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晨省(5)
於是林媛就將低調進行到底,朝著其餘嬪妃行禮時都小心翼翼地,盡量不礙著任何人的眼。這宮裡不好混吶,為了活命面子值幾個錢,從前在公司裡頭輸了就是捲鋪蓋走人,現在在這地方輸了就要丟命,那白綾鴆酒慎刑司冷宮可不是鬧著玩的。
韻貴嬪下頭同為貴嬪的幾人都是不得寵的,再往下的懋嬪、文嬪、謹嬪等幾位多少有些寵,林媛都不敢怠慢。
新妃裡頭,那白良娣自然不必說,看著林媛行禮臉上都是青色的,但在皇後面前她不敢太過分,只能點頭揭過;其下的恬小儀和她姐姐韻貴嬪一樣貌美,倒也不曾刁難林媛;嘉貴人的容貌並非絕色,只是恬小儀、嘉貴人兩位是少有的能得封號的嬪妃,自然占著些寵愛,下面幾個美人、良人有的是今年一塊兒選進來的,有的是上了年歲被皇帝遺忘的老人,都不得寵,對著林媛還滿面的嫉恨。
林媛在長信宮寬敞的大殿里轉了整整一個大圈,才把覲見嬪妃的任務執行完畢。我的那個天啊,因為自己的位分太低了,在座的大半都要行禮過去,回去膝蓋肯定是青紫的。這個時候林媛明白了為什麼宮裡所有的女人都要往上爬,這一天到晚地行禮也受不了啊。
最後眾人和和睦睦地坐下來聊天。最近也沒什麼大事發生,眾人說些衣服首飾的瑣碎,待了半個時辰皇后就大手一揮,命散了。
林媛這才解放,被初雪攙扶著、兩腿哆嗦著往回爬。她想今日其實夠幸運了,皇后柔妃祥妃等重磅炸彈都沒有一個把心思盯在她身上,白良娣的刁難也是容易應付,不過是覲見禮太恐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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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宮裡,皇后習慣性地端坐在玫色的軟榻上,面上帶著些許倦容。
她身邊的傳話宮女正按著她的吩咐,事無巨細、字句清晰地描述著今日清晨發生的一切——主要是林媛和白秀薇的事。
皇后聽完了面上沒什麼情緒,只低低念了一句道:「柔妃還是沒變。」
站在她身後的掌事齊嬤嬤擰著眉頭,勸皇后道:「娘娘您可不能掉以輕心啊,柔妃和祥妃這二人……」
「本宮知道。」皇后抬手止住她,淡淡道:「無論如何,宮權是在本宮一人手裡的。我們現在不能急。」
齊嬤嬤嘆著氣應了聲是。皇后凝神思量了一會,吩咐道:「去庫房裡取些好東西給林良人送過去,本宮還沒有賀她晉封之喜。畢竟是越級晉封,皇上喜歡著呢。」
「林氏?」齊嬤嬤有些費解:「一個低階的良人,家世那麼差,看那一副怯弱的樣子也知是個沒前途的,娘娘何必在她身上花心思?」
齊嬤嬤是皇后的奶娘,一向是被當做半個娘親看待的,大小事宜都能在鳳駕面前多一句嘴、商量一二。她對皇后太了解了,知道皇后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關心無用的人。可這林良人,齊嬤嬤看著是沒啥大用啊。
家世不好,位分又低,這樣的人想往上爬何其艱難,唯一能誇讚的地方就是第一次侍寢時皇上封得大方了些。再說到越級,祥妃當初才是惹眼,一月之內從良娣小主晉到容華娘娘,還賜了麟趾宮,林氏再怎麼蹦躂還是個八品的散號,這怎麼能相較?另外,這越級在宮裡也不是多罕見的事,一年前皇上南巡帶回來的舞姬劉采女,和林氏簡直一般無二,晉了選侍又越到良人。結果得寵快失寵更快,最後被人設計冒犯了祥妃,一下子被貶去冷宮,現在是否活著還說不準。
「你說得是不錯。」皇後點點頭,卻又淺笑著,道:「本宮懶得管她的前途,只是現在,本宮不許她避禍。就算和那劉良人一樣撐不過三個月,那也能給新妃裡頭多添些亂子,咱們瞧著也喜慶些不是?」
齊嬤嬤聽著,眼睛里就閃出精明來,欽佩道:「還是娘娘技高一籌!她們越亂越好,這樣的賞賜還可彰顯娘娘的賢德……老奴這就去辦……」
皇後點頭恩了一聲,又囑咐道:「還有,去傳白良娣過來。為人淺薄卻有個好家世,是個好使喚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