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8章 分明欺負人
房子是三室兩廳,最東邊那間卧室的門鎖著,羅兆磊打開門,把鑰匙給了周錫。
卧室里有一張雙人床,床單都有,還有一張桌子。
「親兄弟明算賬,這個房租多少錢?」周錫問羅兆磊。
羅兆磊擺擺手:「咱們兄弟倆一見如故,要什麼房租!」
周錫一笑:「那我就不住了,你要是明碼標價,多少錢租給別人的,我也給多少錢,我就住。」
「好吧,他們三個都是五百塊錢一個月,原來都是同事,也沒那些押一付三的講究,你就按月交,給我五百塊。」羅兆磊倒也不拖泥帶水。
周錫掏出三百塞給羅兆磊:「這是三百,算是訂金,我先住一晚上試試,要是覺得習慣的話就常住了。」
其實周錫心裡直咧嘴,什麼訂金,這三百塊錢是自己現在的全部身家,不好意思跟人說先欠二百而已!
羅兆磊倒也直接,留下一百,另外二百又塞給周錫:「訂金的話一百就夠了。」好像他看透了周錫身上只有三百塊似的。
弄得周錫有些小尷尬,心說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看來這個裝可憐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不過也幸虧羅兆磊又返還二百,要不然自己身上一分錢不剩,晚飯也是問題。
羅兆磊讓周錫放下行李,拉著周錫到小區外面的小吃部吃晚飯。
雖然倆人一見如故,但是因為羅兆磊出差離家好幾天,陪著周錫喝了幾瓶啤酒就先回家去了。
周錫回到出租屋,拿鑰匙打開門,那三個房客已經回來,吃過晚飯都在客廳里看電視,見一個穿得很土氣的青年打開門進來,都像瞻仰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雖然羅兆磊打電話告訴他們又來了一個房客,但他們以為總得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者城市藍領一類的,想不到居然是個民工一般的人物。
那倆女大學生靠在一起,窩在沙發里看電視,其中一個抱著一盒爆米花的胖女孩問周錫:「你就是剛住進來的?」
周錫點點頭。
胖女長得肥白,好在不是那種臃腫的胖,而是豐滿,看得出身上的肉都比較結實,所以大夏天的露出來那身白肉看在眼裡倒也不膩。
另一個身材勻稱,雖然說不上漂亮,但是還算耐看,唯一的缺點就是嘴有點細長,不過唇線分明,看起來還很有型,尤其是一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好可愛!
勻稱女孩指指沙發:「坐坐吧,咱們認識一下。」
茶几上除了茶壺茶碗,還丟著一大堆零食袋子,看那個胖女孩一停不停吃東西的樣子,袋子里的內容物肯定進了她的肚子。
胖女除了體型不大好看,面貌長得還行,皮膚也好,周錫感慨人無完人,如果胖女的身材跟旁邊那位換換,那絕對是個美女。
只不過周錫發現胖女氣色艷麗的表面之下,還是有一些微小的病患表現,比方說看她的指甲表面有凸起的稜線,額頭、嘴唇和下頜部位分別有零散的幾個青春痘,雖然不多,但是說明她的肝、脾等臟腑有毒素沉著。然後再結合其他一些外在的氣色表現,周錫能夠肯定,胖女至少在胸部兩側有幾個結節,而且時常有胸痛的小毛病。
當然,這都是因為不良的生活習慣引起的小毛病,讓周錫給開藥的話,排排毒,化化瘀,很簡單就能解決。
不過自己剛跟人認識,才不會那麼好心開口就說「你有病」一類的話,要是再像扁鵲那樣,說她如果不治的話會越來越嚴重,早晚會拖成大病,那麼自己是不是有點找揍的味道?
自己還沒說什麼呢,你看看另一邊沙發上坐著的那個男大學生吧,一直不說話,用一種戒備的眼神看著自己。
周錫在男大學生旁邊坐下,看起來有點局促。
大夏天的天氣很熱,雖然吊扇的風量很足,但是吹下來的風也是熱的,倆女孩穿的是夏天的家居服,比較暴露,尤其胖女肥白的雙腿很晃眼,讓周錫都不好意思抬頭看她們。
唉,誰讓咱長這麼大,除了學功夫就是當兵,偏偏錯過了青春期的必備課呢!
勻稱女孩抬手指著茶具招呼周錫:「喝點茶吧!」
男的拿起茶壺,作勢要給周錫倒茶:「你要用你自己的杯子嗎?」語氣很客氣,可周錫明明感覺到了他對自己的嫌惡,眼睛一個勁兒打量自己的鞋,周錫知道自己的鞋有點臟,但是沒有味兒。
他明明是連茶碗都不想讓自己用,嫌自己臟。
周錫說自己不渴,不喝水,男的就把茶壺放下了,然後各人做自我介紹,胖女叫鍾心素,勻稱女孩叫林瑩,男大學生叫盧柏龍。
他們三個都是大學生,去年才進入參源集團,說起他們的公司來,兩女一男都有點表明了自己的貴族身份的感覺,周錫看到那男大學生的胸脯就像充滿氣的輪胎。
盧柏龍像是早有準備地遞給周錫一張紙,這是他寫的「合租守則」,需要注意的事項達二十多條,包括用過廚房和衛生間要及時清潔,不能隨意帶人來,晚上11點以前歸宿,不得進入對方房間,不能酗酒和大聲喧嘩,穿著不能太暴露等等等等。
看到「穿著得體,不能肆意暴露」這一條時,周錫忍不住偷瞄二女,心說這個尺度算不算暴露?
盧柏龍生怕周錫看不明白似的,給他逐條解釋,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更把條款無限放大了,周錫一邊耐著性子聽他解釋,心裡一邊回答他兩個字:「小人!」
「我知道農村人生活比較隨便,」盧柏龍已經完完全全把周錫當成農村出來的打工一族,「但是到了城裡要適應城市的生活習慣,不能把農村的生活習氣帶到城裡來。」
周錫點點頭,聽明白了,盧柏龍就是希望把自己放到清水裡用鋼絲刷子洗刷乾淨,洗凈后按到消毒液里浸泡幾天,然後再用硫磺熏蒸,最後掛在晾衣桿上晒乾,做成標本。
那樣自己不動不出聲,就不會妨礙在大公司上班的大學生白領的正常生活了。
這盧柏龍以為自己是鄉下人,除了掩飾不住的嫌惡,分明就是欺負人,擺明了想把自己擠出去。
對方說什麼,周錫都點頭答應著,這盧柏龍除了對自己明顯的嫌惡之外,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自己是男的。如果自己不來,那麼盧柏龍就可以一人霸佔兩個女同事,而自己來了,好像要跟他一人一個分享了似的,至少這種潛意識讓盧柏龍不舒服。
俗話說抬手不打笑臉人,不管盧柏龍說得多麼苛刻,周錫都沒有提出一點異議,盧柏龍也就找不到可以借題發揮的理由。客廳里的氣氛雖然不大和諧,但是至少還沒有火藥味。
兩個女孩就像看演出一樣,笑眯眯看著盧柏龍高高在上地教訓新來的房客,而這個新房客還真是老綿羊一樣的性格啊!
教訓夠了,盧柏龍的優越感也表現得差不多了,看看時間不早,大家都分別進屋睡覺。
周錫因為剛剛住進來,床鋪什麼的要收拾一下,收拾完了剛剛睡下,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隔著貓眼一看,居然是羅兆磊又回來了。
「羅哥?」周錫知道羅兆磊有鑰匙,但是房子裡面住了女客,大晚上的來了也不能隨便拿鑰匙開門,「你怎麼又來了?」
羅兆磊也不知道怎麼了,那張臉就像成了變色龍一樣,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的,拳頭攥得「嘎嘣嘎嘣」亂響,什麼也沒說,徑直走到周錫的卧室去了。
「發生什麼了?羅哥看起來很生氣啊!」周錫問道。
「兄弟!」羅兆磊坐在床沿上,抬起頭,瞪著血紅的眼睛問周錫,「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