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給我一個機會
微雨，不會弄髒鞋，撐上朱紫色的天堂傘，在夏日裡算是難得的出遊好天氣。
天色有點黯淡，唐鏡也是要事纏身，小舞就在身邊他心裡也是不太痛快。
「唐鏡，我們報哪個學校？」葉舞雩跟著唐鏡在山間小道上漫遊，可是怎麼就開心不起來呢?昨天在酒桌上同班同學每一個人都大談自己的理想，唯獨她只能看著自己膝蓋上的裙擺黯然神傷。忽然變成了女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高考成績早就可以去網上查詢了，可是她根本就沒有要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的**。
「小舞，我們去K大吧？」唐鏡略微有些猶豫。聽父親說伯父（葉舞雩的父親）應該是要陞官了（葉父獲得了岳父大人的諒解，官位自然也會跟著漲上一兩個台階），到時候可能再也不會回這個小縣城了吧。
「好。」葉舞雩點了點頭，去哪都一樣吧。
「小舞，我後天要去我爸去美國談生意，又要到開學才能見到你了。」唐鏡嘆了口氣，一直都是這樣，每次寒暑假都不能看見小舞。
葉舞雩輕輕哦了一聲，每次都是這樣，她也習慣了：
「唐鏡，你將來幹嘛？」
「我想把我爸的產業做成全國前一百。」唐鏡略微偏頭想了想道。唐家是暴發戶，根基不夠，如果能在第二代就做成了前一百強算是可歌可泣的豐功偉業了。
「哦。真羨慕你。」葉舞雩看了看唐鏡的側臉，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呵呵，羨慕我什麼？」唐鏡自嘲的笑了笑，世間的事情哪有那麼容易？成功的背後總是有血淚的付出。
「因為你有目標啊。」葉舞雩看著熟悉的山間小路抿嘴苦笑。
「小舞，把你的路交給我安排好嗎？」唐鏡停下腳步堅定的看著葉舞雩。這可是赤果果的求婚了。
可惜，葉舞雩不懂。
「我自己會走，幹嘛要交給你。」葉舞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唐鏡只好舉著傘跟上去：「我家都幫我安排好了，等我畢業了我爸就給我安排一個工作。反正我們家也不缺錢，我要不想工作也可以去開家小店。」
然後再娶了一個賢惠的女孩子生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度過此生，葉舞雩自嘲的搖了搖頭，現在的自己還有這個能力嗎？
「這樣的人生，不如死了算了。」葉舞雩下意識的說完，猛然頓足打個了冷噤——「你要是敢自殺，我就把你變成真正的人妖！」一瞬間在她的腦海里迴響起來。那個詭異的「先知」可以把她變成女孩子，她要是自殺自然有能力把她救活！
「小舞，不准你說死！」唐鏡忽然地緊緊抱住葉舞雩，怎麼可以失去她？小時候已經差點害死她過了。
「我不是還活著嗎？」葉舞雩笑了笑，一雙黯淡的眸子看著唐鏡滿是關切和責備的眼睛心裡多了一絲暖意。
「小舞，你還記得八歲那年嗎？」唐鏡伸手輕輕撫摸著葉舞雩的小臉，眼裡滿是愧疚和痛惜。
「我忘了。」葉舞雩紅著臉低下頭去。她不敢看唐鏡深情的眼睛，更不敢接受他的愛；想起小時候的畫面，她的臉色又隱隱有些轉白。
唐鏡在北方出生，七歲的時候才跟著母親來這個南方小城避禍。那時候小小的心靈簡直不能承受下河游泳的誘惑。可是在這裡跟他一起玩的只有小葉舞雩這個妹妹，所以就蠱惑小葉舞雩一起去游泳，結果差點沒把小葉舞雩給病死——早產兒感冒可不是隨便打幾針吃點葯就能好的。
「那時候我就發誓我要一輩子照顧好你。假如你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不就是死嗎？每年回家之後出門都要背上書包，包里放把水果刀。僥倖一直都保持低調克制才能平平安安的度過每一個寒暑假！到了初中開始又幾乎每天都有同學埋伏他，要不是兩地的火拚規則不一樣，唐鏡可能早就有案底了。
「你，不值得的，不值得的！」看著一臉堅毅的唐鏡，討厭的淚水又不爭氣的滑落下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本來兩人應該做兄弟，結果陰差陽錯，到後來又一錯再錯，變成了真正的女孩子！難道真的要跟唐鏡糾纏不清嗎？！！葉舞雩痛苦的閉上眼睛。
她猛地瞪大雙眸！
被唐鏡強吻了！
葉舞雩一愣，唐鏡的舌已經飛快的探入她的嘴裡，然後又粗莽地與她的香舌撞在一起，有點痛又麻麻的，接著一股酥麻從胸口處蔓延而下，及至五臟六腑。她用力掙扎，可是唐鏡的雙手已經把她控制住！香肩、後背、唇舌四處被襲，呼吸都不能如願，致命的酥麻感越來越強烈，漸漸的，就此沉淪...
唐鏡顯然是第一次操作，技術爛不說，又不懂技巧，好在葉舞雩也是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被人強吻，這才讓他順利品嘗香軟的嬌柔。
兩人氣喘噓噓的停了下來，唐鏡傻笑著看著嬌羞的可人兒舌尖滑過曾與她親密接觸的嘴唇：
「小舞，以後我就這樣哄你！」
「你，你放開我！」葉舞雩漸漸清醒過來，連忙掙脫他的懷抱。
唐鏡有了上次強行推倒失敗的經驗，適可而止的放開了葉舞雩，體貼的給葉舞雩創造接受自己的空間。
失去唐鏡的支撐，葉舞雩腿上一軟，又倒在唐鏡的懷裡。
唇齒間充斥著唐鏡的味道，可是就是恨不起來。更重要的是為什麼會沒有太多噁心的感覺？反而羞意泛濫！葉舞雩想不明白。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跟男的接吻了？那自己的初吻給了誰呢？
葉舞雩奔跑著登山，唐鏡跟上了去。
兩人沉默著決口不提吻的事。
這山頗高，名叫拜佛山。一路上山路蜿蜒，路上只有幾個涼亭供人歇息，山頂上就一個小廟，小廟前還一處斷崖，看起來頗有幾分氣勢。好在這裡樹木繁多，空氣很清新，外加現在又下雨，濕潤的空氣呼吸起來極為清爽。拜佛廟裡也沒有和尚，只有一個五十來歲的廟祝，長相平庸偏丑，沒有所謂的莊嚴寶相。
登入廟門便是一股香燭味，比較難聞。
葉舞雩走進了廟門，抬頭就見三尊金燦燦的大佛，門口還有兩排蒲團。
要是以前，葉舞雩是絕不會拜佛的。但是既然有人能詭異的把她變成女孩子，想必菩薩也是有的吧。抱著這個半信半疑的推論，葉舞雩恭恭敬敬的站在蒲團前，盈盈下拜。
唐鏡站在葉舞雩身邊，抬頭看著寶相莊嚴的菩薩，淡淡的笑了笑，便看著虔誠跪拜的葉舞雩的出神。
跪著的小舞雙手合十腰身纖長，拜下后灰白色的牛仔褲綳得緊緊的，更顯柔美妖嬈。顯然，葉舞雩又發育了一點。
「菩薩保佑，把我變回來吧。」葉舞雩默默許下心愿。不過，她許的心愿終究是被泄露了，不然各位看官怎麼知道呢？同時，也從另一個側面說明她許的這個願是靈不了了。但是，在她許完心愿的那一瞬間，中間那尊金佛的眉心忽然有了一絲淡淡的金光。
兩人出了殿門，唐鏡微笑著問道：
「小舞，你許的什麼願？」
「葉舞雩定定的看了唐鏡半分鐘，終於下定決定——誰要他居然敢強吻自己來著：
「我許願讓菩薩把我變回男孩子。」
唐鏡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葉舞雩暢快的看著唐鏡僵住的表情一絲暴露的快感湧上心頭，隨即心裡的壓力也減輕了不少。雖然葉舞雩知道他不信，可是，總算是把秘密吐了出來。
果然，唐鏡旋即哈哈一笑：
「小舞，你小時候穿芭蕾舞服的樣子真好看。」
「......」沒辦法，誰叫咱小時候就那張穿芭蕾舞服的照片呢？葉舞雩無奈的翻白眼。
那是個誤會！她小時候跳芭蕾舞真的誤會！
她又想起了小時候那個穿著一身漂亮的芭蕾舞服的小女孩，雖然時隔十幾年，那個小天使依然印在她腦海里，如果幼兒園時期也能算得上是喜歡女孩子的話，那應該是她那讓人暴汗的初戀。
「小舞，假如你真變成男生了，我會帶你去做手術。」唐鏡苦笑，要是做那手術就沒有寶寶了...
「你，你去死好了！」葉舞雩嘆息。這傢伙，一點都不顧別人感受！她倒希望能變成男生，就怕「先知」那傢伙還要給多附贈幾個不相干的，那就悲劇了!
唐鏡無奈的笑了笑，誰叫自己理虧呢。
兩人轉身，只見一僧人站在身前不足五米處。
僧人身高大約一米八，體態魁梧，相貌俊朗，一身素色僧衣，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氣度從容，一看就覺得是高僧。
「貧僧見過兩位施主。」只見他雙手合十，虛虛頷首，行佛禮。
「大師好。」葉舞雩和唐鏡兩人連忙雙手合十，俯首微鞠躬。
「呵呵，這位女施主，萬事皆有因果。若是為昨日之事而煩惱則大可不必。」
唐鏡不由得看向葉舞雩，不明所以。
葉舞雩一怔，恭敬的行佛禮問道：
「懇請大師指點。」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白衣僧人搖頭笑了笑，眼睛卻看向唐鏡，似乎頗為讚賞的神色。
葉舞雩看著高僧的神色，可是又不解其意，終於，她選擇問了一個她一直很想知道的問題：
「請問大師，世間有鬼神嗎？」
「神鬼之事自有身具神鬼之力之人相與，與你何干？」高僧笑了笑，語音一派溫和。就說是神鬼的事情自然有身具鬼神之力的人處理，跟葉舞雩沒有關係。
又碰了個軟釘子，葉舞雩不知道說什麼好，疑惑還是沒有解開。
「大師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姻緣？」唐鏡有些緊張的看了眼葉舞雩然後平靜的看著眼前樣貌不俗的僧人問道。
「呵呵，他日君所愛之人身有一劫，若是君能及他人之前趕到，可得良緣。」高僧看了看葉舞雩，善意的笑道。答案顯然。
「關，關我什麼事？」葉舞雩臉上紅得快滴出血來，偷偷瞥過眼去，只見唐鏡笑呵呵的看著自己一臉幸福的樣子。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是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話已至此，貧僧去也。」他盡足不沾塵飄然而去!不知所蹤！
兩人看得目瞪口呆，真的是高人啊！
目送高僧消失，唐鏡緊緊地抓住葉舞雩的手：
「小舞，我一定會第一時間趕來救你！」
「我不會嫁給男的，你救我也沒用!」葉舞雩惱羞、嗔怒，恨不得把唐鏡這傢伙給活活撕了。
「小舞，難道高僧說的話你也不信嗎？」唐鏡緊盯著葉舞雩正色道。就像唐僧西天取經一樣，一定會有難的，不然他也不會說第一時間來救她，而不是說一輩子保護好她了。
「我，我...」能不信嗎？葉舞雩暗自嘆息，要是能不信自己也不會忽然變成女孩子了，只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更何況高僧還說唐鏡要比其他人先趕到自己才能嫁給他，也就說，還有別人！如果真要嫁，那還不如嫁給唐鏡呢！
只是，必須向命運妥協嗎？她不甘心：
「唐鏡！我這輩子就想找個女朋友。如果不能找到女朋友我就馬上嫁給你。如果我找到了，就算逆天我也不嫁給你！」
天空頓時閃電驚鴻！炸響雷鳴！風雲洶湧！
「小舞，你？」唐鏡愕然，小舞怎麼會喜歡女孩子？
葉舞雩猛地跑到寺廟前綴有圍欄的山崖前，朝下一看，下面是雨霧微遮的山谷，轉身哭著對唐鏡大喊：
「唐鏡，你不要逼我！」
「小舞，你，你幹什麼？」唐鏡頓時慌亂起來，顫抖著緩緩靠近。
「答應我好嗎？我真的不想嫁給男的！」雨勢傾盆，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葉舞雩哭著爬上了圍欄，這時候死了之後會不會被殘忍的救活也不管了。她瘦弱的身子在圍欄上搖搖欲墜，看起來隨時都會栽下去。
「小舞，好，好，好。我什麼都答應你!我幫你追女孩子好嗎？你快下來！我發誓如果你真的找到女朋友了我就一輩子默默祝福你！小舞，只要你幸福，我什麼都願意!」唐鏡一雙虎目已然淚光，雨傘早在情急之下也扔掉了。
「你發誓！」葉舞雩雙手顫抖著身子更顯得搖擺！
「我發誓！小舞，求你了，你快下來！我這輩子看著你快樂就夠了！」曾經多少次想表白，但是看著葉舞雩一身中性的打扮他就忍著沒說。每天像哥哥一樣呵護她，每天接她上學，送她回家。初中、高中加起來就是六年，還有不算數的小學五年，容易嗎？！
「你答應過我的。」葉舞雩忽然覺得頭暈：「唐鏡，你扶我。」
唐鏡連忙飛奔過去抱緊她。
「哈切。」一個噴嚏。看來免不得感冒了，葉舞雩慘然一笑——愛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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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著一直在說胡話的葉舞雩，唐鏡慘然——幫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追女孩子——這算什麼事——愛也可以是無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