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羞澀

「媽，你就這樣原諒唐鏡那傢伙啦？」躺在家裡的床上，就是跟舅舅家的床不一樣，充滿了輕鬆、愉悅的氣息。

「那你想要媽怎麼辦？難道把小鏡送去坐牢？」葉母輕輕拍著女兒的肩舒了口氣。小鏡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人，而且他也沒對小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如果真要告他又於心何忍。更何況，這種事情本身就是對女孩子的聲譽的嚴重損害。

「最起碼要他看一百部肥皂劇！」葉舞雩想起讀初中的時候唐鏡說過的「看肥皂劇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直接」想象著他跪在電視面前看一百部肥皂劇的樣子就是一陣快意，嘿嘿的奸笑了起來。

「小舞，以後不許你這樣笑。」葉母嚴肅的地看著葉舞雩的小臉認真的說。

「才不要。」葉舞雩柳眉一蹙，不滿起來。

「怎麼？翅膀硬了不聽媽媽的話了？」葉母笑了起來，撐起身體居高臨下的看著女兒，「你聽不聽？」

「我不聽！」葉舞雩忽然嗅到危險的氣息，心裡一陣緊張，語氣頓時沒了剛才的堅強。

「看媽怎麼收拾你！」葉母猛地壓在女兒身上雙手在她的腋窩作怪起來。

「哈，哈，哈，媽，媽，我聽話，我聽話，媽，我真的聽話啦。」全身痒痒，笑又笑得難受，小舞掙扎著，抖、折、蛇扭，氣喘吁噓，小臉漲得通紅，漸漸的粉紅色的可愛睡裙褶皺、扭曲，一片白膩的春光暴露在空氣中。

「真聽媽的話了？」葉母停了下來，除了剛剛身體好了那會一直都沒這麼瘋過了呢。

「媽，呼，呼，我真聽你話啦。壓死我了，快下來啊。」葉舞雩喘息著使勁推開母親。

葉母順勢躺在了女兒身邊，雙手摟住她：

「小舞？」

「嗯？」她喘著氣失神的看著母親。

「做女孩子不好嗎？」她輕輕撫摸著女兒的小臉輕聲說。

「也不是不好。就是不習慣，而且，很不習慣。」葉舞雩依在母親的懷裡，回憶這一個多月的女孩子經歷，好像除了從一開始因為變成女生后不用擔心老師和同學的苛責的慰藉之外就沒有真正的快樂過。唐鏡的深情逼迫、司空靜的詭異、小柯的不知所謂和司空晉的不明所以，總是有一種無奈的隔膜把自己和他們隔離開來，無法真正的和誰溝通和交流，誰能解開她的心結呢？

「小舞，你在想什麼告訴媽好嗎？」葉母輕輕撫摸著女兒的頭髮，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

「媽，我有時候覺得他們都好假，要是他們知道我其實是男生變成的女孩子他們還會（搭）理我嗎？」從司空晉告訴她她不僅是女孩子還是漂亮的女孩子開始，葉舞雩就進入了一個怪圈裡，總是以為覺得自己身邊所有的人都是假的，他們對自己的關心或者欣賞都是建立在自己是女孩子的基礎上。可是，這個基礎是假的，從一開始就是假的，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晚上一個不知所謂的「先知」讓它忽然變成了真的。可是她又不能忽略這個基礎，因此被孤寂吞噬。

「傻瓜，那你理解小鏡嗎？」葉母緊緊的握住葉舞雩的手。

「他，怎麼了？」葉舞雩蹙眉問道。

「這段時間媽總是在想，假如你沒有變成女孩子，小鏡會怎樣。」葉母從床上爬了起來，在柜子里找出了相冊。

母女倆坐在床頭上一邊看著相冊一邊聊了起來。

因為葉家在葉舞雩的爺爺輩的時候很窮，好在葉父有出息，考上了大學，從而家境慢慢的殷實起來。但是，在葉舞雩很小的時候是沒有什麼照片的。唯一的一張還是她四歲時穿著一身芭蕾舞舞服在站在舞台上的照片，其餘的照片全是七歲開始跟唐鏡或者父母以及唐母的合影。

「小舞，你看這張。」葉母呵呵笑著指著一張有些曝光的照片（那時候是用傻瓜相機拍的）。

照片的背景是葉家老家的前院，而照片的右上角則是黃黃的一片（曝光)。照片里是一個帥氣的小男孩正抱著一個正蹲在地上哭的漂亮的小男孩，他們兩身邊還有一條大黃狗。那隻大黃狗正伸著大舌頭舔著蹲在地上哭著的小男孩的小臉，彷彿是在跟那個帥氣的小男孩一起努力哄那個哭的漂亮男孩似的。帥氣的小男孩自然是唐鏡那傢伙，而蹲著哭的就是葉舞雩咯。

看到這張照片，葉舞雩頓時雙頰緋紅。她記得那天特想再拍幾張照片，但是唐阿姨的相機里只剩下幾張空底片不打算給她拍了，所以她就哭了起來，因此才有了這麼一張照片。

「媽，那個，呵呵。」葉舞雩訕笑著摸了摸柳眉。看小時候的照片總是能勾起很多愉快的回憶，幼稚的自己，還有那時候一樣幼稚的唐鏡。

「傻瓜，小鏡打小就很痛你，一直以為你是漂亮的妹妹，到了後來又喜歡上你了，他要是知道你是男孩子，你知道他會多痛苦嗎？」葉母一邊翻著一張張葉舞雩跟唐鏡兩人小時候的合影，一邊輕聲說道。

「媽，可是我不喜歡男的啊。」往事一幕幕，可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但是你不能感覺小鏡很假，只是他一直都以為你是女孩子罷了。知道嗎？」葉母輕輕翻著相冊，或許相冊里記錄的都是自己的錯，要是自己不從小騙小鏡說小舞是妹妹，或許他就不會這樣了。但是小舞又變成了女孩子，哎，寨翁失馬。

「他們都是這樣嗎？」葉舞雩忽然覺得累了，靠在母親的懷裡，緊緊的抱著她，輕聲問道。

「當然了。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爸媽才知道我們小舞原來是兒子啊。」葉母輕聲嘆息。

「那，那，」小舞頓了頓，忽然不知道如何繼續，乾脆不說了，只想就這樣熟睡。

「滴滴滴」房間里忽然響起簡訊提示音。

葉舞雩爬了起來，從床頭上拿起手機，只見屏幕上赫然是「唐鏡」兩個字。

「小舞，小鏡的簡訊？」葉母輕輕笑著，八卦起來：「看看他說什麼。」

「媽~！」葉舞雩忽然覺得害羞、尷尬起來。就唐鏡那傢伙還能說什麼，多半是噁心的話。

「好啊！女兒大了，有秘密了。男人發的簡訊不讓媽看了。哎，我老咯。」葉母裝作悲戚的擠兌起來，還雙手伴裝顫抖著撫摸自己沒有一絲皺紋的玉臉，哀嘆韶華已逝。

「媽一點都不老！好啦，一起看就是。」葉舞雩無奈的吐著香舌，自己以前明明是兒子好不好。

她雙手按在「顯示」上，屏幕上頓時出現了唐鏡的簡訊：

「小舞，你已經睡著了吧？晚安，好夢。呵呵，阿姨原諒我了。呵呵，我睡不著。」

「呵呵，這個傻孩子。」葉母輕輕笑了起來。要是小舞能嫁給小鏡也不錯呢。只是，老葉說，小舞嫁給小鏡的話可能有點難......

「媽，他睡不著關我什麼事？這個噁心的傢伙。」小舞嘟著小嘴埋怨道，只是臉上什麼時候飛起了兩朵好看的紅霞呢？一定是幻覺！

「呵呵，媽那知道小鏡在想哪家姑娘所以才睡不著啊。」葉母笑呵呵的爬了起來放好相冊躺了下來。

「媽，關燈！睡覺！」葉舞雩惱羞的看著母親戲謔的目光，氣呼呼的把手機扔到床頭柜上。

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