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不許退婚

一陣冷風吹來，秦明月凍得全身哆嗦，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

在看周圍，哪有什麼女鬼，哪有拜堂成親。

自己還在照相館里，照相館的大門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吹來，冷風正在徐徐而來。

睡著了？

什麼時候睡著的？

剛才的一切……難道只是個夢？

白衣人、女鬼、拜堂成親……

秦明月猛然想起，今天可是七月十五，鬼節！

這麼一想，不由得冷汗直流。

站起身，幾疊東西掉在了地上。

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沓沓冥幣！

出了這樣的事，秦明月也無心看店了。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二點，想不到這一個夢竟然做了這麼久。

秦明月連忙出了照相館，扔掉冥幣，鎖上門，一路小跑，跑回了學校宿舍。

從前他也不相信什麼鬼啊怪的，可今天這事太過離奇，又趕在鬼節這麼一天，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秦明月是大二的學生，平日里學習任務也不緊，沒事的時候就來校外的這家照相館，幫照相館老闆鐵叔看店，鐵叔一個月給他八百塊，也夠平實的日用開銷。

回到學校宿舍，躺在床上，秦明月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覺，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夢。

那真的只是個夢嗎？

可為什麼一切那麼真實，甚至夢中女子的容貌還記憶猶在。

秦明月想起，夢中自己跟著白衣人走過的道路。

出城，一路向西，走上十多里路，那裡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大戶人家。

好像……好像倒是一片亂葬崗！

這麼一想，秦明月更是頭皮發麻，立刻蒙上被子，不敢去想了。

可人就是這樣，越怕想什麼，就越會想什麼。

這一晚，即使睡著后，秦明月都沒有睡好。

他幾次三番從噩夢中醒來，都夢到那個叫素雅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要跟自己成親。

而自己就要接近那女孩時，眼前美麗的女子立刻變成一副紅粉骷髏！

這樣的夢反反覆復做了好幾次，幾次三番從噩夢中醒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明月一陣口渴，迷迷糊糊地按了下床頭檯燈的開關。

睜開朦朧的睡眼，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

因為他的眼前，正站著一個女人！

秦明月立刻再揉眼睛，沒看錯，真的是一個少女。

這不是做夢，是真的！

這少女身著一襲薄薄的白色布衣，猶似身在煙中霧裡，看來約莫十七八歲年紀，除一頭黑髮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肌膚間少了血色，顯得蒼白異常。

而這少女竟然就是前番夢中的那個鬼新娘。

「啊！有鬼，救命啊！」

事到如今，秦明月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由得大聲呼喊。

可奇怪的是，寢室里的三個室友，睡的依舊像死豬一樣，誰都沒有一點動靜。

少女微微冷笑：「叫呀，叫呀，就算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的。」

秦明月明白，一定是鬼新娘做的手腳，不然這麼大聲音室友不會聽不到。

「你、你……你到底是誰？」

「我是白素雅，咱們不是見過的嗎？」

秦明月都快哭了。

「姐姐啊，你到底是人是鬼？」

「呦，之前還說人家未成年嗎，怎麼現在叫姐姐了？我是人是鬼，你自己看呢？」

秦明月定睛一看，這白素雅腳不沾地，飄在自己眼前，長發飛舞，赫然就是鬼無疑！

白素雅發出陰陰的冷笑。

「姐姐……不，姑奶奶！你、你你到底要幹嘛，我不跟你成親了還不行嗎，你就饒了我吧。」

白素雅哼哼一笑：「哼，你以為我願意跟你成親啊，可親事已經定下，就差入洞房了，現在說社么都晚了。」

「啊？你是來找我入洞房的？」

秦明月瞪大眼睛。

「呸呸，鬼才跟你入洞房呢！」

白素雅發覺自己的說法還是有問題。

連忙解釋道：「我是說，想要不成親已經晚了。但現在還有兩個辦法！」

「什麼辦法？」秦明月立刻問。

「一個辦法是退婚，你簽個退婚書，我就不再纏著你了；第二個嘛……就是殺了你！那樣也就不用成親嘍。」

說著，白素雅還露出一個俏皮可愛的笑容。

「退婚？好好，只要你願意，那就退婚。」

秦明月連忙說。

女鬼白素雅「嘿嘿」一笑，變戲法一樣遞給秦明月一張紙和一支筆。

「簽下這張退婚書，我就不會再來找你了。」

「簽，我簽！」

秦明月接過紙筆，哆哆嗦嗦地握在手中，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落筆。

「這……這該怎麼寫啊？」

「嗯……」白素雅想了想說，「就寫，『我秦明月願意與白素雅退婚，此生此世不再反悔，如有反悔……』」

說到這，白素雅哼哼一笑：「如有返回，我秦明月五雷轟頂，天誅地滅，喝涼水嗆死，永世不得超生！」

秦明月都要哭了，這女鬼也太狠了吧，真是得罪不起啊。

秦明月連忙在紙上寫了三個大字：退婚書。

「我秦明月……」

剛寫到這，房間了又是一陣陰風吹過，床頭的檯燈突然忽明忽暗起來。

秦明月握著的筆，也被這一下給嚇得掉在了地上。

寢室中，那微弱的燈光一明一暗，白素雅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溫度急轉而下，秦明月感覺寢室里頓時冷了。

除了不知來由的陰風，似乎沒什麼變化。

可就在那檯燈再一次熄滅后，卻沒有再亮起來。

嚇得秦明月連聲大叫，他現在多希望自己也跟那些室友一樣，暈倒了多好。

可偏偏這麼害怕，卻偏不暈倒。

終於，檯燈再次亮起。

「啊——」

秦明月「啊」的一聲大叫。

在他的面前，出現一張蒼老的臉。

老臉滿是褶皺，卻在沖著秦明月詭笑，笑得一臉褶子都跟著顫抖。

「救命啊，救命啊！」

秦明月拚命狂呼，看向白素雅。

雖說白素雅也是女鬼，但這女鬼好在只是來找自己退婚的，應該沒什麼惡意。

可再看白素雅，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女鬼也已經倒在了秦明月的床上，一動不動，似乎也失去了知覺。

秦明月縮在床上不斷後退，已經退到了牆角，再退無可退。

「你、你不要殺我，我和你無冤無仇……」

「我不殺你。」

老頭一笑，臉上的褶子再次顫抖起來，一臉的賊眉鼠眼，看著就不像好人。

那蒼老的臉龐，活像一塊樹皮，看著就讓人一陣害怕。

「哎，年輕人，我來找你，是讓你不要簽退婚書的。」

不、不要簽？

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誰？」

秦明月戰戰兢兢地問出。

「我是白素雅的爹，你們雖然還沒拜堂，但已經定了親。定好的親事是不能退的，否則我就會弄死你！」

說道「弄死」這兩個字的時候，老頭就像在說一件很隨意的事。

白素雅的爹……那也一定是鬼了，還是個老鬼！

「你的意思是，不讓我跟你女兒退婚？」

「對，不退婚。」

「可是素雅姑娘她……」

秦明月再次一臉苦相。

女兒要退婚，老子不讓退。這讓自己搞飛機啊，弄死自己算了。

那樹皮一樣的老臉說：「放心，素雅年紀小，愛胡鬧，這事不能由著她性子來。你們雖然還沒拜堂，但親已經定了。今年鬼節已過，所以等明年吧，明年再把剩下的補上。」

秦明月這心啊，差點碎成了渣渣。

這是倒了幾輩子的霉，被鬼給看上了？

想到這，秦明月當即問：「老……老人家啊，這不是我不願意，可是素雅姑娘她……她不願意啊。」

「我說了，不可以退婚！你是我看中的人，若是退婚，你對我來說就沒用了，到時候我就弄死你！」

說著，老鬼又是陰笑一聲，鬼臉更加恐怖。

秦明月渾身顫抖，連忙說：「可我不答應她退婚，她也會殺了我的啊！」

真是悲了個催的，同意或不同意都不行，橫豎是個死。

老者又是一臉詭笑：「哎，年輕人膽子不要這麼小嘛。素雅那丫頭向來淘氣，雖然脾氣大了點，但人品還是不錯滴。她若說要殺你，也只是嚇唬嚇唬你而已。她不會真的殺人，所以你也不用怕她。」

「可是……你為什麼選我？素雅姑娘那麼漂亮，喜歡她的人……不，喜歡她的鬼應該很多吧。咱能不能換個人？和鬼結婚，我沒經驗啊。」

老者一臉詭笑：「你沒經驗？我也沒有呀！選你自然有選你的道理，這天機不可泄露。」

秦明月真的要哭了。

本來女鬼來退婚，還算是好的，可這老鬼卻讓自己死活別退。

那白素雅確實很漂亮，可再漂亮，也是女鬼啊。

要是和女鬼成了親，以後這日子該怎麼過？

秦明月咬了咬牙：「我要是……要是非退婚不可呢？」

「弄死你唄。」

老鬼毫不在意地說。

那張鬼臉就在秦明月眼前，秦明月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氣。

老鬼繼續說：「弄死你，然後把你剁成肉餡兒，包成包子，丟出去喂狗！」

秦明月打了個冷戰。

「我不退，不退了……」

看這老鬼的神情，似乎他真的能幹的出來。

哎，左右是個死，答應他至少還能過一年的正常日子，等明年這時候和女鬼成親……

那時候的事那時候再說吧。

秦明月眼珠一轉，說道：「我答應了你這事，也算幫你的忙了吧？」

老鬼那渾濁的眼睛一亮：「怎麼，你什麼意思？」

反正已經事到如今，秦明月也豁出去了，當即鼓起勇氣說：「我答應不和你女兒退婚，我有沒有好處啊？」

老鬼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好，好小子！老夫沒有看錯你。嗯……給你這個吧，看你身體單薄，體質太差，吃上這個對你有好處的。」

說著，老鬼順手丟給秦明月一個東西。

秦明月接過，是一個手指大小的白色瓷瓶。

輕輕一晃，裡面似乎有什麼藥丸。

老者在秦明月眼前「嘿嘿」一笑，邊笑邊點頭，像是很欣慰一樣。

寢室里的檯燈又暗了下去。

秦明月連忙抓緊被子，死死地縮在牆角。

虛空中，傳來老鬼的聲音。

「小子，一年後再見。」

突然，檯燈再次亮起。

寢室里，已經沒了老鬼的身影。

而那個女鬼白素雅，卻還躺在床上。

看著這一幕，秦明月要死的心都有了。

秦明月暗罵，你個老鬼，要走也該把自己的女兒也帶走啊！給自己留在這，算是怎麼回事？

再看白素雅，躺在床上，眼眸微閉，紅唇欲滴，嬌小的身子蜷縮在那，好似一隻熟睡的小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