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旅店鬼事
那隻手我似乎見過,只是當時沒有那麼多血罷了,就是昨晚牽著皮皮的那隻手,只不過她現在想牽住我,不對,是想殺死我。
我當即將九枝葉揮過去,打在血手臂上,將其盪開。
現在即使我不引氣,九枝葉到了一個地方,也能自動吸引地脈中的氣,來滋養自己,只是沒有我加印訣時的那股銳利氣息,但是對面的是那座詭異旅店中的顧客,有七月的話在那兒,我也不想真的傷到她,用沒有銳利氣息的枝葉打開是做好的選擇。
「媽媽,不要傷害小哥哥,他是好人。陪我們玩呢,平時都沒人陪我們玩。」
我盪開血手,那隻吊在樹上的肉泥快速蠕動,眨眼之間從樹上撲到地上,來到我的腳前,皮皮的話也沒能阻止她。血紅的手再次抓向我的腿。
我當即轉身向著旅店的方向跑去,不能傷害她們,只能寄希望那個旅店了。
好在我離開之後,那堆肉泥似乎覺得我不會威脅到兩個孩子了,沒有追上來。
既然發現了旅店的詭異之處,即使肉泥沒有追上來,我也打算去找七月問個明白。
最讓我好奇的是,在旅店裡,這些惡鬼竟然和正常人一樣,我沒有發現一點異常,旅店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快走到店門口時,一道恍惚的影子讓我的步伐止住。那影子就是昨天在我屋中出現的那道!
只不過現在那道影子正拖著一包東西,搖晃地走在樹林中,好像根本沒有發現我。我心中一動,從後面跟了上去,影子晃晃悠悠,拖著那一麻袋東西。繞過旅店前面,來到後面一個小門,開門走了進去。
我等了片刻,覺得影子離開后,也打開門走了進去。
只是裡面的景象讓我吃驚。
屋內煙氣繚繞,雲來雲往,一眼看不清屋內全景,讓人頓時有種置身人間仙境的感覺。但是再看地上,血跡斑斑,還有塊塊碎肉,凌亂地丟在地上,以及不完整的器官,隨意地掛在柱子牆壁上。
一線仙境,一線地獄!正是對眼前的景象最好的詮釋!
在我吃驚之間,煙霧被一道身影擠開,一道黑影出現在我面前,我當即拿起九枝葉橫在身前,只是黑影沒有近一步的行動,只是停在了我跟前,然後緩緩化作一個男子,正是昨天問我要不要吃飯的小哥!
小哥到我身前,一掌伸出,如出海蛟龍,快到我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就印在了我的胸前。只是掌如棉花,打在身上沒有感到一點疼痛,只是身子卻不由向後退去。
在我退出那道門之後,門嘭的一聲自動關上,然後緩緩消失,最後化作一面完整的牆壁。
「陽德有象,陰德有位!」
這是青囊經下篇兩句。也是青囊經下篇里的絕技!看著眼前恢復如初的牆壁,我口中默默念道。
陽氣主張形象,形成山川生命,表現在外,陰氣主張位置,形成內在靈魂。表現在內。
而衍化出來的一種術法就是眼前的這種,移行換位,憑空改物。雖然遠不如在山裡遇到的縮地成寸之法,也不如傳說中的憑空造物之法,但是也是青囊經衍化出來的絕技中比較厲害的一種。
而據我所知,這種絕技除了要有一個術法高明的人,還需要大量的陰氣,那麼這個旅店中的鬼,恐怕不止一兩隻,甚至……
看著這面牆壁,我卻打起了退堂鼓,是摸不清七月的底細,這種修行青囊經絕技的人和我恰恰是不同的兩種體系。
我修的藏經以及奇門遁甲,講究的是一時借氣化為絕對力量,而他們這種修行青囊經中的奇門八卦之術的,講究化氣連綿,聚氣成陣,一時之間或許不會爆發很厲害的威力。但是等陣勢形成之時,鬼神也要退避三舍。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麼這件旅店內死人就如同活人一般,因為有人改了氣!
所以,我不敢再進這個旅店,這兒應該是一座風水相師的術陣,在沒弄清陣師的目的之前,進去等於找死!
這麼多死人聚在一起,而且死者都是那麼詭異,想要查清這間旅店的事,似乎只有一個去處,但是對於那個去處,還需要有錢人幫忙啊。
我找到一個電話亭,給易天行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把錢富國叫出來。
易天行和錢富國出來之後,我把情況告訴他們,並想讓錢富國幫忙去警局看一下檔案,只不過沒用到他的錢。他僅僅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就笑著對我說:「好了,陳小先生,現在去就可以看到最近所有案件的檔案了。」
我瞅瞅他,這人的貴相也沒達到衝上龍庭的地步啊,有這麼厲害。一個電話就解決了。除非是他的家人有這種人,而且由於他進入商場,富氣分了貴氣,所以不宜看出來。
見我看他,錢富國也沒解釋,只是笑笑。然後去開車,直接帶著我和易天行來到警局,警局中的人已經把檔案準備好了,講的都是這些年發生的各種死人事件。
我們三個一起翻看,我讓他們兩個看到離奇的就給我看一下,看了三四個小時我們才看完全部的檔案,等出警察局時,天已經有些亮了,錢富國帶我們去吃了些飯,然後問我記下來怎麼做。
我說:「回去吧,今天就走,從那些案宗以及七月的態度。我想應該沒什麼大事,只要我們不主動挑事!」
回到旅店,旅店格外安靜,所有人應該都在睡覺,我推開大門,櫃檯處還是只有七月,只是這次的七月沒有在看書,而是一臉怒氣地看著門口,見我進來,氣沖沖地走上來,大聲說道:「不是告訴你不要鬧事,怎麼就是不聽話。三番兩次鬧事不說,昨天竟然還追出去,這麼不遵守規則的客人我們不歡迎,請立刻離去。」
看著怒火燒到眉毛的七月,我心中突然起了挑逗之意,指了指她的眉毛道:「這麼好看的眉毛。燒沒了就可惜了,太破壞五官的搭配了!」
我話音剛落,一陣風刮過,我額前的劉海被削去一半,而落下去的那一半,在半空中被斬為粉末!
我額頭上冒出冷汗,我有點太自得了,這可是眼前這位女孩的地盤,在這裡十個我也不一定能打過她!
「你再說一次看看!」
只是看著七月咄咄逼人的樣子,我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不想服軟的氣,立刻說道:「你把這些死了的人囚在這兒很有意思?」
聽我這麼說,另一陣風刮過,劃破我喉嚨處的一絲皮膚,露出點點血跡,我無畏地昂昂頭,剛才那股沒有殺意的風,給了我勇氣!
「不知道就不要胡說!不要以為做成了一點事就可以隨意質疑別人的事!你的心也不見得那麼完美!」
「你做的就對,囚禁本應該沉眠的氣!」七月的話似乎觸動我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我有點大聲地吼道。
我吼完七月想轉身離去,我接著道:「小小和皮皮本應該死了,皮皮出車禍,被到紅燈上,血肉橫飛,然後掉下來,又被壓的皮肉分離,他都這樣了,你還不讓他安息?她的母親在那場車禍中為了保護他,也被撞死,你也不肯放過?還有小小,小小年紀就被惡魔一般的人拐走。用工具分屍之後,又用針線縫起來,都這樣了,你還不讓她安息?還有小小的母親,思念女兒,自殺而亡,你也利用她的靈魂?還有這個店裡住的其他本應安息的氣息,你又為什麼要囚禁他們?」
我每說一句,七月的眼神就銳利幾分,以至於到最後變為鋒利的刀劍,刺進我的眼睛,厲聲道:「說完了?說完了就滾!」七月說著指向大門。
我冷笑一聲道:「怎麼。被揭穿自己的老底,惱羞成怒了?而這間旅店的廚房更是有大問題,是不是就是你那陣法的根源所在,傳聞幾年前,這座旅店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殺人事件,這兒的廚子被近乎凌遲般地殺死。而那個廚師像極了我見過的小哥呢。」
「你不會是利用他的什麼慾望,比如想繼續做飯,這樣的慾望,建成了這座陣法,來控制諸多惡鬼吧,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我說話間,七月周圍產生了強大的氣流,似乎隨時都能斬向我,但是在氣機要爆發的一刻,身後傳來一聲哐啷之聲,將我們的視線吸引過去。
在樓梯之上,正有一個皮球一般的身影框框朗朗滾下來,每滾一個台階就要流出無盡鮮血,而在台階上方,站著兩位老人一個小孩,是旅店的老闆和小小。
只不過他們也開始變得恐怖,小小身上開始滲出血跡,臉上開始長出針線,眼睛慢慢向外凸起,而那位老太太,喉嚨開始裂開,大量的鮮血從中冒出來,澆紅了衣服和地板,至於老頭,身上的骨骼開始斷裂,一時間變為碎屍塊,散落在樓梯上。
啪!
在我吃驚地看著這一幕時,臉上的疼痛讓我回過神來,看著七月剛打過去的那隻手,以及眼中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