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平靜的長空町
王學璽知道,良田宇肯定有很多都沒有和他們說,而他也懶得問,只要知道良田宇沒有說謊就可以了,他對其他的事情並不那麼感興趣。吃完飯,良田宇搶著去刷碗,伺候好這二位就算是在這裡居住的條件了。
對於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的他來說,這些家務自然不是問題,別看才十五歲,但手底下麻利,刷完碗筷便按照王學璽的吩咐去打掃書房了。之前這棟房子就良田宇一人偷偷摸摸的住,雖然也有打掃過,但書房和其他兩件卧室他也用不到,只是簡單的打掃了一下。而王學璽和白尚茹則是悠閑的看起了電視,雖然電視里說的什麼王學璽都聽不懂,但屋子裡有點聲音也不顯得太寂寞。
沒看一會王學璽兩人就去洗澡睡覺了。其實王學璽還是想考驗一下良田宇,特意將他安排在范老六留錢的房間中,王學璽偷偷看過,一共留了五十萬日元,差不多也就三萬來塊,對從小生活在孤兒院的良田宇來說,這隻不過是在書上和電視里才見到過厚度了。
兩個人的八卦之魂都燃了起來,誰也沒有躺下,而是趴在牆上聽著另外那屋的動靜,可是既然卧室裡面有繩子之類的東西,那音效果能差咯?他們當然是什麼也聽不到的。王學璽出主意道:「不如咱們偷偷去房頂上偷看怎麼樣?那邊看的比較清楚一些。」
白尚茹扁了扁嘴:「可是外面好冷的,寶寶出去凍壞了怎麼辦?你在房間里找找有沒有針孔攝像頭之類的,就那個老色鬼,怎麼可能沒有這些東西?」
王學璽愣了兩秒,驚嘆道:「機智啊!聰明的智商這是又佔領高地了?剛才明明還寶寶長寶寶短的,沒想到下一秒就變成思想猥瑣的老司機了。」王學璽找了找,還真讓白尚茹說對了,這還真有針孔攝像頭,而且布置的手法非常專業,竟然是在電視下方不起眼的紅外線感應器中。
王學璽打開了房間里的電腦,本地外接設備中果然有攝像頭,點開了名為『房間2』的影像。白尚茹看著他行雲流水般的操作,一臉嫌棄道:「切,看來以前這種事兒你沒少干啊?說說吧,偷看過哪家的閨女,要不要我給你去說個媒啊?」
王學璽悻悻的撓了撓頭:「完全沒有,我這都是後來學的,後來學的......看屏幕看屏幕,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別想轉移話題,哼!一會給我老實交代,不然不讓你上床。不過你也太壞了吧?人家才十五,又是孤兒院長大的,能禁受得住誘惑么?萬一他拿錢開溜怎麼辦?」
王學璽眼睛從屏幕上移開到白尚茹臉上,又移了回來:「他拿錢開溜就好了,我就怕他不為所動啊......」
良田宇將屋子裡裡外外收拾乾淨,草草的洗了個澡便回到房間中了。他的心緒很亂,自己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地方,好不容易才有個棲身之所,但遲早又要四處逃亡、四處流浪。他坐在床邊眼睛漸漸濕潤了。
他想起小時候,和秀、院長、吉田老師還有其他弟弟妹妹一起去遠足;想起學校中同學雖然喜歡嘲弄他,但卻每天開開心心的生活;也想起了仲夏夜的公園鞦韆與蟲鳴。但是他回不去了,如果回去,不知道孤兒院會不會受到牽連。對方明顯不是什麼正經商人,如果知道自己回到了孤兒院......
良田宇不敢再想下去,秀的未歸和自己的遭遇使他已經預見到了和自己有牽連人的下場,良田宇想了很多,但幾乎都是古思亂想,穿著睡衣裹在被子中哭了。不一會,良田宇又站了起來,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他知道,那位大哥哥和大姐姐還算是個好人,知道自己不是小偷后甚至願意收留自己,但越是這樣他越害怕。
一怕兩人被自己連累,二怕兩人對他好只是為了利用他,三怕自己某一天被驅逐。所以他決定今晚還是離開比較好。良田宇試探性的去了一次廁所,發現隔壁的兩人一點動靜也沒有,進入廁所足足一分鐘才出來,直奔客廳而去,隨手拿了一個杯子,將落地窗的鎖打開。
他沒有直接逃走,而是在廚房裡接了一杯水,又轉身回到了房間中。他選了一套行動比較方便的衣服,從衣櫃中拿了一個背包,裡面裝的是他曾經撿來的塑料瓶。水灌入塑料瓶內,他也背好背包,盤算著何時離開。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這個房間不是藏有五十萬現金的房間么?那可是五十萬啊!自己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要不要拿一些呢?
良田宇打開抽屜,他雖然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半個月,但幾乎一直是節衣縮食,只購買生活必需品。就連洗漱用具都沒有購買過。因為他知道,這錢不是他的,說的不好聽點那就是偷來的!自己雖然沒有辦法不吃不喝,但卻絕對沒有揮霍的權利。
五十萬日元現在還剩下四十九萬五千,自己手裡還有一些零錢,這些錢省著點花的話,差不多夠自己花兩年的了!良田宇又陷入了猶豫之中,這是別人的錢,但自己卻有非常需要錢,看那兩位應該也是巨富之家,五十萬日元對他們來說,應該還不夠去飯店吃上一頓的吧?
良田宇從小就被院長教導不能偷竊、不能說謊,但現在他無依無靠,沒有任何的辦法,他一咬牙,將錢一股腦的塞到了背包中。良田宇趴在門上偷聽著外面的動靜,確認沒有聲音后才開門走了出來。一出來就碰上了站在門外吸煙的王學璽,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所以說,離開這裡之後有什麼計劃么?」王學璽吸了一口,煙頭燃燒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
良田宇低著頭沉默了一會,但常年的漂泊讓他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沒有任何計劃,我也不知道該計劃什麼,但我......我沒臉留在這裡。你們都是好人,我不想連累你們。說實話我也怕你們不是好人,那樣我會傷心,而且你們也不會讓我一直在這裡生活下去,所以我覺得自己還是一個人流浪比較好一些。我會把錢還給您,但我現在真的需要錢生存下去,所以對不起。」
王學璽笑了笑:「沒關係。我在這裡住最多半個月,錢你當然也可以拿走,既然你沒有計劃的話,聽聽我的計劃怎麼樣?」良田宇沒有說話,王學璽繼續說了下去:「半個月的時間,你負責打掃房間、做飯、買菜、洗衣服、喂貓,而你的報酬就是你背包裡面的所有錢。當然了,你也可以不聽我的建議,直接離開我也不會攔你,但是到底是賺錢養活自己還是靠偷盜為生,你自己考慮。」王學璽說完這些,將剩下的煙頭扔出窗外,轉身回了房間。在開門的前一刻又說道:「如果明天早上我起床看到早餐擺在桌子上的話,我會很感謝你的。至於那個富商什麼的我也不再詢問,如果你想要我幫你的話,隨時可以對我講述被你隱瞞和更改的部分。」說完他便回去了。
良田宇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彈,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難當,悄悄拭了眼淚,轉身回到了房間之中,摘下了帶了一整天的隱形眼鏡......
第二天一早,當白尚茹看到桌子上擺好的早餐時,她就知道王學璽昨晚說的話沒有白費,事實證明,良田宇並沒有歹意,她也問過王學璽為什麼期盼著良田宇拿走房間中的錢,而王學璽是這麼說的:「如果是普通孩子的話,不管他沒有沒受過良好的教育,不管他的際遇怎麼樣,除非是不把這點錢看在眼裡,否則都會有歹念的吧?如果他拿了這錢還好說,證明他說的話八成是真的,但如果他不動這錢的話,那麼這個孩子肯定不簡單,甚至是危險的。留這麼一個人在家裡,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
白尚茹對昨天晚上的事隻字不提,而是打招呼道:「小宇你起得真早啊,這麼快就把早飯準備好了?」
良田宇應了一聲,今天的他比昨天開朗多了:「姐姐也起的很早。我只是習慣了而已,在外面流浪的時候天亮就起床,不然會被其他的流浪者搶了乞討的位置。姐姐來吃早飯吧,我一會再吃。」
白尚茹嘿嘿一笑:「沒關係,一起吃吧,等等那個傢伙。」王學璽打著哈欠走了出來,他又在靈玉周天中苦練了四十多個小時,雖然打著哈欠,但依舊神采奕奕,一點也不像沒有睡覺的人。「呦,小宇飯做得不錯啊!來來來,吃飯吃飯,牆角兒那幫傢伙餵了么?」
良田宇小聲說道:「它們的飯還沒有做,我之前都是用一些雞雜拌上米飯喂它們,但是昨天的雞雜已經賣光了,所以......」
王學璽擺擺手:「不用,我們昨天買了貓糧,給他們吃現成的貓糧就好。先吃飯吧,一會再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