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詭異
南市,S省東南部一座小型城市,因地理位置偏僻,遂成為有志青年避之不及的居住地之一。
而另一方面,偏僻地理所帶來的自給自足,與世無爭,也成為了混吃等死者的天堂。
在秦紹的眼中,南市大學以及明星小區,就是他的「天堂」!
秦紹,二十三歲,華國宅男軍團光榮一員,自幼在孤兒院長大,據說是院長在河邊拾到。對此他一直很疑惑,院長大人為什麼不叫他秦河,或者秦水?
名字的決定權從來就不在名字主人的手上,沒成「河水」的秦紹在獨屬於孤兒的自卑心理下,並不快樂的成長著,小學、中學、大學、直至畢業。
然後,他看見了兩伙人,確切的說,是一群與一個。
「一群」是軍人,而「一個」,那極具科幻氣息的黑色鎧甲與軍人口中「異族文明」、「敵人」、「迅速消滅」的隻言片語,卻讓他無法與人類,甚至與地球聯繫在一起。
再然後,讓秦紹意想不到的是,在付出了近乎團滅的代價而消滅「異族」后,那些軍人竟然給了他一百萬的封口費!
擁有防止聲音與畫面外泄的科技,誰也不會看見這幅畫面,除了意外被覆蓋在其中的他。既然如此,在殺掉比放掉要好上一萬倍的前提下,為什麼還要放掉呢?
秦紹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會傻傻的跑去詢問。接過「封口費」后,他便在南市大學城附近的明星小區買了一套四室一廳的房子,從此過上了足不出戶的「偽宅男」生活。
這一過,就是兩年!
宅男這種生物,終日與泡麵為伴,電腦為友。秦紹這隻經過長久蛻變,已完全晉陞為真宅男的生物也沒有擺脫這個魔咒。但不可否認,他們也偶爾換換口味。
這不,秦紹吃掉第二十一桶速食麵后,終於……
吐了!
「哇……嗚~我恨速食麵,尤其是帶人名屬性的!」秦紹一把推開面前的速食麵,無精打採的趴在桌子上,喃喃自語道。
「好餓~」
打了個滾,他直接從桌子上翻了下來,而後以一隻餓了幾星期的遊盪喪屍姿態來到沙發旁,一把撈起沙發上的手機。
外賣,足不出戶者、混吃等死者的另一種選擇!
正在這時,電視上的一句話卻打斷了他走向「墮落」的腳步。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還在為今天的晚飯發愁嗎?還在為冰箱里所剩無多的食材擔憂嗎?還在用小紙桶……吃面嗎?!」
秦紹不由點點頭。
「那麼,現在就由小合我,為大家來做一道美味的……黃瓜炒雞蛋吧!」
秦紹眼前一亮,手機一扔:
「黃瓜,我有!雞蛋,我有!外賣,再見!」
「黃瓜炒雞蛋是一道物美價廉,營養實惠的小菜,富含多種人體所需維生素,還有抗衰老的作用哦。」
電視中,小合用她甜美的聲音介紹著:「接下來,我們需要黃瓜兩根,雞蛋兩枚,鹽油適量。先把黃瓜切好……」
「哐哐哐!」
還沒等小合的話說完,狂奔到廚房中的秦紹就掄起菜刀,對著黃瓜一陣亂砍!
「下一步,雞蛋嘛!不用你教我都會!」說著,秦紹還得意的挽了一個刀花。
「雞蛋!雞蛋!咦?雞蛋呢!」
秦紹看著旁邊空空如也的筐子,不由大為驚奇。他明明記得筐內還有兩個雞蛋,那還是他上個月做「番茄炒雞蛋」時留下的。
「老鼠!」
這是秦紹的第一反應,然而念頭剛起,他的後背卻突然升起了一種毛毛的感覺,就像身後有一個靜電團。
他猛然轉頭,兩枚雞蛋便突兀的出現在了他眼皮底下,他甚至都能感覺到睫毛觸碰雞蛋外殼時經神經元傳來的觸感!
任誰孤零零一個人看見雞蛋漂浮在空中都會變色,秦紹也不例外。只見他大叫一聲,還在舞刀的右手一頓,菜刀登時脫手而出,好巧不巧的與他的左手來了個「負距離」接觸。
「啊!」
一聲未落,一聲又起。秦紹還沒從雞蛋事件中醒來,又進入了疼痛的世界里!
「每當我佯裝快樂的時候,總是會發生讓我不快樂的事!現在的我是否應該慶幸,還好它沒掉么?!」
秦紹咧著嘴痛苦的甩著手,這時候他甚至連那兩個漂浮的雞蛋都忘記了。
對蟄伏在家的人來說,粗大神經與超大心臟必不可少,不然待在家裡的這無數個日日夜夜,准能把他們逼瘋了不成。
然而秦紹卻沒有發現,他甩出去的鮮血中,有一滴在空中突然發出了一陣微弱的烏光,然後憑空消失。在那鮮血消失的地方,一陣如水波般的空間漣漪浮現,慢慢勾勒出一道詭異的符文。
深邃,幽暗!
就在符文勾勒完成的瞬間,其上猛然爆發出一陣更加璀璨的烏光。還在甩著手指的秦紹只覺眼前一亮一黑,隨即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而在他暈倒的瞬間,在其額頭上,一道詭異的符文一閃而逝!
……
宅男的世界沒有鬧鐘,正如成功人士的字典里沒有放棄……
秦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十點,窗外綠意盎然,小鳥嘰喳,一個天文單位外的陽光調皮的穿過窗欄,照耀在房間內,留下一縷斑駁的痕。
九月,初秋,陽光還未褪去狂放,秋大嬸卻倒拖著它一步步走回了家。
這是一個美好的季節,秦紹的房子即將……額,或者說大概會迎來除它主人之外的其他客人。
坐吃山空不是長久之計,買房后剩餘的錢又給了孤兒院一部分,雖然還剩不少,但如果沒有財產來源,卻總有一天會花光。
對此,秦紹時常感嘆南市大學城與明星小區真tm是「天堂」,前者可以讓他吃到物美價廉的食物,後者更可以可以出租,賺取那些不差錢大學生的軟妹幣!
然而此時的秦紹卻無視了明媚的陽光,目光獃滯的盯著天花板——因為他發現自己是從地板上坐起的!
「嗯,我昨天……不是在做飯嗎?怎麼會?」秦紹坐在地板上敲著頭,回憶著昨天發生的事。
突然他神色一變,好像想起了什麼,慌慌張張的摸著自己的左手:「對了!我的手……」
「咦?沒事!難道……那只是個夢!?」
秦紹驚訝的發現自己左手竟完好無損,這讓他極度震驚:他感覺昨天的事情是真的,但手上的傷口卻消失不見,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安。
良久后,秦紹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釋然一笑,起身活動了一番僵硬的身體,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非但如此,他甚至還咧嘴一笑,撈出手機要叫外賣。
「叮鈴鈴……」
手機還未開鎖,一個電話就先一步佔領的屏幕。
陌生的號碼。
「我消失了兩年,手機號碼也換了兩年……是房屋出租吧。」
秦紹心思轉動中,手指在屏幕上一劃。
「喂,你好,請問是秦先生嗎?」手機里傳來一聲溫柔的女聲,讓他飢餓感都下降了不少。
陌生的聲音。
「我是,你是哪位?」
「秦先生你好,我是大學城的學生。今天我在網上看見了你關於房屋出租的信息,我想問一下,現在房子還租嗎?還剩幾間?」
女人,租房,秦紹經歷過一次,房客是一男一女,後來他失眠了整整一年。
秦紹打了個冷戰,把那不切實際的畫面趕出腦海,用溫柔的聲音對小姑娘道:「這位小姑娘,你好。你是想租房子吧?現在社會風氣是開放,但你一個女孩子和男人住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她若是敢回答「是帶著男朋友一起來」,秦紹就敢說自己房中住滿了精壯男子!
只聽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嬌笑,然後一個與溫柔截然不同的,充滿男子漢氣概的女聲從手機聽筒內傳出:「如果你是壞人的話,老娘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對了,老娘可是空手道…….唔……別捂我,我還沒……」
手機那頭沒了聲音,顯然那個女漢子被制服了。不一會兒,熟悉的溫柔女聲再次響起,聲音中充滿了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二妹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養,所以,咳咳……那個脾氣有點不好,還望秦先生不要介意。」
秦紹當然不會介意,只要不是一男一女,否則他才不會給錢過不去呢!況且家裡養只女漢子,還是個空手道高手,是有利於治安的好事,高興還來不及呢!
「哈哈,沒事,我就喜歡豪爽的人,不論男人還是女人!」
「哇哦,知己啊!就沖你這句話,以後我罩著你!偷偷告訴你哦,我大姐可是個漂亮人兒,那胸部,可是……唔……」
女漢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又再次消失。秦紹頓時冷汗連連,繼而浮想聯翩!
「哈哈,秦先生,那我們明天八點來看房吧,到時候價格面議!」電話那頭溫柔姑娘乾笑兩聲,尷尬的說道,緊接著就掛了電話。
在「嘟嘟」聲響起前,秦紹還依稀能聽到女漢子姑娘的慘叫聲。
「來了幾個姑娘,這怎麼看都像是都市YY文中的橋段。可我怎麼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呢?難道是泡麵吃多了?」
丟掉電話,秦紹坐在沙發上眉頭緊皺。對於一個小說迷來說,在美女投懷送抱的背後,往往都有一顆亟待發芽的陰謀種子。
繼而他又轉念一想,自己一不是富家公子,二不是高幹子弟,沒錢又沒權,她們圖什麼呢?於是遂把疑惑壓下。
然而在心中,卻多出了一絲警覺。
這世界遠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兩年前的那一幕,他至今未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