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古曲亂人心(2)
不知是不是因為葉檀提到了鬼,船尾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叫,雲渺臉色變了,急急說了一聲「一定是幻花又發病了!恕雲渺失陪。」
「理她做什麼,她哥哥姐姐都在,七王子也在,能怎麼著她?」葉檀有些不耐煩,扯住了她,更用眼神示意雲渺,提醒她太子與靜月王之間的劍拔弩張。
褚進和和褚進林卻都急切站起,讓雲渺頗為意外,褚進和咳了咳,說道:「三小姐身子弱,夫人還是快去看看吧,出了事就不好了,我們幾個男人聊我們的。」
雲渺不再客套,福了福身,輕輕撥開了葉檀的手,不看葉檀不贊同的神情,低頭匆匆走向船尾。
船尾,雲渺的小女兒葉幻花正癱軟著身體,扒著船舷,不斷嘔吐,身邊的丫鬟冰兒輕拍著她的後背,見到雲渺來了,忙跪地求饒:「夫人,不關奴婢的事,是有人在三小姐的葯碗里放了蟲子,三小姐見了,便吐了,還弄髒了七王子的袍子。」
「起來吧,去再煎一碗葯,直接送到三小姐船艙內,幻文,你帶著七王子把臟衣服換下,幻情,你在這裡給我跪下,我不發話不許起來。」雲渺隱著怒氣,邊說邊將渾身無力的幻花抱了過來,絲毫不顧幻花衣裙上的臟污弄髒了她華美的衣衫。
「娘,為什麼罰我跪?我有什麼錯?是她自甘下賤,唱烈紅歌的曲子,還唱得那麼勾人,我才教訓她。」葉幻情跺腳扭身撅嘴,一雙媚而明亮的大眼睛卻緊張盯著褚進林的七子褚暉。
「你是姐姐,沒有照顧好妹妹,還折騰你妹妹,罰你跪是輕的,還敢說嘴,還嫌在外人面前丟臉丟的不夠?」雲渺冷冷說道,目光緩緩滑過站在一旁不肯走想繼續看笑話的褚暉。
褚暉俊秀的臉上緩緩浮現一絲淺笑,那雙有些暈著邪意的眸光愈加魅惑人心,「二位小姐天然爛漫,褚暉怎會笑話,夫人言重了,褚暉去換衣服就是。」
褚暉一揖轉身和葉幻文離開,雲渺輕聲安慰著幻花,幻花勉強止住了眼淚,穩定了情緒,抬眸望了望跪在一旁的二姐幻情,說道:「娘,就讓二姐起來吧,二姐她一時衝動,現已經後悔了。」
「不用你假好心!」幻情憤恨說道,「你就知道裝可憐,用你的軟膩膩的聲音和水汪汪的眼睛勾人,我偏見不得你這般,還說我丟人,哼,我怎麼丟人了?」
「住嘴。」雲渺壓低了聲,斥道,「有你這麼說妹妹的嗎?你妹妹天生身子弱,需天天服藥,怎麼裝可憐了?你不但不好生照看妹妹,反而怪她搶你風頭,讓你在褚暉面前丟了面子,是不是?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無情無義的女兒。」
「娘,我回船艙去了,冰兒該等急了。」幻花心中難過,不想再待下去,不想再聽二姐的冷言冷語。
「好,娘先和你二姐說會兒話。娘一會兒再去看你。」雲渺鬆開了幻花,「春兒,你送三小姐回去,小心些。」
幻花點了點頭,默默任由春兒扶著向自己所住船艙走去,到了門口,她讓春兒退下,推開艙門,進去后掩了門,便一頭撲上了床,將頭埋進枕頭裡,堵住了嗚咽聲。
「還哭,你還真能哭,你娘不是給你出氣了嗎?」褚暉的聲音出現在了幻花的頭頂上,嚇得幻花從床上蹦了下來,眼淚也立時止住了。
「你,你怎麼在這裡?」幻花瞪著褚暉,心裡有些怨恨,剛才她躲在角落裡輕聲跟學烈紅歌的歌礙著誰了,偏偏他過來誇她曲子唱得與烈紅歌一樣好,還當著二姐的面,不然二姐怎麼會惱羞成怒捉弄於她。
「我害你吐成那樣,當然得來道個歉。」褚暉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雙手整理著新換的簇新袍子,眼睛卻盯著幻花。
幻花蹙眉,避開了那惑人心魄的幽深黑眸,「七王子既然知道自己害人不淺,就更不該來我這裡,我不舒服,想要休息了,請你出去吧。」
幻花走到門邊就要推開艙門,手卻被褚暉按住了,幻花又驚又懼,掙了幾下,奈何褚暉力大,她如何掙得開,她氣得嘴唇直哆嗦,卻也不敢大聲喊來人。這褚暉是得罪不起的,得罪了他會讓娘為難。
褚暉始終看著幻花的眼睛,另一隻手慢慢撫上幻花的臉,「你不是已經十五歲了嗎?怎麼還這麼矮,這張小臉還像個小瓷娃娃,讓人想要也下不了手……」
幻花的左手揚了起來,要打褚暉,褚暉鬆了手,退了一步,愣了愣,然後擺了擺手,嘴角勾起,整個人更顯邪魅,「你姐姐說對了,你就是裝可憐,瞧瞧,眼睛都紅了,整個人就像個兇狠的想要反撲的小母狼。」
幻花聞言,心跳彷彿停擺,立刻使勁地閉上了眼睛,捂住臉,蹲下了身子,縮成一團,褚暉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見了腳步聲,他矮了身子,在幻花耳邊說了一句,「我是人,不是個東西,要你讓給你姐姐,你這樣子可是大大地得罪我了,以後你別想躲開我。」便翻身從窗子出了船艙,避開了推門進入的冰兒。
「小姐,你怎麼啦?別再哭了,快來喝葯。」冰兒將葯碗放在艙內桌子上,急忙過來扶幻花。
「知道了,你先出去。」幻花說道,手仍然捂著臉。
冰兒想要說什麼,幻花卻大聲說道:「快些出去,葯我會吃的,別讓別人進來。」
冰兒出去,幻花起身摸索著到了桌邊,抓起桌上的銅鏡,她看不清自己的面容,她的面前已是一片避不開的血色,她一遍遍使勁閉眼,再睜眼一遍遍使勁擦拭著銅鏡,終於,銅鏡中出現了她那張讓她自己都厭惡的臉。
她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多愁多病身,討厭自己的詭異妖媚的眼,討厭時不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幻象,討厭自己不與爹娘和兄姐相似的長相。爹把她看作是娘不貞的罪證,大哥把她看作是路人,二姐把她看作是分奪娘的關懷和愛的多餘的人,而外人,如褚暉,如三皇子和太子,可能把她與二姐一樣當做是獲取車騎大將軍勢力的踏板。
她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子,為什麼老天非要強迫她忍受這一切。
「幻花,娘要進去了。」雲渺親切低柔的嗓音阻止了幻花的自怨自艾。
「嗯,我正喝葯,娘別擔心。」幻花端起葯碗,不顧那葯的滾燙,一股勁的喝了下去,葯的苦味,葯的滾燙,沖淡了她的感傷,畢竟,在將軍府內,娘親是一心一意保護著她的,為了娘,她要繼續忍耐下去。
雲渺走了進來,見她已經喝光了葯,滿意點頭,拉著她,坐到了床邊,「不生氣了,是吧?你倒是跟娘說說,你喜不喜歡靜月王的七兒子褚暉?」
「不喜歡,我討厭他。」幻花垂下了眼眸,手緊張地絞著,簡短說道。
「娘也不喜歡他。」雲渺嘆了口氣,「先不說他那副異族相不得靜月王和皇上的臉,比不得他兩個哥哥,就說他身上那股邪氣,不過才十七歲,就那麼油滑,面上總是帶笑不笑,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讓人心裡發毛啊。娘真不希望你和你姐姐招惹他。」
「是他們盯著我們吧?」幻花無辜苦笑,「這次不是他們不請自來接我們回京的嗎?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
「幻花目光最是敏銳了,娘就知道你不會讓娘失望,娘反而擔心你姐姐那個傻丫頭被褚暉那副好看的皮囊迷暈了頭,不識好歹,害了自己。」雲渺伸手撫摸幻花的頭髮,「你平日里也要對你姐姐旁敲側擊,讓她知道輕重厲害。」
「怕是不行,姐姐一路行來早被迷了心竅,現在若我阻攔她接觸褚暉,她定會誤會我,還不捉弄死我!」幻花露出懼怕表情,搖了搖頭。「還是叫爹出馬,爹的話她不敢不聽。」
「你爹啊,滿腦子仕途經濟,他會阻止?他不大力促成娘就應該感到知足。」雲渺說道,臉上帶著無奈,「原也怪不得你爹,既然是威震四方的大將軍,自然不能遊離於朝政之外獨善其身,你爹也是很無奈的。」
雲渺摟過幻花,把幻花當做小孩子一樣輕拍著,說著,幻花漸漸覺得睏倦,昏昏欲睡,迷濛中,感到爹爹葉檀走了進來,她知道爹不喜歡她,她索性裝睡,沒有睜眼。
「你真是偏疼這個多些,我真是看不慣!一會兒叫她起來吧,船快靠岸了,我們今晚就宿在新月鎮,看樣子太子殿下要和靜月王鬥法,非要觀看烈紅歌的婚禮,給蘭閑醉難堪。」葉檀話里顯然有話。
「幸災樂禍嗎?你夾在他們中間很好過嗎?」雲渺說道,「你剛回京,還是先熟悉一下朝中局勢后再作打算,過早捲入不是良策。你若知道明哲保身,真不該提及這場婚禮,今晚更應該在房裡別出門。」
「我不提他們就不知道?你看看太子和靜月王聽到曲子的表現?這中間必有隱情,再說了,我怎麼也得見見艷名滿天下的烈紅歌吧,烈紅歌的曲子唱得纏綿悱惻,極盡挑逗,是男人都會心動,不見一見多可惜啊。你說她人長得如何?會有你美嗎?」葉檀調笑道。
「烈紅歌美不美我不知道,但是她敢愛敢恨,這世間有哪個女子如她?」雲渺聲音中有著調侃,更有著幻花不熟悉的興奮,「若我去啊,我就是想要知道今晚蘭閑醉會不會來,將軍大人,與烈紅歌想比,你更應該見一見這位神秘的布衣卿相蘭閑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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