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毒霧肆虐，代天行道

?隨著那頭熊羆怪的挑釁，似乎捅翻了馬蜂窩一般，附近幽黑深邃的河水裡面，猛地躥出了四五頭類似的巨型精怪，每一頭都足足有近百米高的身軀，從水底深處暴起，攪得河水一片猛烈震蕩，驚濤駭浪般的翻湧，整艘鰲鯨飛舟都拚命地搖晃起來。

從水底暴起的碧蟾精怪，雖然體型龐然，有兩頭幾乎已經與船舷同高，但是並沒有試圖用龐大的身軀撞翻飛舟，否則以他們表現出來的驚人力量，蘇子語毫不懷疑可以輕而易舉把整艘飛舟掀翻傾覆，甚至直接摧毀。

猙獰醜陋的五毒碧蟾，渾身都噴涌著濃烈的惡臭綠霧，一陣陣的酸腐熏人、難以形容的異味瀰漫開來，鋪天蓋地涌動在四周，哪怕只是遠遠地聞到鼻子裡面，都讓人有種頭暈目眩、四肢疲軟的感覺，好像胸口壓著一座大山般煩悶欲，很顯然蘊含著足以銷金蝕骨的劇毒。

如果直接被綠霧吞沒，恐怕就是血氣散亂、待宰羔羊，難怪那頭劍齒熊羆精怪，看似兇猛，卻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就被長舌拖走吞食！

「這什麼五毒碧蟾，估計就是附近水島妖王的爪牙了，居然肆無忌憚吞吃襲殺，果然囂張跋扈！不過看樣子，他們也不敢直接攻擊飛舟和船工，想來就是那桿靖澤軍令旗的作用了。就算是這樣，世道混亂到這種地步，窺一斑而知全豹，離澤大王無懷和他的靖澤軍，甚至支離、百目三位大聖，也都難辭其咎！」

蘇子語目光銳利，一眼就看到那些和飛舟並肩齊行的五毒碧蟾脊背上，站著許許多多的水鬼精怪，個個揚武揚威，揮舞著刀叉亂鬨哄地嚎叫，看似助長聲勢，嚇得飛舟上諸多精怪噤若寒蟬，在他眼裡卻好像蝗蟲般嗡嗡嗡亂響，聒噪到了極點，令人厭惡到了極點。

作為一個從文明社會成長起來的人，對於混亂塗炭和濫殺無辜本能就有種天然的厭惡。儘管蘇子語不得不承認，現代社會的人類因為先天後天諸多原因的限制，力量境界遠遠比不上這些精怪，簡直是螞蟻和大象之間一樣天差地別。但在文明和人性方面，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說雙方之間又徹底顛倒過來。

如果是因為仇怨或者類似其他原因挑起的紛爭，那還勉強可以理解，像這些綠袍妖王手下的爪牙巨怪，肆無忌憚攔路，一言不合就是吞吃活殺，還要受到毒霧噬體百般痛苦，可見這八千里離澤水泊之上，是多麼的混亂和黑暗。

那頭熊羆怪，一直到被五毒碧蟾吞吃入腹中，還在口口聲聲慘嚎不斷，一直沒有徹底死去，飽受折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想要殺雞儆猴、震懾船上的精怪，但是慘烈的叫聲，聽得人都有些不忍。

很顯然，這樣的處置，對於船上精怪的恐嚇作用十分地明顯，站在甲板上的那幾頭水鬼，又再一次揮舞著鋼叉獰笑逼迫上前來，青黑色的臉上得意洋洋到了極點，凡是被他們目光掃到的精怪，都直接嚇得一抖，縮了回去，不敢抬頭對視，乖乖地掏出磁晶上繳。

就連那些站在船舷上的船工，都變得沉默了許多，不再發出調笑的議論聲，眼神中隱約透露出幾分悲憫，有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味道。

「哪裡來的大蛤蟆，居然敢攔路搶劫，還隨意吞殺！簡直又丑又臭，又可惡！」一旁化作白色巨蟒模樣的釋玉環，長長的信子吐了出來，惱火地說道，瞪著那幾頭在水波之間翻騰、興風作浪的五毒碧蟾，有些眼神不善。

這幾頭五毒碧蟾雖然形貌恐怖，體型懾人，但是在她眼睛里看來卻沒有多麼畏懼，反而只覺得看起來醜陋到了極點，惡臭滿盈，所作所為更是讓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的性子，想來都是自來自去的，哪裡會去顧忌眼前的局勢，直接就從嘴裡把話說了出來，儘管沒有刻意提高音量，但是在場的精怪耳力都不差，哪怕在一片亂鬨哄的場面下，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嘩啦」一下好像潮水般地向後縮走，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顯然害怕被水鬼碧蟾盯上之後，殃及池魚。

剛才那一幕碧蟾吐舌，毒霧吞噬的場景，實在是有些駭人。

這些精怪一退不要緊，直接就把蘇子語他們周圍方圓百米都空了出來，就剩下他們幾個孤零零站在中央。

本來那幾頭水鬼，還在前面依次索取磁晶，沒有走到這邊，聽到釋玉環的聲音，再看過來，蘇子語這邊，一人兩猿一蟒的組合，顯眼無比，哪裡還不知道就是他們這邊傳出來的，頓時有的怒目橫眉，有的桀桀怪笑，紛紛轉頭朝這邊走了過來，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小祖宗，小奶奶，這些可就不太妙了……就算是看不慣，也不用直接說出來吧……」

倉陸、倉烏兩頭大猿一看情況不對，心裡叫苦不迭，當即高舉長刀，緊張無比地戒備起來，不過他們的目光，卻都是不斷地瞟向周圍那幾頭五毒碧蟾，顯然非常地忌憚，擔心腹背受敵，遭到突襲。

「雖然說大道無情，聖人無言，卻也不會去刻意地製造殺戮，殘暴不仁。世上本來沒有善惡美醜，都是主觀想象出來的。眼前的情況，分明就是這些精怪仗著有幾分本事，劃地自治，稱王稱霸，濫殺無辜。眼中有善，一切皆善。心中生惡，無惡不作。萬物都有自然的秩序，萬事都有運轉的道理。有惡才有善，善惡美醜，也是陰陽兩分的道理。」蘇子語也看到了幾頭水鬼精怪虎視眈眈、作勢欲發的樣子，卻沒有著急，反而朝著身旁的釋玉環說道。

其實他還有幾句話沒有說完，之後來到靈磁地淵之後，所見所聞，都讓他非常地不舒服。現在更是暗暗下定決心，將來如果有一天，可以成就神聖，一定要改變這樣的局面。

「倉陸、倉烏，你們緊張什麼。玉環向來是直性子，但是正因為她心直口快，說的卻都是事實，難道這些癩蛤蟆不醜不臭不惹人厭嗎？雖然說天地無為而治，卻可以藉助我們來懲惡揚善、傳播道理。所謂替天行道，就是這麼個意思。小丫頭，既然你看他們不順眼，就教訓教訓也無妨。」面對環伺的水鬼精怪和五毒碧蟾，蘇子語半點沒有慌張，倒是笑了一笑，朝釋玉環擠了擠眼睛。

船上其他的精怪敢怒不敢言，是因為沒有能力反抗。不過蘇子語卻不需要畏懼，而且既然他有這個能力，何必畏首畏尾。真要是離澤大王無懷、陰陽大聖，他可能還要思慮再三、忌憚幾分。現在隨便來一頭什麼島主洞主、妖王蟾蜍，如果都得裝作視而不見、忍氣吞聲，那還念什麼經、修什麼道。

「哈哈哈！癩蛤蟆，真的是又賴又丑！看我來替天行道了！」

匍匐在旁邊的釋玉環本來就已經有些躍躍欲試，聽到他這麼一說，更是咯咯直笑，完全沒有了顧忌，盤伏的身軀猛地伸展開來，騰空而起！

那幾頭氣勢洶洶而來的水鬼精怪，只覺得眼前一黑，長長的巨尾凌空橫掃而來，浩蕩血氣爆發洶湧，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聲音，沒頭沒腦地轟擊罩下，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如山巨力掃得高高飛飛，一個不落地全部跌出了船舷之外，身在還在半空，已經發出噼里啪啦骨折肉裂的聲音。

釋玉環的肉身之強橫、血氣之強大，何止千萬鈞巨力，哪怕現在沒有顯露出霜蛟真身，也不是這幾頭水鬼精怪可以抗衡的！

這一下突然的變故，被水面上的那幾頭五毒碧蟾，還有成群的水鬼精怪看到，都是哇哇怪叫，怒吼不斷。

咻！咻咻！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道長長的血影籠罩在劇毒綠霧裡面，撕裂氣流，暴起突襲，朝著釋玉環穿刺過來，一左一右，剎那之間已經把她長長的身軀完全籠罩在了裡面，而且兩面發力，兇狠地拉扯！

一團團的綠色毒霧，在飛舟的甲板上方，扭曲翻湧，滾滾浩蕩，幾乎是遮天蔽日一樣地升騰了起來，抬頭望去，簡直是一片昏暗無光，好像世界末日來臨般！

船上的精怪，全都發出難以承受的呻吟，拚命地鼓盪血氣，抵擋毒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