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逢巨變

傍晚六點半，斯敏兒放學回到家中，意外地看到家裡只有幫傭阿姨和小祖在家裡。

小祖正在客廳玩鋼鐵俠模型，斯敏兒過去逗了他一下，來到廚房門口。

「李阿姨，我回來了。」

「啊……二小姐。」正在切菜的李阿姨停下來，臉色頗為憂慮地跟她說：「老闆（斯敏兒父親）生病入院了，太太跟大小姐還在醫院裡。」

斯敏兒大驚：「爸爸病了？」

她立即走到客廳撥通了斯母的電話，母親告訴她，斯父是腦溢血，還在做手術。斯母今晚要在醫院徹夜照料，她吩咐斯敏兒在家好好照顧小祖，說斯秀兒晚點會回來。

斯敏兒陪著小祖吃過飯後，便在客廳一邊寫作業一邊帶他。晚上10點，斯秀兒回來了。她告知斯敏兒手術已經做完，今晚是危險期，斯母這幾天都要在醫院陪伴。

「媽媽說你快考試了，叫你專心複習，如果想幫爸爸，就多念《地藏經》迴向給他。」斯秀兒轉告道。

斯敏兒點頭，斯秀兒疲憊地帶著小祖回房間洗澡睡覺了。

隔天，斯敏兒中午放學後到醫院看望父親，她剛走到父親的病房前，就見斯母跟幾個男子在門外談話——

「現在內子還沒蘇醒，你們是不是不必那麼快下定論？」斯母的口氣頗為堅定。

「斯夫人，這是董事會決定的，我們也是聽上面的指示而已。」一名中年男子道。

「你們董事會的事我不懂，不過你們在這個時候來找我談這個，有點落井下石的感覺。」

「夫人，您誤會了，我們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斯母正要說話，她驀地看到斯敏兒站在身後，於是打發走了那幾個人。斯敏兒沒問他們談話的內容，默默地把從家裡帶來的佛珠和經書交給母親。

斯母頗為欣慰地收下：「我昨天就想著叫你帶過來，沒想到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

「媽，如果您累了，就回家休息一下吧。」斯敏兒心疼地說。

「沒事，媽媽還挺得住。」斯母樂觀地說。

「媽，我明天過來陪您吧。」

「明天星期六，你們上午還要補課吧？等放學再來吧，白天你姐姐也在，小祖在家裡先讓李阿姨帶著。」

「嗯。」斯敏兒乖巧地點頭。

「你待會回去的時候，如果經過市場，就買點魚去放生，為爸爸祈福。」

「好的。」

「乖了，你專心學習。爸爸的事不必太擔心，一切都是天意，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努力，結果如何都得接受。」斯母說著深奧的話。

「好。」斯敏兒很是領會。

這時，出去買快餐的斯秀兒回來了，姐妹倆陪著母親吃了午飯，斯敏兒便又回到學校去。

星期六上午——

斯敏兒一身校服、背著書包來到醫院，父親住的病房裡卻空溜溜的。

她心底一顫，慌忙給斯秀兒打電話，原來父親又要進行第二次手術，斯母跟斯秀兒正在手術室哪便。

斯敏兒乘坐電梯趕過去，她來到時，母親正坐在長椅子上手拿佛珠閉目念佛，斯秀兒則在一旁神色慌亂地打著電話。

「你來了？」斯秀兒見到她后掛斷了電話。

「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斯敏兒覺得氣氛不對。

斯秀兒把她拉到一旁，焦急地低聲道：「爸爸治病的錢不夠！」

斯敏兒訝異地問：「差多少？」

「六萬！」

「家裡沒有嗎？」

「本來是有的！」斯秀兒不忿地說：「爸爸個人存款里有200多萬呢！但是他公司說因為爸爸病了，讓一個什麼合約擱置，對方還要索賠什麼的，現在公司要爸爸賠償這筆費用！」

斯敏兒旋即想起昨天在病房前聽到的對話，原來那些人來找母親就是為了這個事，難怪母親說他們落井下石。

斯秀兒繼續道：「現在爸爸昏迷了，他公司申請把這筆存款凍結，怕要是出了個萬一，就能拿這筆錢賠償！真是太沒良心了！虧爸爸還是創立公司的功臣之一，他們現在卻連醫療單都不肯報銷！」

斯秀兒這兩天可謂是見識到人情冷暖了，家裡陷入危機，她才看清了這些人醜惡的嘴臉。

斯敏兒問道：「我們家沒別的錢了嗎？」

「媽媽有十幾萬存款的，這兩天動手術花光了！」斯秀兒急得快哭了：「今天動完手術還得住院，六萬都不知道夠不夠！」

斯敏兒聽到這個消息，也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這便是所謂屋漏兼逢連夜雨吧，壞事都擠在一起發生了。

但她還是保持冷靜地勸道：「姐姐你別著急……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已經在想辦法了！」斯秀兒哽咽道：「我剛才一直給小凱打電話，是他經紀人接的，說他們在世界巡演，我說有急事，他說等小凱忙完了再回復我！我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斯敏兒受她點醒，問道：「可以問姐夫借錢嗎？」

「當然！不然我都不知道能找誰了！爸媽老家的親戚都是老老實實的農民，總不能找他們要錢吧？」斯秀兒擦去淚水。

正說著，手術室大門打開，醫生出來了，他喊道：「斯泉生（斯父名字）的家人呢？」

「在這兒！」斯母和姐妹倆趕緊迎過去。

醫生跟她們交代了一下斯父目前的狀況，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斯父什麼時候能醒來還是未知數。斯秀兒拿著一摞單據，這回又要交一筆錢了，她焦慮地看著斯母，斯母安慰道：

「能有多少就先交著吧，副院長跟我相熟，餘款能先緩一緩。」

斯秀兒點頭，無奈地走了。斯敏兒陪著母親到監護病房，現在只能隔著玻璃窗看父親，見斯父臉色慘白，鼻子嘴巴插滿導管，斯敏兒忍不住一陣鼻酸。

明明幾天前，父親還是精神抖擻地，一轉眼功夫，他卻躺在了這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裡，連呼吸也無法自主，需要以醫療器材才能維持生命。

父親是家裡的支柱，而今他倒下去了，只剩一群老弱婦孺，而此時此刻，她們竟然連支付手術費的錢都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