模一樣!我拚命的去想前後發生了什麼事,晉雋陽是怎麼跟我解釋的,可都是徒勞。這些畫面彷彿是憑空冒出來!又沒有任何前因後果,這種感覺就像突然吃一死蒼蠅一樣,噁心到了極點。
「就是因為那件事之後,晉雋陽才跟你領的結婚證,甚至都沒有問過你意見,他自己托關係把結婚證辦了,夏惜。難道你不覺得這之中有太多你不知道的原因了嗎?你莫名其妙的失憶,醒來后莫名其妙的結婚,現在晉雋陽又莫名其妙的表現出非你不可的樣子,難道,你就從來沒有懷疑過?」寧靜靈睜大眼睛看著我問道。
她的意思是……我會失憶全是晉雋陽一手操弄的?
我愣在那裡,付靜靈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說,「真沒有想到,原來你也這麼蠢!怪不得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不會相信你的!你說那麼多,無非是想讓我跟他鬧矛盾,你好趁虛而入!」我反駁她。
寧靜靈卻只是微微挑了一下眉,一副籌定的口吻道,「難道你想到的那些畫面也是我強行給你灌入的嗎?我發給你的那張照片,是不是跟你腦海里的記憶了樣呢?」
這件事,我確實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但是我覺得晉雋陽不會騙我!在我醒來后發生那麼多的事。他一直都是站在我這邊!今天更是,我在段家那裡受了委屈,甚至我離開段家,都是他來找的我,我腳受了傷,他親力親為的幫我弄乾凈,還替我上藥!如果他不愛我。動作跟眼神怎麼可能那麼溫柔?若一個人不愛你,就算再怎麼裝,也裝不了那麼像吧。
「夏惜,他以前是很愛你,可是在你身上,他同樣吃了很多苦,晉氏的工廠爆炸。再到他跟你去G市生活想重新開始,即被別人壓制著,最後他又回到晉氏,他努力了那麼多,最終還是放不下晉氏,可你幫到了他什麼?就像這次他注重的城南的那塊地一樣,夏惜。你能幫到他什麼?」寧靜靈聲討的口吻。
我的頭疼得厲害!
她額頭上已經出血,紅色的血跡在白色的皮膚上特別明顯,我望著,腦海里總在不斷閃過一個畫面,那就是我之前想起來的一個畫面,我渾身是血的躺在病床上,晉雋陽一身禮服,甚至我還看到禮服的胸口處別著一朵紅色的花,那裡寫著『新郎』二字。
他的話清冷無比,毫無感情,他說,我們的關係,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跟他是什麼關係?他是恩客,我是小姐……
「靜靈。靜靈,你的額頭怎麼受傷了?」身後傳來緊張,尖銳的聲音,寧太太衣著高貴的跑了過來,寧靜靈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寧太太轉身就甩手一個巴掌在我臉上,她質問我。「你有什麼資格這樣對靜靈?你算什麼東西敢這樣對她。」
這張臉,才剛剛消腫,才剛剛感覺不到疼……現在卻又落下一個巴掌!我是欠著誰了,還是上輩子挖了誰的祖墳了?一個一個都這樣看我不順眼!這一刻,我真的一點都不想再忍!在寧太太還在說什麼的時候,我還了一巴掌過去,「那你又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你又算什麼東西?」
寧太太許是被我打懵了,在那裡僵了僵,隨即像個潑婦似的向我抓過來,我們倆個人就這樣扭打成了一塊,我個子比寧太太高,本來心裡頭又氣,所以,寧太太並沒有落得一個好處,反而被我抓的一身高貴的衣著凌亂不堪,臉上也有好幾處抓傷的痕迹。
我們是被店裡的服務員給強行分開的,我除了被打的那張臉火辣辣的疼外,並沒有太多感覺,寧太太徹底惱了,即使被人拉著也張牙舞爪的向我揮著,像是隨時要衝過來打我,她不甘心的罵著我,低毀著我,話罵得很難聽,沒有半點貴婦形象,寧靜靈在旁邊安慰著她的母親別生氣,別跟我這樣的人動氣。
咖啡廳里的服務員表示再鬧就要報警了。
寧太太是上層人物,當然不希望報警,弄得人盡皆知,憤憤的隔著空氣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接著寧靜靈往咖啡廳外走去,不忘記警告我,「你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後悔的。」
我的腳原本就受了傷,一場戰爭,我身心疲憊。
腦海里全是突然迸出的那幾個畫面……站在咖啡廳外的時候,我不想再回家了。
我打了電話給蕭晴,她讓我別動,馬上來接我,我有些意外蕭晴住的地方,因為並不普通,也可以算得上是富人居住的地方,在她家裡看到晨樂的時候,我突然什麼都明白了。
以前在晉雋陽那裡聽他說過,晨樂是有老婆的,現在看到晨樂穿著一身居家服在客廳的時候,蕭晴訕訕的告訴我,「我們是夫妻。」
這是瞞得有多實啊!我竟然從來沒有懷疑過!
我一身狼狽,蕭晴直接把我帶到了房間,我猶豫著想讓她別把我來這裡的事讓晉雋陽知道。蕭晴似乎很懂我的心,她說,「你放心,你在這裡的事晨樂不會說出去。」
「這樣,會不會為難他?」我下意識的問道。
蕭晴撇撇嘴說,「那總不能為難我們吧,老闆跟老婆,他會懂得選擇的。」
這態度,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蕭晴給我拿來冰袋,看著我腫脹的臉她根本無法下手,「誰打的?」
我嘆了口氣沒有說道。
她又問,「晉雋陽知道嗎?」
「他知道又怎樣?」我漫不經心的低聲說道。
蕭晴說,「他知道就能跟你出氣啊!臉打成這樣,跟你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下那麼重的手。」
寧太太還真的跟我有仇啊!似乎我在哪裡都有人看我不順眼,難道就因為我的母親曾經是個小姐嗎?所以,我必須承受著這些。
冰袋突然碰到我臉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倒抽了口涼氣,真的是很痛!
蕭晴心疼的說,「別動!動了更疼。」
看著蕭晴的家,莫名的羨慕起來,晨樂畢竟沒有像晉雋陽那樣出色,也沒有那麼雄厚的背景,所以即使蕭晴再普通,兩人都可以簡簡單單的生活,沒有外人的打擾。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你越想簡單,偏偏不如你意。
「蕭晴,今晚能不能收留我在這裡住下?」
「當然能。」蕭晴很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