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關於狗兒

「我還在考慮中，還要跟家人商量一下。」斯敏兒有把拍廣告的事告訴母親，斯母反應平淡，她讓她別太放在心上，說只當作是偶然的嘗試就可——斯母並不樂意女兒涉足光怪陸離又勢利浮誇的演藝圈。

「請你要儘快回復哦。」阿信有點催促的意思，他擺明了利害關係：「廣告合約是必須要簽的，不然廣告沒法播，一旦簽訂合約，你就能拿到剩餘的酬勞了。」

「嗯，我知道了。」斯敏兒對酬勞還是在乎的，畢竟現在形勢所逼。

「如果你跟公司簽約，日後演出的機會會更多，薪金也更高一點。一旦走紅，你的身價會是現在的幾百倍，斯小姐，請你務必要好好考慮清楚哦。」阿信很有遊說人的經驗。

「謝謝你，我知道了。」

「好的，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這兩天就給我回復吧。」

「好。」

「那就先這樣吧，拜拜。」

「拜拜。」斯敏兒收起電話，她沉思了片刻，便轉身走回屋內。

行李都收拾好了，李阿姨紅著眼把她們送上搬家公司的小麵包車，斯母一直很堅強，她微笑著跟李阿姨道謝，還反過來安慰她。

斯敏兒是最後一個上車的，她站在鐵閘前，回首望著這個自己住了十多年的家。

斯家是在斯敏兒五歲的時候搬進別墅里的，當時斯父「斯泉生」與朋友合股開的公司剛上市，他賺到了一大筆分紅，於是就全款買下了放在當下也算是奢侈品的三層高獨幢別墅。

剛住進來的時候，斯母在別墅里養花養鳥養魚，後來還養了一條叫「毛毛」的狗兒。

斯敏兒與毛毛感情深厚，三年前，十歲的毛毛因肺心病去世，斯敏兒當時哭成了個淚人兒，連續多天食不下咽，家裡人都心痛極了，後來家裡便再也不敢養狗了。

斯敏兒還記得，毛毛去世後頭七那天，自己蹲坐在它生前住過的狗屋前，捧著《地藏經》念給空空如也的狗屋聽。

她覺得毛毛的靈魂一定會回來的，她一直念到天黑了也不肯進屋，家裡人知道她難過，也不去干擾她。

剛好那天，作為演藝公司實習生的雷駿凱回來看望斯秀兒和小祖。他得知情況后，提著手電筒默默地站在一旁為斯敏兒照明，直到她念完為止。

斯敏兒當時年紀尚小，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對於雷駿凱的幫助，也只是嗚咽著道了一聲謝謝而已。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那時也太敷衍了，不過，她也著實相不出更多的表達謝意的方法。

當她對雷駿凱說完謝謝后，對方安慰她：

「毛毛能生活在你們家，有你這麼疼愛它，它已經很幸運了，它只是去了另外一個更美的地方……所以，你別難過了。」

類似這樣的話，斯母也對斯敏兒說過，但能從雷駿凱這麼一位非佛教徒嘴裡聽到，還是叫斯敏兒倍感欣慰。

斯敏兒正沉溺在往事中，母親的聲音從車上傳來：

「敏兒，要走了！」

斯敏兒應道：「好的……」

她上了車后，腦海中很自然地，便浮現起與雷俊凱和毛毛有關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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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駿凱用斯秀兒給的鑰匙打開了斯家的鐵閘，他前腳才剛走進去，就聽到狗吠聲。只見斯家的金毛犬開心地向他飛撲過來——

他來了好幾次，這狗已經跟他很熟絡了。

雷駿凱彎下腰，親切地摸摸它的頭，就見斯敏兒從庭院一側小跑著過來，她對狗兒輕柔地喚道：

「毛毛！快來！」

她看到雷駿凱后，趕緊恭敬地打招呼：「姐夫，您好。」

「你好。」雷駿凱邊回答邊欣賞著她的打扮。

斯敏兒今天梳了個花苞頭，上衣是白色的小飛袖T恤，她還很難得地穿了一條淺藍色波點花邊燈籠小短褲，配上她嬌嫩勝雪的肌膚，真如同娃娃般可愛。

「姐姐還在睡午覺。」斯敏兒乖巧地告訴他。

「哦……沒事，我就來坐坐。」

「姐夫，你進去坐吧。」斯敏兒見外頭陽光挺猛烈，好心地說道。

「不急……你準備做什麼？」雷駿凱見她推著毛毛往旁邊走。

「我要給毛毛洗澡。」邊說著，斯敏兒已經把毛毛帶到水龍頭邊上。

「你還得負責給它洗澡啊？」雷駿凱好奇地跟過去。

「嗯。」斯敏兒詳盡地解釋：「本來都是爸爸洗的，但爸爸工作忙，姐姐又懷孕了，媽媽對狗毛過敏，所以就由我來洗。」

「原來如此……」雷俊凱恍然大悟。

斯敏兒蹲坐在小凳子上，她熟練地拿起水龍頭把毛毛全身淋濕，接著把寵物狗專用的沐浴露擠在它身上。

毛毛的身子比斯敏兒還龐大，雷駿凱見她兩隻白嫩小手在狗身上撓著，感覺她應該挺累的，於是他也蹲了過去。

「我來幫忙吧？」他嘴上說著，手已經開始幫毛毛揉搓。金毛犬很是享受地伸出長舌頭，乖乖地站定了接受俊男美女的侍候。

「毛毛是公的？」雷駿凱給它搓肚子的時候發現。

「是的。」斯敏兒正在專心地幫它洗頭。

雷駿凱想到斯敏兒等會兒要給毛毛洗私處，心裡不知為何有點不樂意，於是自己先動手給它洗了。

兩人閑聊起來，雷俊凱問道：

「毛毛幾歲了？」

「十歲了。」

「哇……那可是老狗了。」

「嗯。」

「這麼說……從你兩歲的時候你們就養它了？」

「四歲的時候才養的，媽媽跟朋友去吃飯，在隔壁一家狗肉店把毛毛買下來的。」乖孩子斯敏兒是知無不言。

「狗肉店啊？」雷駿凱同情地看著毛毛：「真可憐啊，差點就被吃了……」

毛毛好像能聽懂似的，它用濕漉漉亮晶晶的黑眼眸瞅著他。

「嗯，那些狗好像都是偷來的，媽媽那次買了好幾隻狗，還幫它們找主人，但只有兩隻找到了。」斯敏兒頭一次在雷駿凱面前說那麼多話：「還有一些狗都被收養了，最後只有毛毛留在我們家。」

「伯母真是菩薩心腸。」雷駿凱受到感染了，決定以後再也不吃狗肉。

兩人聊著聊著，斯敏兒已經拿起水管幫毛毛沖洗泡沫，快衝乾淨的時候，她提醒雷駿凱：「姐夫，待會它會把水甩得到處都是，您站遠一點吧。」

「那你也站過來吧？」

「我不用，我今天穿了短褲。」斯敏兒理所當然地說，小手不忘指著自己的褲子。

雷駿凱聽從地立到一旁，只見斯敏兒剛把水龍頭關掉，毛毛就開始使勁抖動全身，斯敏兒臉上、手臂、腿上全都沾上了水珠，但她僅僅是用手背抹了一下鼻子和臉頰上的水，隨即拿起大毛巾，認真地給毛毛擦拭。

雷駿凱獃獃地看著，感覺她怎麼那麼可愛呢，模樣可愛，說話可愛，連動作都超級可愛，叫人好像把她擁進懷裡……

等等！雷駿凱！你在發什麼瘋！意識到自己的心思后，雷駿凱是一陣心慌。

幹什麼呢？自己怎麼會對一個初中小女生產生這種……心動的感覺？

雷駿凱大感不妙，他不敢再呆在斯敏兒身邊，找了個理由便離開了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