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醒了
「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裴逸庭疑惑的沖著何時問道,何時抬起手背擦了眼淚,沖著裴逸庭說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終於要被平反了,心裡高興。」
「瞧你,這有什麼好哭的,應該高興不是嗎?」裴逸庭好笑的看著面前的何時,「我這會要去公司處理點事情,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用。」何時淡淡的搖了搖頭,沖著裴逸庭說道,「正好約了林家瑞談事情,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吧,我一會自己打的過去就行。」
「還是我送你吧。」以前何時一個人的時候裴逸庭就不放心,更別說現在何時懷了孕,所以裴逸庭堅持,何時也沒有拒絕。
何時和林家瑞約在了一家茶樓,清幽的環境讓何時浮躁的心慢慢靜了下來,茶樓里氤氳的茶香味像是有一種奇怪的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靜下心來。
「你不是有事嗎?趕緊去吧。」裴逸庭送何時上樓之後卻並不急著走,何時見狀催促道,裴逸庭點了點頭,叮囑了兩句正打算離開的時候碰見了上樓的林家瑞,看到裴逸庭在的時候,林家瑞著實嚇了一跳,裴逸庭看了一眼林家瑞,只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然後就離開了。
林家瑞看著裴逸庭離開的背影。默默的說道,「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會讓你死心塌地的留在他的身邊,今日一見,我終於明白了。」
裴逸庭確實是足以跟何時這樣的女人匹配的,何時笑了笑,沖著林家瑞說道,「行了,我找你來可不是為了讓你對我和裴逸庭的感情評頭論足的,我要的東西呢?」
林家瑞從公文包里拿出了喬初楠的日記本,沖著何時說道,「這是我從喬初楠的房裡找到的,裡面都是喬初楠自己寫的東西,從當初怎麼在國外生孩子,到後來跟蕭逸然怎麼對你的,都仔仔細細的寫在裡面,另外……還有一份在國外時候的病例,我覺得對你來說沒什麼用,所以就收起來了。」
「沒關係。」何時淡淡的笑了笑,沖著林家瑞說道,「喬初楠對咱們造下的孽,欠下的債,當然分開算,一筆筆,一樁樁,一件件,全都算的清清楚楚。」
何時緊緊的捏著手裡的日記本,笑了起來,「說實在的,一開始我都打算把喬初楠交給警察局了,但是現在……既然她有單子繼續作惡,那我就要十倍百倍的還回去,不出兩天,喬初楠一定完蛋。」
何時笑了笑,看著面前的林家瑞說道,「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憐香惜玉的。」
「放心。」林家瑞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我就怕踩她不夠狠……」
林家瑞頓了頓,繼續說道,「說實在的,喬初楠這樣的女人,連人都算不上,我又怎麼會憐香惜玉。」
何時抿了一口茶,靠在包廂的沙發上,「我現在是真後悔,早知道她會對我媽下手,我早就出手解決她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林家瑞給何時倒了一杯茶,沖著何時說道,「我打聽過,伯母的傷勢沒什麼大礙,倒是那個蕭逸然,下半輩子算是毀了,也算是惡有惡報。」
何時沒說話,林家瑞猶豫了一下,沖著何時說道,「我還聽說……你懷孕了?」
「嗯。」何時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否認,「兩個月了,之前一直不知道,那次暈倒了才知道,也怪最近忙昏了頭,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何時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沖著林家瑞說道,「這也算是這段時間一來唯一一件讓我高興的事情了。」
范雲錦還躺在病床上,何時其實根本就高興不起來,但這個孩子的到來,多少讓何時對未來充滿著希望和勇氣,林家瑞看了一眼面前的何時,「放心,喬初楠總會自食惡果。」
「但願如此。」何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微微低著頭。
林家瑞陪著何時做了一會。公司打電話來,就先離開了,何時又做了很長時間,直到再也喝不下茶水,才起身離開。
DNA鑒定因為喬致遠找了相識的醫生,所以很快就出來了,看著鑒定結果,喬致遠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滋味,明明女兒失而復得應該高興,可是只要一想起自己之前對她的態度,喬致遠就覺得自己沒臉見何時,更不敢面對范雲錦。
哪怕現在的范雲錦躺在病床上一句話不說,但是喬致遠依然覺得范雲錦正在譴責自己,如果自己早點相信何時和范雲錦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是不是所有一切不好的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喬致遠緊緊的攥著手裡的鑒定報告,坐到了范雲錦的床邊,拉著范雲錦的手,沖著她問道,「雲錦,你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喬致遠心疼喬一諾之前受過的所有痛苦,心疼喬一諾被自己懷疑時候的樣子,更心疼的是,被自己這樣懷疑,喬一諾心裡該是什麼滋味?
喬致遠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他沒臉面對范雲錦,沒臉面對裴逸庭,更沒臉面對何時。
「雲錦,你為什麼還不醒,你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麼辦?」想找何時道歉,更想找喬初楠質問,可是現在的喬致遠,坐在范雲錦的病房裡,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喬致遠一個晚上沒有休息好,這會喉嚨已經有些沙啞,「我要是早點相信你的話,早點防備喬初楠,早點認出一諾,是不是事情就不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心臟那邊揪心的疼,就像是被人掏空了,喬致遠拉著范雲錦的手,「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這個當爸爸的不稱職,竟然到現在,依靠著一份報告,才能認出自己的女兒,前段時間我那樣對一諾,她心裡該有多委屈?」
「我是他的爸爸啊,竟然這樣對她……」喬致遠把頭埋在范雲錦的手背上,簡直沒臉見人了,他現在多想打電話何時,想問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想問問她好不好。想問問她恨不恨自己,可是手機就在身邊,那個電話號碼卻怎麼也打不出去。
喬致遠埋頭痛苦,冷不防有個虛弱的手掌撫上自己的頭頂,喬致遠抬起頭,看到躺在床上的范雲錦睜開了眼睛,雖然還很虛弱,但好歹是醒過來了,「你……」
喬致遠激動到不知道說什麼好,范雲錦勉強在臉上扯出一抹笑容,安慰著喬致遠,「小時是那麼善良的孩子,她……她是不會怪你的……」
「是是是,我知道。」范雲錦醒過來,喬致遠根本沒有心思再去想何時的事情,激動的沖著范雲錦問道,「你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替你檢查一下?」
「不……」范雲錦攔住了喬致遠的手,沖著喬致遠說道,「小時呢……我想見她。」
「好好好,我這就給她打電話。」喬致遠激動到語無倫次,也不管之前自己一直猶豫著,想也不想的撥通了何時的電話,沖著電話裡頭嚷道,「醒,醒了,一諾,你媽醒過來了。」
已經是大半夜,何時睡下了,接電話的是裴逸庭,聞言,儘管再不舍還是叫醒了何時,因為他知道,對於現在的何時來說,沒什麼比范雲錦醒了還重要,何時接到電話,當場就哭了出來,裴逸庭一邊安慰何時一邊穿衣服,然後帶何時去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喬致遠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何時和裴逸庭到的時候,值班的醫生正在替范雲錦做檢查,范雲錦躺在病床上,儘管不說話,但是一雙眼睛卻一直盯著何時看,何時伸手捂著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身旁的裴逸庭把何時擁入懷中,沖著何時說道,「別哭,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何時一邊哭,一邊狠狠的點頭。
醫生檢查好之後,沖著喬致遠說道,「喬夫人能夠醒過來就代表她現在沒什麼大事了,不過她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食,全憑鹽水補充身體機能,所以還很虛弱。這段時間只要多注意著些,好好休息,好好調養,應該就沒什麼大事了。」
「謝謝醫生。」聽到醫生這樣說的時候,喬致遠和何時都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醫生出去后,喬致遠走到范雲錦的身邊,拉著范雲錦的手,沖著范雲錦說道,「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范雲錦沖著何時招了招手,何時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竟然不敢上前,還是裴逸庭拉著何時的手,走到了范雲錦的床前,沖著范雲錦說道,「伯母,這段時間你昏迷著,小時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生怕你出了什麼事情,好在你現在沒事了,否則小時肯定得傷心死。」
喬致遠扶著范雲錦坐起來,在范雲錦的背後塞了一個枕頭,范雲錦拉著何時的手,說道,「放心,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一定會醒過來。」
一句話。惹得何時熱淚盈眶,只顧著哭,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裴逸庭溫柔的替何時擦了眼淚,沖著范雲錦說道,「伯母,你剛醒過來,還不知道吧,小時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范雲錦的臉上露出欣喜,昏迷了太久,她沒有太多的精神,但是臉上的欣喜卻是怎麼也遮不住的。
何時好不容易止住哭聲,拉著范雲錦的手怎麼也不肯撒開,「媽,還好你沒事,不然我該多自責。」
何時一邊抽泣一邊說道,「早知道你會出這樣的事情,當初我就該堅持讓你上我的車,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傻孩子,跟你有什麼關係?」范雲錦拍了拍何時的手背,沖著何時說道,「對了,那個撞我的人呢?他怎麼樣了?沒什麼大事吧?」
喬致遠和何時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古怪,猶豫了半天,何時才沖著范雲錦說道,「媽,其實……撞你的人是蕭逸然。」
「蕭逸然?」范雲錦的臉上露出疑惑。看了一眼喬致遠,見喬致遠微微點頭,嘆了一口氣,就算是何時不說,她也能猜到蕭逸然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何時見范雲錦不說話,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雖然蕭逸然撞了你,但是醫生說了,說是下半輩子都得癱瘓了……」
何時迫切的想要告訴范雲錦,雖然蕭逸然做了這樣的事情,但是他自己也沒有好下場,但范雲錦的興緻不高,垂著頭不說話。
裴逸庭見狀。沖著何時說道,「小時,伯母剛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要不這樣,咱們先回去休息,等到明天早上我再帶你過來,順便給伯父伯母煮好粥帶過來,伯母剛剛醒,吃不了什麼油膩的東西,白粥最合適了。」
范雲錦好不容易醒過來,何時哪裡肯離開,最後還是范雲錦開了口,「小時。你現在畢竟不是一個人了,就算你不要休息,你肚子里的孩子總要休息,聽逸庭的話,趕緊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過來好不好?」
范雲錦都這麼說了,何時只能依依不捨的離開,直到何時和裴逸庭離開,喬致遠才坐到了范雲錦的身邊,沖著范雲錦說道,「要不要喝水?」
「不用。」范雲錦淡淡的搖了搖頭,沖著喬致遠說道,「致遠,我有話要跟你說……」
「你說。我聽著。」喬致遠坐在范雲錦的身邊,其實已經猜到范雲錦要說什麼,但是喬致遠必須要去面對。
何時就是喬一諾,為了自己的女兒,他必須得做些什麼了。
范雲錦看了一眼手邊的鑒定報告,「你已經看過這個了,那你應該相信,何時就是喬一諾了是吧?」
「嗯。」喬致遠點了點頭,沖著范雲錦說道,「我應該早點相信你的。」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范雲錦微微皺眉,本來把鑒定結果交給喬致遠,喬初楠的所有謊言就會被拆穿,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蕭逸然開車撞了自己,任何人都會懷疑,這件事情跟喬初楠有直接的關係,「致遠,你想過沒有,蕭逸然為什麼會撞我?」
「我知道。」喬致遠頹然的點了點頭,就好像是自己一直堅信的一件事情,突然全部崩塌了,喬致遠覺得無所適從,「喬初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她以為你出事了,家裡沒了跟她做對的人,立馬就原形畢露,想要把張媽辭退,正是因為這樣的小事。讓我對她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才會讓她的謊言被揭穿。」
喬致遠微微皺眉,沖著范雲錦說道,「張媽在咱們家做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太了解她的為人,喬初楠撒謊都不打草稿,她大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敗在這樣的小事上。」
喬致遠微微皺眉,繼續說道,「你是唯一相信何時的人,只要你一出事,直接的受益人就是喬初楠,蕭逸然平時跟你無冤無仇,怎麼會突然開著車過來撞你?所以我在想,這件事情肯定是喬初楠在從中搗鬼。」
范雲錦的臉色很虛弱,但是聽到喬致遠這樣說的時候,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欣慰,「喬初楠當年既然能這樣對一諾,那麼現在,就會這樣對我,她已經瘋了。」
喬致遠歉意的拉著范雲錦的手,沖著范雲錦說道,「雲錦,真是對不起,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我最起碼有一半的責任。」
范雲錦安慰的拍了拍喬致遠的手,「咱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我太了解你,你不過是對喬初楠的父親心懷愧疚,所以才會無條件的相信喬初楠,不過致遠,我是無所謂,不過你前段日子的所作所為,恐怕真的是傷到何時了。」
范雲錦的話說完,喬致遠的眼神頓時暗淡了下來,沖著范雲錦說道,「何時這丫頭像我,心裏面想什麼臉上從來不表現出來。」
范雲錦點了點頭,「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肯定是委屈的,也怪你,之前一直不肯相信。否則公司的股份也不會拱手讓人。」
喬致遠嘆了一口氣,「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什麼公司的股份,只要一諾能原諒我,就算是整個公司拱手讓人都無所謂。」
喬致遠真後悔,怎麼就不早點發現喬初楠的真面目呢?
「現在說這些也沒意思了,致遠,喬初楠那邊,你想過怎麼做了嗎?」范雲錦沖著喬致遠問道,喬致遠搖了搖頭,「我這也是剛剛才反應過來,沒來得及想,要不這樣,等明天一諾來了,咱們跟她商量商量,再做決定?」
「也好。」范雲錦淡淡的點了點頭,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裡面,喬致遠日以繼夜的守在自己的身邊,連胡茬都出來了,整個人看起來也蒼老了好幾歲,范雲錦心疼的看著面前的喬致遠,「這段時間天天守著我,是不是沒休息好?看你,都瘦了。」
「我沒關係的。」喬致遠微微搖頭,沖著范雲錦說道,「只要你能醒過來,我做什麼都沒關係。」
范雲錦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現在我已經醒過來了,你也好好休息一晚上,之後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萬一你垮了,我怎麼辦?」
「我知道。」喬致遠微微點頭,扶著范雲錦在床上躺了下來,沖著范雲錦說道,「你剛醒,身體還很虛弱,趕緊休息休息,一切等明天再說。」
關了燈,喬致遠和范雲錦躺在床上,卻是各自無眠。
天剛蒙蒙亮,裴逸庭就帶著何時來了醫院,喬致遠正在替范雲錦擦臉,何時進來的時候,心情明顯比昨天好了很多。
裴逸庭跟在何時的身後,無奈的沖著何時說道,「小時,你慢一點。」
何時不管不顧的走到范雲錦的身邊,沖著范雲錦說道,「媽,你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范雲錦笑著說道,「這麼早,怎麼不在家多休息休息,晚點過來也沒事的。」
「哪裡休息了。」裴逸庭無奈的看著范雲錦,「昨晚上從醫院回去之後就再也沒睡著過,一大早就非要起來給你和爸煮粥,你快吃一點。」
何時盛了粥。小心翼翼的吹涼了,這才遞給了范雲錦,「我在粥里特意加了點紅棗,您嘗嘗,看看合不合胃口。」
范雲錦接過來嘗了一口,笑了起來,「不錯。」
何時像是得了老師表揚的學生一樣,又盛了一碗,遞給了喬致遠,「爸,您也嘗嘗。」
喬致遠受控若驚的看了一眼何時,那碗粥是什麼味道他沒嘗出來,但是接過那碗粥時他是什麼心情,他一直記憶猶新。
吃了點東西。范雲錦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些了,沖著何時招了招手,等到何時坐在自己的床邊,范雲錦才說道,「小時,我跟你爸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何時疑惑的看了一眼喬致遠。
喬致遠猶豫了一下,拿出了那份鑒定報告,「結果已經出來了。」
「嗯。」何時淡淡的應了一聲,一臉的坦然。
喬致遠尷尬的收回了報告,是啊,她當然知道自己是誰。
猶豫了一下,喬致遠沖著何時說道,「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關於怎麼處理喬初楠的事情。我們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何時微微皺眉,「這件事情你們就別管了,我自己有主意。」
「不行!」喬致遠想也不想的拒絕道,「一諾,之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但現在我知道你就是一諾,是我的女兒,我才更加不能讓你去冒險,尤其你現在還懷著孕,你想做什麼,告訴我,我替你去做。」
何時聽到喬致遠的話,心頭劃過一絲暖意。她就知道,喬致遠不可能這麼拋棄自己,「放心吧爸,我不是瞞著你們去幹什麼大事,只是想讓喬初楠得到應得的懲罰,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正說這話,門口傳來一陣輕笑,「呦,媽醒了怎麼也沒人通知我一聲,我最起碼得買個花籃過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空著手,多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