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最是情字傷人

第七十章 最是情字傷人

韶顏去尋了玉嬋,那個他以為從不會下凡的女子,如今她卻為了他私下凡間。

「玉浮……」

「那事你不應當如此。」他看著那個容貌仍舊冠絕天宮的女子,淡然地在空無一人的酒肆里醉酒,遲疑了片刻,沒有說出這后一句話

有些醉意的玉嬋,也就是司命玉浮,握著酒瓶,一口又一口地喝酒,卻沒有停留一下,她沒有理會韶顏,只是獨自吟唱道:

「南山水,北海湖,南北本一脈,天涯各一方,問君何緣故,只道司命人。」

「對不起,玉浮!」韶顏知道她要表達什麼,她想要說天註定和命註定的事,她也改變不了,然而人人都會來責怪於她,她的痛他知道,不過他卻跑來質問她。

只是她需要的不是他知道,而知另有其人罷了。

玉浮知道韶顏是來做什麼的,只是不想討論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而已。她喝著酒,倚著窗看著外面形形**來往的人群,紅唇輕啟:「韶顏,你走吧!」

「好!」韶顏本想上前安慰,卻被她這一句話打退了堂鼓,原本擱置在身後的手要抽出來時,硬生生地沒有動一絲一毫便轉身離去。

這韶顏剛走,離凡又找上門來了。

離凡的存在實在太強,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起,玉浮就感觸到他的氣息,她搖晃著走到離凡面前,醉意朦朧,淚流滿面,她直愣愣地盯著離凡道:

「你也是來責怪於本神君的嗎?哈哈哈哈……離朱,你本就不應當去,不應當去……」

凡間的酒神仙怎的會喝醉,只是她的心醉了罷,她需要麻痹自己,說一些不敢說,不能說的話,她需要而已。

「我是離朱?」離凡沒有關心她到底說了什麼,但是他不僅僅一次在別人口中喚他離朱,看來他和那個離朱長得很相似,或者他就是他們口中的離朱,所以韶顏梓埠會來幫助他,而眼前這個女子會殺了鹿溪。

玉浮踉踉蹌蹌地走到床榻邊,倒頭便睡,沒有回答離凡的問題,她在心裡卻默默地回答:「是!你是離朱,那個讓所有人仰望的戰神!」

離凡看到殷苬每日守著鹿溪化作的桃樹不離開,她將鹿溪埋在巴國最肥沃的土地里,精心地打理,無心做其他事,不吃飯不喝水,一日比一日憔悴,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所以才會到此讓玉浮救妖,依舊是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道:「如何救鹿溪?」

然而玉浮已經沉沉地睡去,就算她聽見了離凡的問話,她也不會回答。

離凡見此依著他的性子早就一掌拍了過去,但他不能,她給的菡萏珠救了殷苬,所以他暫時不能對她怎麼樣。

靜靜地,兩人就在這間無人空曠的酒肆之中呆了很久,一個睡著睡著變成了裝睡,一個等著等著失去了耐心,離凡望著玉浮背影,冷然道:「希望你能夠早日醒來就鹿溪!」

便起身離開了,留下一眾從巴國皇宮借來的侍衛在外守候,只要玉浮一醒來,他們就會請她去離凡在巴國的府宅。

話說殷苬已經有幾天幾夜沒有合眼睡覺了,她昏倒在鹿溪化作的桃樹身邊,然而第一個衝出來的人竟然是韶顏。

韶顏將殷苬抱到她的房間,往她的嘴裡倒進一滴仙露,才緩和了她那蒼白無血色的臉,冰涼的身子也開始變得暖和了起來。

「這就是人間所謂的真情嗎?」韶顏看著殷苬白皙的小臉道,他不明白一個小桃妖會令殷苬如此傷懷,甚至是不要命地在堅持等待小桃妖的復活。

要是她知道鹿溪極有可能飛灰湮滅了該如何是好?他這幾天也是疑惑,明明他已經給那小桃妖吃了一顆金丹,怎會道現在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

難道真的就在那千鈞一髮之時給妖魂具散了?

韶顏想不明白,於是他施法查探鹿溪的靈智,卻令他大吃一驚,那乾枯的桃樹中什麼也沒有,現如今就算是當作一顆普通的桃樹來種也怕是不行了。

他想到房中還在昏迷的殷苬,不知道該怎麼像離凡交差,那畢竟是他天上地下唯一的一個徒弟啊。

依著離凡的性子,恐怕這件事不會就此罷休,韶顏不敢想象離凡到時候會做些什麼事,現在的離凡可不像天宮的那個戰神離朱了,他倒不擔心玉浮,怕只怕某些人就要傷心到底了。

這日殷苬稍稍好了一些,醒來后她強撐著吃了一點飯,這還是知分的功勞,知分說她要是生病了,鹿溪就沒人可以管了,只要她好好地活著,總會想到辦法救鹿溪的。

看到院中那棵乾枯而粗大的桃樹,好多地方輕輕一碰就有可能碎掉,她知道鹿溪怕痛。

「現在的鹿溪肯定痛死了,他肯定躲在這顆桃樹里哇哇地哭喊呢。」殷苬呢喃道。

知分看著殷苬這個模樣也忍不住落下了淚水,以前那個可愛的小娃娃說沒了就沒了,怎地不令人傷痛?

殷苬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她想起以前的書中有些怎麼配置花肥花藥的記錄,她隨即到街上的藥方買了許多合適的藥草,準備為鹿溪治病。

回途中卻遇到她以前最不想看到的人,現在卻可以抱住大哭的人。

爾朱嵐抱住方才走在大街上失魂落魄,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現在在自己的懷中不知名地大哭,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會放開她。

「爾朱嵐,鹿溪沒有了……」殷苬哭了許久,才從爾朱嵐的懷中抬頭對他說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不想承認罷了,她真的不想。

「苬兒,嵐會陪著你!」爾朱嵐不明情況,但是他聽出來那句「鹿溪沒有了」的意思,他的安慰就是在這個時候,陪在她身邊。

殷苬聽完心中自責,才發現這個眼前的人,是多麼地好,她一直都不知道,也沒有去發現,她以前就是一味地躲避,她錯了……

「爾朱嵐,你知道嗎?是我沒有好好保護他,他以前總是叫我醜丫頭,他說我長得真的很醜,

可是那一次,他卻告訴我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原來他一直都在騙我……」

「鹿溪沒有騙你,他只是喜歡你,所以才會如此說的,莫哭了,莫哭了啊。」爾朱嵐手足無措地為殷苬擦著眼淚,不過她的淚水源源不斷地流著,流在她的臉上,同在他的心裡。

殷苬彷彿沒有聽見爾朱嵐說的話仍舊自顧自的說著,回憶著鹿溪和她的日子,「你知道嗎,鹿溪是個長得很可愛的孩子呢,明明只有三歲大的模樣,卻偏偏要說自己六百歲了,吧自己說的很老很老,你說他是不是很調皮?」

「是,很調皮。」爾朱嵐順著殷苬的話應和著,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爾朱嵐,鹿溪喜歡吃花,還是長得好看,鮮艷的那些花,他會吃很多很多,就算是吃得很脹了也不會停下來,他是不是很笨?」殷苬道。

「是,很笨,怎麼會有這麼笨的孩子呢,明明吃飽了還要吃。」

「對,鹿溪太笨了,所以喜歡的東西也很奇怪,他竟然喜歡追著人跑,可是他從來不追著我跑,我問他為什麼,他竟然說我身子不好,他不能追我,要等我變好了才追。」

殷苬說著頓了頓,道:「可是……他都沒有實現自己的諾言就拋棄了我,真的好壞,他是一個壞小孩,一點也不可愛……」

「苬兒不要這樣,好嗎?我在這裡,鹿溪見到你這樣也會傷心的,你不要這樣……」爾朱嵐見殷苬這個模樣,越發覺得不對勁兒,她好像魔怔了,根本就聽不進去自己說的話。

爾朱嵐突然感到一絲恐懼,她這個樣子讓他感到不安,他一定要弄清發生了什麼。殷苬正在他的懷中說著話,趁著殷苬看不見他的臉,他朝著一路跟隨自己來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手下會意,悄悄走到殷苬的身後,點了她的睡穴。

「我們走!」爾朱嵐抱起殷苬,走向一旁的馬車,對馬車內的人說道:「元神醫,勞煩了。」

原來一同隨爾朱嵐來的人還有元東頤,只因爾朱白放心不下爾朱嵐,才花高價錢請動了他。

元東頤伸手為殷苬把脈,心下一驚,他發現殷苬心脈極弱,而且她現在身子極為疲乏,勞累到了極致,看來是經歷了悲痛欲絕的事情了。

「二公子,我們先回客棧再說吧。」元東頤嘆息一聲道。

「好,支牙我們走!」爾朱嵐點頭,吩咐之前那個點殷苬昏穴的手下。

「是,二公子!架!」支牙駕起馬車直奔客棧。

馬車上,爾朱嵐緊緊地抱著殷苬,她清淺的呼吸氣飄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方能安心些許,他想知道在這半月來,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那個孩子到底怎麼就突然沒有了。

元東頤看出爾朱嵐的擔心,道:「別擔心,她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需要調養而已。」

「嗯!」爾朱嵐點頭,他怎能不擔心,她就是自己心尖上的一塊肉,輕輕碰一下都會疼,何況傷的這樣重,簡直痛得他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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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忘川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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