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當然不夠,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會遭受那些可怕的凌虐,卻沒有告訴我,你知道當時我一個人有多害怕嗎?我多希望這全部是一場惡夢,當莉莉安不肯放過我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
或許是人在處於高壓的狀態下,情緒會特別脆弱,艾麗絲無可抑制地咬唇啜泣,單薄的身子蜷縮成一團,看起來是那樣無肋,而且易碎。
伊萊的心隨著那一聲聲啜泣而擰痛,他靠過去,輕柔地將她擁進懷裡。
初時,艾麗絲渾身僵硬的抗拒著,但當他的雙臂環上她的腰,溫柔地收緊,她才逐漸放鬆下來。
「我真的很抱歉,我發誓,我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他靠在她肩上,嗓音低沉的安慰道。
透過哭泣發泄一番,她緊繃的情緒趨緩,理智慢慢回籠,然後意識到,兩人此刻的舉動,似乎正跨越了某條線。
他們的命運被迫緊密相連,關係因而曖昧難分,他此時的承諾,彷佛是情人間的誓言,堅定而不可摧。
艾麗絲眨動濕潤的睫毛,有絲尷尬地緩慢啟嗓:「抱歉……我的生死根本不是你的責任,我不該將錯全推到你身上。」
「艾麗絲,我知道你很氣我,你沒必要這樣說。」伊萊只當她是在說氣話。
「不,我是認真的。」她在他懷中轉過身,狼狽的嬌顏浮現一抹彆扭的紅暈。觸見她古怪的神情,伊萊才正視到兩人之間浮遊的曖昧。
但他一動也不動,就只是這麼直勾勾地凝視她,碧綠的瞳眸深邃不可測,在那眸心深處的盡頭,似乎藏著無人能觸及的一座神秘湖。
而她,正逐漸朝那座奧秘的綠湖走進。
「伊萊……」她不安地輕喚,卻更像是詢問。
「我知道。」他沉沉地說道。
他知道什麼?她迷惘地瞅視他。
「我知道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我知道眼前這一幕很荒謬。」他解釋道。
彷佛美夢被戳破一個洞,她有絲泄氣的瞪住他。他說的沒錯,他們的確討厭彼
此……但看看此刻的他們!他們居然在破舊的山中小屋,像一對私奔的戀人,在危難之中不忘談情說愛。
「你說得對,我們現在這樣……太離譜了。」艾麗絲胸中澎拜的情緒在一瞬間冷卻,她伸手推了推伊萊厚實的肩膀。
驀地,縴手反被他一把攔握,灼熱的掌溫滲透肌膚,引起異樣的騷動。
她下意識掙動手腕,想甩開他。「你做什麼?放手——」
「我想,或許還有更離譜的事等著我們。」
沉醇的嗓音落下,她眼一抬,就見伊萊俊美的臉龐微微打偏,毫不遲疑地吻住了她。
【第五章】
整個世界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們所在的這塊角落依然在運作。
她睜大水陣,呼吸凌亂,遭他扣住的縴手慢慢收緊,隨後又鬆開,癱軟下來。他吮吻著她的下唇,像愛撫一朵玫瑰那樣的輕柔,直到她吐出一聲喘息,他才含住她的上唇瓣,施加壓力的揉吻起來。
在這一刻,所有的不合理,全因這一吻而合理化。
他沉緩而灼熱的呼吸聲,在她耳畔曖昧的回蕩,他的舌撥刷著她柔軟的絨唇,並且趁她換氣的空檔,深入芳腔,攪動那方甜蜜。
他放開了她的手,轉而扶住她纖細的腰肢,另一手輕摟在她背後,力道溫柔地將嬌軀壓進他懷裡。
她的滋味嘗起來如同蜜糖,他徹底沉溺其中,貪婪的渴望更多。
直到他不慎觸及她身上的傷痕,她痛縮呻吟,他才及時制住體內那抹衝動。「抱歉,我弄疼你了。」他皺眉抽身,目光焦灼地巡視她的傷口。
「你不只弄疼我,還把我搞迷糊了。」她紅著臉咕噥。
伊萊失笑,這一次他勾起她細緻的下巴,在她唇間輕如羽毛的一吻。
「我想,等我們脫困之後,需要找個時間好好討論一下我們之間的事。」
他直視著她剎那間漲紅的小臉說道,態度落落大方,彷佛他們討論的是一件多麼值得深入探究的嚴肅大事。
相較於他坦然的態度,艾麗絲卻是一臉困窘又困擾地說:「與世隔絕的森林,廢棄的小木屋,我們接了吻……老天,我們陷入了好萊塢公式嗎?」
伊萊被她的話惹得直想發笑,但他更擔心她的傷勢與高燒。
「聰明的大編劇,等我們挺過這一關,再來研究公式問題也不遲。」
他將她重新安置下來,她無助地平躺著,臉頰浮現兩抹高溫引起的紅暈,呼吸有些不規律的急喘起來。
「我得想辦法幫你降低體溫。」他憂心忡忡的說道。
艾麗絲因高燒而暈眩,渾身使不上力,只能看著他站起身,在屋裡四處捜尋可利用的工具。
她的眸光隨著他的身影打轉,緊接著一陣更兇猛的暈眩來襲,致使她不得不閉上眼,短暫陷入掙扎的昏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喉嚨似被烈火灼燒,乾渴難耐,她意識迷糊地發出求救的呻吟聲。
她聽見耳邊有人在低咒,一隻堅硬的手臂扶起她,她睜開兩條眼縫,看清伊萊那張陰沉的俊顏。
「來,喝吧。」他將手中生鏽的銅碗推近她沒有一絲血色的唇。
她垂眸一看,銅碗里盛滿了水,不算乾淨,但對此刻的她來說,宛若甘泉。
「慢一點,別噎著了。」伊萊見她喝得急促,不由得柔聲提醒。
「我好難受……」喝光碗里的水,她軟綿綿地躺回原位,一隻手扯弄著身上款式繁複的洋裝。
「我知道,我得想辦法幫你降溫。」伊萊說道。
她昏沉沉的閉上眼,兩手無意識地撥弄著裙擺,蒼白的嬌顏浮現一絲煩躁。
洋裝底下的馬甲,以及沉重的鯨魚骨裙撐,幾乎快將她勒斃,她痛恨該死的維多利亞時代!
彷佛聽見她的心聲,忽然,她身上的束縛一樣樣被解開,滾燙的肌膚與冷空氣接觸,灼熱感稍稍減緩……慢著,是誰在脫她的衣服?
艾麗絲倏然睜眼,看見原本穿在身上的洋裝不知去向,裙撐立在一旁的地板上,一雙男性大手正在解開她胸前的馬甲。
「你在做什麼?!」她不可思議地瞪住那個色狼。
「我得用冷水幫你擦拭身體,讓溫度降下來,順便清理那些傷口。」伊萊面不改色的繼續動手解馬甲。
艾麗絲病得連臉紅的力氣都失去,她只能試圖拍開那雙滾燙的男性大手。
「伊萊!」她困窘得差點尖叫。
「別鬧了,我很正經的在做這件工作。」他故作冷靜的嚴聲制止,一把扯鬆了馬甲上交叉纏繞的繫繩。
她的骨架嬌小勻稱,奶油色肌膚因為高溫透著一層薄紅,粉色馬甲托著柔軟的乳房,當馬甲的束縛鬆開時,他幾乎產生一種自己正在拆解禮物的錯覺。
這對他來說,無疑是考驗意志力的酷刑。
特別是當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產生微妙的情感,並且擁有美妙的一吻過後,眼前活色生香的畫面,儼然是惡魔的誘惑。
「非得這樣不可嗎?」她虛弱地問。
「我知道你痛恨這些,這樣做也是讓彼此輕鬆。」他瞥了一眼重量驚人的裙撐,開始懷疑在丹頓大宅時,他怎有力氣抱得動她。
「好,你贏了……」她搗住緋紅色的臉頰,癱回原位,放棄抵抗,畢竟方才她確實希望有人能幫她脫離這些笨重可笑的衣著。
「放心吧,我在好萊塢什麼都見過了,這根本不算什麼。」他若無其事的睨她一眼,語氣大有種驕傲意味。
才怪。
她根本不曉得她有多誘人,即使她一身狼狽,臉部發腫,傷痕纍纍,但她對他的吸引力,遠超過他的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