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匿名血信
「喂,三哥,你就信我,只要你轉發出去,絕對賺大錢,你看我現在佳麗三千,左擁右抱,好不性福!」
電話那邊,富有磁性地聲音傳來並不悅耳的內容,讓我內心一陣聒噪:「得了得了,要不是你有倆個蛋墜著你,你早就飛起來了……」
掛掉電話,手機被我隨手地甩在一旁的辦公桌上,這老四,就喜歡整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給我發了一條什麼幸運詛咒的簡訊,說是當天不轉發五個人,第七天就會橫死,轉發了,就會走大運,誰會玩這麼無聊地騙手機話費的遊戲?
我叫楊宇豪,大家都喜歡叫我洋芋,是一個三流大學的畢業生,社會上混了幾年的無業游民,好不容易謀求到了眼前的這份工作,給一個不入流的靈異雜誌社當小編。
說光鮮點,我是都市夜話雜誌社的編輯,說難聽點,就是一個槍手,代人寫稿,一個月的工資,不過勉強能湊合著泡麵交房租了。
砰……
一沓白紙砸在我厚重的眼鏡前面。
「洋芋,這是血魔的大綱,你整出個三萬字的開頭來,明天一大早就要交……」
主編鬍渣男瞥了我一眼,撂下了一句話就扭頭走了。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這個主編鬍渣男以前是我的同事,幹事能力不咋滴,好在會一手溜須拍馬的本領,以前跟我關係不咋好,上位之後,就知道給我使絆子,沒事找事,總有一天,哼哼!
拿起文案上的一沓白紙,我忍不住地又是一陣頭疼。
「又是這個血魔,催稿子跟催胎似的,有本事你自己寫啊!」
我看著那一張張A4紙上面的鬼畫桃符,小聲地抱怨著。
血魔,是我們都市夜話雜誌社的一個長篇專欄作者,人氣挺旺的,我是他的責編,起先他還自己撰稿,後來直接寫個大綱交給我,讓我揣摩他的風格,代寫他的文章。
如果不是他還有點良心的分我一些毛利的話,哼哼!
雖然心裡不太樂意,但是血魔這種有名氣的作者,也不是我這種小編能得罪的起啊,一天三萬字,看來今晚又要熬夜了。
為了這個月底的績效成績,無奈的我只能拿起血魔那潦草的手稿,提著一副日了狗的心,耐著性子,讀了下去......
不得不說,血魔是我們雜誌社少有的、有才華的作者,雖然他的文筆不怎麼樣,字跡更是潦草的令人不敢恭維,但是他的構思,相當的令人意外,有種歐·亨利的范兒,特別受粉絲追捧,如果他是個女的話,我可能也是她的粉絲之一吧,好在我性取向還是挺正常的。
這次血魔的小說題材是一個詛咒殺人的事,我看了下大綱,主要是講日本的一個小鎮子,流傳著一個木偶殺人的傳說,說是每當那個綵衣木偶出現的時候,就會有人在木偶出現的第三日喪命,除非在三日之內,將這個綵衣木偶交給另一個人。
這個題材一看就有些俗套,跟老四發給我的那個無聊簡訊差不多,不過血魔這小子總是能從一些俗套的東西裡面整出一些令人驚奇和意外的事情來,因為他後面的大綱也沒有給我,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樣老掉牙的東西,他能寫出什麼鳥玩意兒來。
「咦,這是什麼?」
就在我抬起手,準備整理血魔那一沓手稿放進書夾的時候,從裡面掉出了一個信封,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年頭,有事情都是打電話發信息的,誰還用寫信這麼古董的方式?
不過,最吸引我注意力的,倒是這封信的郵寄地址和收信人,都是用紅筆寫的,而且,都是繁體字,收信人是我,楊宇豪。
然而,我最奇怪的就是這個寄信地址:名苑路44號。
我以前在名苑小區那塊租過房子,沒聽說過那邊的名苑路有44號啊!
「是不是多寫了一個4?」
我小聲的嘀咕了一下,帶著滿肚子的好奇,拆開了信封,從裡面掉出了一張老式的書信紙,是那種豎線信紙,只能從上往下寫字的那種。
「誰這麼無聊?」
看著像是用紅色毛筆寫的繁體字跡,我也是一陣頭疼,雖然寫的比較工整清秀,但是這兒已經是普及了N多年簡體字的大陸好不好!
算了,我的眼睛已經被血魔那小子的桃符給蹂躪了,不怕再慘一點,好在我旁邊的電腦還開著,有些我不認識的繁體字,我倒是能通過上網查到。
於是乎,我又拿出一張白紙,一根黑色的水筆,像是一個特工破解解碼一樣的還原著這封信的內容。
「您好,我是陌然,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你已經快要死了,因為只有將死之人才能看到這封血信,我不是詛咒您,也希望您千萬千萬不要當成惡作劇,我現在遇到了很可怕的事情,我被困在這棟別墅裡面出不去了,希望你能幫助我,救我出去,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今天是愚人節嗎?」
我打開手機,看了下日曆,陽曆十月八號,毛的愚人節,怎麼今天就這麼多事呢?
就在我準備起身出去,吃個晚飯回來繼續加班趕血魔稿子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那張原本寫滿紅色毛筆字的紙居然沒有字跡了!
一張什麼顏色,什麼字跡都沒有的信紙!
「見了鬼了?」
我慌忙去找那個裝有這張信紙的信封,可當我找到的時候,信封上面也同樣什麼都沒有!
「是不是我眼花看錯了?」
最近我神經衰弱,睡眠一直不怎麼好,看錯了也很有可能,可是當我做完了眼保健操之後,看著依舊什麼都沒有的信封,但是另一張我親手抄下來的翻譯內容的白色A4紙,臉色瞬間變了……
「是真的有這麼邪門,還是有人故意惡作劇?」
高中化學老師就給我們表演過一次「白紙顯字」的魔術,我記得當時,老師是拿毛筆蘸著米湯在一張白紙上面寫字,晾乾之後,字跡就會消失,然後再用碘酒撒在上面,最後就會出現藍色的字跡,再用檸檬汁撒上去,藍色的字跡又會消失……
當時還覺得這很神奇,後來才知道,老師這是利用了澱粉跟碘會發生化學反應,生成鹼性化合物顯藍色,才會出現藍色的字跡,然後與酸性的檸檬汁混合,發生酸鹼中和反應,生成無色的鹽類化合物和水,所以藍色的字才會再次消失不見。
不過,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化合物能在這種條件下,生成紅色字跡,而且,過一會又會消失不見呢?
「可能是因為在空氣中暴露的時間比較長吧。」
我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打開電腦瀏覽器,幾乎是下意識的打出了陌然兩個字,然而第一條搜索項就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著名靈異小說作家,陌然,於三天前失蹤,家屬已經向警方報案,希望知其下落者,及時與警方聯繫。
看著電腦上面掛著的那個美女照片,我的心怦然一動,原來陌然長得這麼漂亮!
可心動之後,就是那封信的內容啊,陌然出事了!
當然,除了心動之外,我還有心顫啊,她說只有將死之人才能看到這封血信,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快要死了?
「呸,我才不信呢!」
身為都市夜話雜誌社的編輯,本身就是靈異鬼怪的撰稿製造者,怎麼還會相信這玩意兒?
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得先報警,畢竟這封信是一個難得的線索,所以我沒有絲毫的猶豫,打了一個一直想打但是從沒有打過的報警電話,然後到附近的派出所,將那封信交了上去,附帶的,還有一份我手抄的翻譯筆記……
然而,就在我呆在派出所餓著肚子苦等了三、四個小時之後,才被他們的工作人員告知,我被鑒定成了一個神經病,是來騙線索錢的窮屌絲,因為他們把我上交的那封信一本正經地拿去化驗,結果檢測出來,那只是一張在平常不過的書信紙張而已,並無半點其他的化學成分在內。
至於我提供的那個地址,更是被他們笑話,你說你要來騙個線索錢,至少要提供一個比較正確的且符合邏輯科學的地址好吧,名苑路那條街的最後一號是十四號,不是四十四號!
而且,根本就沒有四十四號這一說!
於是乎,我被他們像是攆蒼蠅一般的攆走了,至於那封血信,我想要都要不回來,他們說是拿去做化驗了,已經變成紙水了……
「媽的,都是那個鬍渣男搞的鬼,特么的儘是給我使絆子!」
我想著這個信封是從血魔的手稿裡面掉下來的,而手稿是鬍渣男給我的,那這個信封應該是鬍渣男塞進去的。
心裡氣不過,我就給主編打了一個電話,當然,語氣比較和緩:「向主編是嗎?我是雜誌社的洋芋,我問一下哈,血魔那個手稿裡面的信封是您漏下的嗎?」
「信封?什麼信封?」
鬍渣男粗糙的聲音傳來一絲疑惑之色:「血魔的手稿傳印給我的,沒有什麼信封啊?」
「沒有?」
我心下一愣,血魔這小子的手稿都是快印給主編的,然後主編列印出來交給我的,鬍渣男這麼小氣重隱私而且細心謹慎的人,肯定不會漏下東西給我的。
「哦,沒事,可能搞錯了,您先忙……」
跟他話不投機,確信這封信不是他的之後,我就果斷掛掉了。
這封信,到底是哪兒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