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歸來(1)
上海楊氏集團企劃部來了個女經理。
此女一到任,頓時猶如在春池裡投下一塊巨石,掀起千層浪。
在男女比例嚴重不平衡的企劃部,一個能養眼的美女,無疑能使緊張一天的心情得到放鬆。在被上一任經理摧殘長達半年後,她的到來無疑是嚴冬里的春天,一時間,百花齊放,群狼復甦。
男同胞**裸的眼神彷彿要剝下一層外衣,女同胞則無不感慨:「人比人得氣死人,為什麼人家素麵朝天都比我們濃妝淡抹一個半小時吸引人呢?」
頓時,在男女比例嚴重不均衡的女同胞將幽怨的眼神紛紛傳遞向雙眼冒光、只差沒流口水、恨不得化身為狼的男同志身上。
羨慕、嫉妒、恨啊!女同胞心裡不住哀嘆,看向女經理的目光有些不善。
女人一進來,頓時是全場肅靜,彷彿能聽見的只有淺淺的『咕、咕、咕』的咽口水的聲音。
女人彷彿很滿意這種效果,四下一看目光獃滯的男同志和只剩下滿眼幽怨的女同胞,吐出如秋風般的話語:「我叫柳蒹葭。」
柳蒹葭柔柔的聲音彷彿象是糖衣炮彈,直讓人骨頭都酥了,更有仁兄只差沒直噴豬紅了。
柳蒹葭很漂亮,高挑的身姿,修長的美腿,再加上美麗的容貌,雖談不上傾國傾城,但傾倒一個公司的人還是綽綽有餘了。
一副金邊框架眼鏡下是一雙能說話的眸子,目光一掃,銳利的眼神象是機關槍似的,被掃中的男同志差點沒跳起來,唯有女同胞低眉順眼,不敢掠其鋒芒。
柳蒹葭檀口輕啟,看似溫柔,實則強硬的說道:「大家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話音一落,頓時一個男同志跳起來,做立正狀:「報告,沒有,報告完畢!」一句話八個字,只有兩個字有用,或許,在柳蒹葭眼裡,那兩個字都是沒有用的。
這傢伙真是搞笑。
柳蒹葭目光一轉,落在那位仁兄身上,笑道:「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被柳蒹葭溫柔而又銳利的目光看著,他已經完全被懾服了,頓時萎靡下去。
柳蒹葭微微一笑:「好吧,還有問題嗎?沒有的話,大家繼續工作。」說完,再不看眾人一眼,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里。
等她走後,眾人只感覺壓力全消,就如同在經歷萬米長跑后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一樣,全身鬆軟,長舒了一口氣。
那說話的兄弟更是癱軟在椅子上,周圍的人調笑道:「朱哥,你也太慫了吧!換做是兄弟,怎麼著也得報出大名呀。」
朱仁兄頓時怒道:「滾丫的,有本事你去試試?哥看你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說完哼哼兩聲,一臉得意,象是在為自己能露下臉洋洋自得,引得眾人大笑不止。
柳蒹葭坐到辦公室里,女秘書戴舒望問:「柳經理,需要喝點什麼?」
「茶。沒有嗎?那算了吧,一杯開水。」柳蒹葭捋了捋額角垂下來的劉海,並不是說她不喝咖啡果汁,而是市面上賣的東西又太多假的。對於向來精益求精的柳蒹葭來說,若非正品,她寧願不沾。
戴舒望端來一杯白開水放在她面前,然後立在一邊。
柳蒹葭端著水杯,望著戴舒望,輕輕笑道:「小舒,你的名字讓我想起一個人。」說著,微微點頭,接著說道:「戴望舒。」
戴舒望有些尷尬,戴望舒她自然是知道的,從小到大,她沒少為自己的名字臉紅過。自己一個普通人,又怎麼能和那些名家大豪比呢?戴望舒寫的《雨巷》可是很出名的。
柳蒹葭象是回憶起什麼似的:「別誤會,開個玩笑。我很喜歡他的那首詩。」說著,又懷念般念道:「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有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這首詩經她口中念出來,頓時多了一種清絕的味道。
她象是在懷念一般,念到一半便念不下去了,臉色有些不好,沉默一會兒后,她回過神來,對驚訝的戴舒望說:「見笑了。」
戴舒望連忙道:「怎麼會,怎麼會。柳經理的聲音很好聽呢。」
柳蒹葭笑笑,說:「別叫我柳經理,聽著怪不習慣的,從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戴舒望道:「這怎麼可以!」
柳蒹葭笑道:「沒什麼不可以的。或者在人前你叫我柳經理,私下叫我柳姐好了。我想,我比你大吧?如果你比我大,叫我妹子也可以。」
戴舒望感覺這個新來的經理真的很平易近人,不像別的主管,以為自己職位高點便作威作福的,她象是鄰家姐姐似的。
她抿抿嘴,說道:「好,好吧,柳……姐。」
柳蒹葭應了一聲,臉上那若有若無的愁苦也被掩飾在笑容下。她將目光投向窗外,藍天白雲,卻沒有炎炎烈日,已近入秋,天氣稍涼了。
「小舒,能把王經理做的case給我看看嗎?」柳蒹葭道。
戴舒望點點頭,說:「好的,柳姐,我這就去幫你拿。」過了一會兒,她抱來一摞文檔,說:「柳姐,王經理做的case都在這裡了。」
柳蒹葭嗯了一聲,道:「放下吧,你去忙吧。我自己看。」說著,她拿起一份case慢慢看了起來。
戴舒望站在她身邊,從側面看著柳蒹葭認真的臉頰,神色有些恍惚,總感覺這個清絕的女子是那麼的、那麼的孤獨。
她總是孤獨。
恍惚的戴望舒忽聽柳蒹葭道:「小舒,你怎麼看王經理?」
戴舒望臉上閃過一絲奇怪:「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我剛來沒兩個月,王經理便調走了。我只知道她平時很嚴厲,近乎苛刻。」
柳蒹葭邊聽邊點頭:「那她的能力怎麼樣?」
戴舒望想了想,說:「王經理很有能力,我剛來兩個月就知道她做了兩個漂亮的case。而且聽朱潛他們說,王經理幾乎每個月都能拿出一份好的case出來。只是,她很嚴厲,嚴厲到朱潛他們怨聲載道。」
柳蒹葭沒有說什麼,手中翻看著一份份可以堪稱典例的case,目光一凝,說:「這份怎麼沒有完成?」
「嗯?哦,這份呀,這份是王經理唯一沒有完成的case,從我來之前她就在做,好像做了近半年了,一直沒能拿下城南那塊地。」
「什麼原因呢?」
「當地人因調節不當,說我們出價太低了,一直不肯。可是我們的出價算是幾家公司里最高的了。「戴舒望一臉不平,象是在為王經理不滿。
柳蒹葭說道:「這樣吧,我來接著做她的這份case。」
「啊?」戴舒望一臉詫異。
柳蒹葭黛眉一蹙:「怎麼,不相信我?」她向來不喜歡別人忤逆自己的決定。
戴舒望忙道:「不不,怎麼會。我只是詫異柳姐你為什麼要做這份難做的case。」
「越有挑戰的,我越喜歡。」柳蒹葭微微一笑,說:「你再把這份case的其他的資料給我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