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標題被我吃了4

當房門打開，佇立在門前的那個身影刺進瞳孔深處，原本鼓動的心臟不知為何平靜得如同無風拂過的湖面，他靜靜的望著那個身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然而他的表情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那個身影似乎也是和他一樣的心情。

「你來啦？「終於開口說出這一句，聽起來卻好像早知道這個人要來一樣。

他哪裡來的信心這個人會出現？

來人並沒有用言語回答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他坐在輪椅上的軀幹上面，再隨之上移，停留在熟悉而又陌生的面龐上，一步上前，「啪~」的一聲響起，

受了力道不大，卻也不輕的耳光，他依然笑著望著來人。

「你就是個混蛋~！「

這麼輕輕罵完后，她流淌著眼淚，神色凄然，那梨花帶雨的樣子尤其惹人憐。她半跪的趴在他身上，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裡，很快，一陣細微的嗚咽聲代替了先前的耳光聲。

李鳳年將手放在女子的頭上，輕輕的撫摸著早已不再光滑柔順的黑髮，眼中流出心疼的色彩。

「為何，你要來呢？」他近乎沙啞的開口，心臟彷彿要裂開。懷中的女子讓他牽腸掛肚，卻還是讓她看到了自己狼狽的一面。

「那你想我來，不願我來？」抬起頭，仰望著他，憔悴的面龐仍舊掛著淚痕，水霧的眼睛里是說不出的惱意。

「我……不知道。」想了想后，竟然不知道自己真實的心情，自己的內心深處，到底是希望她來，還是不來？然而，他並不知道這個答案，，卻隱隱有想她來這個想法。

沉默著說不出話，眼神有些虛無的垂下，瘦削的臉上全然沒有血色，即使如此，久違的溫柔還是顯現在他的臉上。

懷中的人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仰起頭默默的凝視著本以為再不會見的人。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聽到他失蹤的消息，怎麼也安不下心，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的安危。吃飯想，睡覺想，就連走路也在想。這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念頭，本以為這麼多年來只要不去思念他，就會慢慢的淡忘掉一切，可到頭來自己還是錯了。忘不了啊，哪怕是一時的忘記，可一旦想起來，那種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於是便是這種心情。在被某人說起他后，已經被從她的世界里驅逐的他，再次降臨。

然而，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不過，能在最後見你，也算了卻我心頭的憾事了。」無力的抬起手，落在她臉上的兩道猙獰的傷疤上，忍不住的心疼。這兩道**裸的佔據了她的魅力的傷，是怎麼造成的呢？好像心臟在被刀割一樣的疼。

「最後一面？」

「啊。算是吧。」

「最後一面啊~可你覺得我會甘心嗎？我說過我要奪回屬於我的。」她的眸子里全是不甘與悔恨，如果當初沒有拋棄一切也要去做那件事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造成現在這種局面了呢？

於是，她開始後悔。

當一種名為悔恨的情緒在心裡佔據上風的時候，人是會變得不理智的。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怎樣極端的事來。尤其對本來就極端的她來說。

李鳳年看著她，嘴角牽扯出一絲苦笑，微微嘆氣搖頭：「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你沒看見我現在這幅樣子嗎？說不定明天我就會死掉。我一個人選擇失蹤，就是不想拖累你們啊。」

「意義？死掉？拖累？」她帶著些許冷酷的笑起來，「你知道的，對我來講，所謂意義就是不讓自己後悔。而我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我只想彌補我當年的固執而失去的你。」

這般深情的話，聽在李鳳年耳朵里，猶如一根刺一樣。

「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也只有她才會相信你的謊言。」她如此回答，嘴角泛起迷人的微笑，但這微笑很快就變成的氣惱，「你以為我像她那麼傻，會相信你的鬼話？別忘了，我才是最了解，最愛你的人。」

不可否認的一點，不論是那句『最了解』，還是『最愛你』，都讓他無話可說。他唯有默默的嘆氣，喃喃開口：「真不知遇見你是我幸還是不幸。」

「不如說當初你就不該來招惹我。」

「是啊。如果不曾遇見，何來的相戀？」

「那你後悔遇見我嗎？」

「與其問我後悔，不如問你自己。你後悔嗎？」

「啊。很後悔。」她如實回答。「要是沒有遇見你，我的人生也不會這麼亂七八糟的，要是沒有遇見你，我也不會對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有迷戀。當初為了報仇，我已經有了付出一切的覺悟。可是為了你……我拚命的活著。」

「我也很後悔。」他埋下頭，與她額首相抵，已經近視到遠物無法看清的眼睛，能夠將她完美的映進意識深處，「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這麼辛苦。」

「是啊。」有種滿心甜蜜的感覺，她帶著些歡快的問道，「那你怎麼補償我？」

「你想要什麼？」

「……」沉默一會兒后，她開口，「跟我走。」

「……」

「跟我走。」她再次開口。

「去哪兒？」他帶著些沙啞的開口。

「隨便去哪兒。」她說。

「隨便去哪兒。」她再次開口說，「因為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歸處。」

李家。

李曌放下手中的書，望著外面的晴空，『唉』的吐出一口氣。

「嫂子回來了呢。哥，你又在哪裡呢？」她自言自語的開口。賀顏她們並沒有告訴女孩兒鳳年出現的事，也不知道她們是出於什麼目的，或許是打算給她一個驚喜，又或者僅僅是忘了。

她還以為一直沒有找到哥哥，卻不知道圍繞李鳳年的一場風暴已經開始。

忽然回憶起從小疼愛自己的哥哥下落不明，女孩兒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雖然好多年不見，可是那個打從自己記事起就一直疼愛自己的大哥她根本無法忘記，哪怕他離開的時間已經過了自己生命的一半。

後來聽大姐說，自己的出生是大哥強烈的請求下，父母執拗不過，又或者是別的原因，才有了自己。從出生后，直到自己懂事起，作為大哥的鳳年便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她的啟蒙教育是李鳳年手把手教的，而作為父母的李凰他們卻在環遊世界——這是大姐李鸞後來告訴自己的。那個時候李鳳年已經處於半失蹤狀態了。

李曌不愧遺傳了母親的優秀基因，生得無比漂亮，性格也很好。但不知道是不是遺傳，李家人的脾氣好歸好，可都很古怪，一面安靜，一面暴躁，安靜時像水，暴躁時就是炸藥，喜怒無常。李凰是，賀顏是，李宓是，就連水柔都認為性格溫柔的柳菲一旦怪起來，也挺嚇人的。於是作為子女的李凰李鸞李曌都繼承了他們的『隱藏屬性』，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上喜怒無常，脾氣古怪。當然，這是面對外人的時候，如果是家人，脾氣再古怪又能怪到哪兒去呢？

「大姐，你到底想做什麼呢？」李曌自言自語，她很清楚大姐李鸞不是一個善茬，她是一個手段決心都不下於賀顏的女子，不然又怎麼能在二十歲的那年便開始跟著賀顏做生意呢？然而，她的野心也被賀顏培養出來，「爸媽不知道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我可是你的親妹妹啊。」

她悵然嘆氣，「還是二姐好啊，早早的找個普通人嫁了，不過問家裡的事，就連姐夫都不知道他娶的老婆身份來歷可以嚇死人。而你，什麼時候才能放下你的野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