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75章 危局
葉孤辰強忍鑽心痛楚,急速調息,好不容易恢復了兩、三成元力,當即放出精神力,四下探索。
掃視半晌,毫無所覺,不覺氣餒,突見西邊不遠處有一星光華閃爍,溢散出陣陣寒力。
葉孤辰只當是「萬象寒焰」聚攏處,誰料那抹光點忽明忽暗,絕非單純的元氣,當即聚攏精神力再探,卻是一幅畫卷。
他凝神細察,那閃爍的光點竟是畫中事物,向外散發出寒氣,一頓一停間,吞吞吐吐,宛如星辰。
原來,適才冷幽蘭突襲江勝,抹掉了畫卷上的調控陣法,「萬象寒焰」洶湧噴出,眾人生死一線,俱都無法動彈,這畫卷便再也無人問津了。
只見卷中所畫,卻是一幅再尋常不過的山水,唯有閃爍著奇異光點的位置,有一名農家漁夫,正在撒網捕魚,網中的魚兒活靈活現,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葉孤辰精神一振,隱隱覺出畫卷中另有玄機,當下全神貫注,參詳沉思,絕谷內一時再無聲響。
忽聽江勝冷笑道:「冷師姐,扁毛畜生,『萬象寒焰』凌厲霸道,是大師兄這幾年來嘔心瀝血所創,你們沒有丹藥壓制寒氣,十二個時辰以內,萬難行動。你們想自己運轉元力,慢慢化解,趕在我們前面恢復,這是來不及的。」
其中道理十分簡單,冷幽蘭、絕谷鵬王早就明白,只是修鍊者的韌性使然,只要有一線生機,總不肯輕易放棄。
江勝探出精神力,向葉孤辰的方位掃了一掃,毫無動靜,只當他元力耗盡,再無威脅,向下續道:「如今那個礙事的小子已除,我最後再問你們一次遍,冷師姐、扁毛畜生,你們投不投降?」
他一口一個「扁毛畜生」,絕谷鵬王心中早已怒火騰騰,江勝剛剛說完,便怒聲喝道:「放屁、放屁,本王豈會做你們人類的契約魔獸?」
冷幽蘭幽幽一嘆,道:「江師弟,我的心意,龍師兄早就明白,你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卻聽江勝咬牙道:「好!好!你們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就休怪江某不客氣了!」他一連說了兩個「好」字,顯然是計策落空,極為氣憤。
一句說完,江勝霍地一聲站起,向前踏出一步。
眾人均是心頭一凜,更有人發出「嗚嗚」聲音,顯是心頭害怕。在場之人均是睿智之人,早知江勝一夥必有人會率先恢復,卻仍沒料到此人竟是江勝。
他受冷幽蘭奮力一擊,又受寒氣侵體,按理眾人之中,數他受傷最重,除去先天耐寒的魯大石以外,竟會是他最先恢復,可見此人功法的確有獨到之處,。
眾人、鳥將精神力掃過,只見他身形穩健,走路時身子毫無搖晃,看來不但恢復行動,而且還將寒氣逐出骨骼肌肉。
冷幽蘭心中默算半晌,終是輕輕一嘆,垂首不言。
此時的江勝,比起魯大石來他,行動毫無窒滯,散發出來的元力波動,也遠遠超過,就算葉孤辰能夠恢復到巔峰狀態,與他對戰,也無半點勝算,更別說像方才對付魯大石那樣,生生耗盡對手元力,逼成平手。
冷幽蘭嘆了一聲,道:「龍戰師兄親手教出來的師弟,果然厲害,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師弟能不能告訴我?」
江勝自覺勝券在握,哈哈笑道:「冷師姐但說無妨,小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冷幽蘭道:「我們到絕谷和鯤鵬一族談判,換取金翅翎,本來事情大有希望,可是沒過幾天,絕谷禽族突然遭伏中襲,許多人受了重傷,我和鵬王先後察看,這些禽族雖未傷在本門劍法之下,但在這絕谷之中,除去咱們以外,再沒人能夠傷到他們,究竟誰做的?」
她當時也有猜測,是江勝率人所為,但當時他們在維持封閉大陣,沒有設伏的時間,方才疑心盡去。
江勝向前走了幾步,冷笑道:「冷師姐,你功敗垂敗,自然死不瞑目。好,我這就告訴你,大師兄交給咱們的那幅畫卷,不但封存著『萬象寒焰』,還有咱們一十二人注入的元力!」
葉孤辰心頭一凜,暗忖道:「倘若真有此事,江勝一夥找到時機,用卷中元力支持大陣,自己便有了設伏行兇的時間。」
繼而他念頭一轉,又想道:「只是畫卷中本來存有「萬象寒焰」,還想再藏一層元力,只能是精研天地法則的陣法大師,將寒氣注入畫卷的同時,依法布置。憑江勝一夥的本事,萬萬無法做到。他口口聲聲說今日之事,和他那大師兄沒什麼干係,看來也是說謊了。」
冷幽蘭閉目輕嘆,她冰靈聰秀,自然想明其中道理,只是沒想到那位平時道貌岸然的大師兄,竟會做說這般下作事情,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看到絕谷眾禽仍有疑惑,江勝哈哈一笑,續道:「你們這些扁毛畜生,從老子到絕谷的第一天起,就看你們不順眼。大師兄允文允武,即有經天緯地之才,又有神鬼難測之武力,要你們區區一羽金翅翎,那是抬舉你們,不料竟敢推三阻四,真是豈有此理!」
他掌心向下,一邊說,一邊緩緩向前走,漸漸凝聚元力,又道:「唉!那隻三階的金翅雕,你先前說的不錯,人族之中,父子相殘,兄弟反目的事情屢見不鮮,咱們古冥劍宗雖然是規矩至上,但終究是人族的宗門,卻也逃不出這個自相殘殺的怪圈。」
三階金翅雕插口道:「不錯,你們人族卑鄙無恥,修鍊者更是不講信義。」
江勝似是想起了什麼,竟未反駁,出神半晌,方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修鍊界弱肉強食,這等行事,也是被逼無奈,你若能離開絕谷,踏入塵世,想必也是如此。只可惜終究要死在谷中,無緣得見。」
三階金翅雕聽他語含殺氣,心頭一震,知道他要拿自己開刀,便道:「要殺就殺,老子若是皺一皺眉頭,就不算英雄好漢。」
他的言語雖然硬氣,但想到自己出生二百年來,還從未離開涼境,更遑論飛升天域,聲音甚是凄涼。
絕谷鵬王問道:「你們僅有一十二人,修為境界比起本王那些不成器的族人,也高明不了多少,究竟是怎麼以少勝多,連傷我族一十七人?」
江勝森然道:「你們既說人族卑鄙,又怎麼不去防備人族的兵法詭詐之術?咱們只有一十二人,對付一十七隻境界相若的禽鳥,當真是很難勝過,但倘若這一十七隻禽鳥分散開來,咱們倚多取勝,倒是贏得輕而易舉。」
葉孤辰心頭一動,忖道:「古劍冥宗突然來訪,求取鯤鵬一族的至寶金翅翎,本就十分可疑,鵬王卻未能加派巡查人手,將谷中魔獸提前聚集,才讓江勝有機可乘。」
只聽絕谷鵬王嘆了口氣,說道:「事情至演變此,本王難辭其咎。本王若自願與你大師兄簽下主僕契約,姓江的人類,你能饒過我家族人的性命嗎?」
眾人見鵬王竟要甘心為奴,以保全族人性命,心底深處均生出一股欽佩之意,眾禽更是淚眼迷離,唯有冷幽蘭暗暗搖頭,江勝一夥觸犯門中大忌,乾的乃是殺頭滅魂的大罪,怎能容他族人活下,將此事泄露出去。
江勝冷然道:「你要是在咱們出手之前這般說法,也無不可,但此刻卻是休想。九師弟,你若能動,就拿出大師兄的血書,待我殺了這群扁毛畜生,再強行和鯤鵬結成血契。」
他話音剛落,身側遠處立時有人應道:「遵命!」語氣發顫,顯是寒氣並未除盡,但若僅僅只是從儲物法器中拿出血契文書,卻是毫不費力。
其餘各人眼見江勝一夥竟有兩人能夠行動,均是心如死灰,只當必死無疑。
說話間,江勝便已走到三階金翅雕身前,左掌如刀,元力覆在掌緣,如同電鋸般旋轉,泛著淡淡光亮,向著三階金翅雕脖頸處緩緩落下。
三階金翅雕元力早竭,本命精血也已多次用出,毫無抵禦之能,這一掌若是落實了,非得身首異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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