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柳暗花明
唐小花說：「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見見穆罕默德，來到一個地方不見見它的主人的話，總是不塌實。」
沙加說：「這個別急，時候到了你自然會見到他。剛才你有什麼收穫沒有？」
「我喝到了這輩子喝過最好的茶，還學會了欣賞莫扎特。」
「哦，你見過安東尼了，他有兩個可愛的孩子，每次他要的東西也最希奇古怪，不過從這你也可以看出穆罕默德的神通廣大了吧，所以別客氣，想要什麼儘管說。」
唐小花欲言又止，最後勉強說：「沙加，我既然已經是這裡的居民，有些事情就必須要搞清楚，比如說這裡有什麼忌諱……」
沙加乾脆地說：「沒什麼忌諱，只要不用暴力，你可以和任何人做任何事，談你們感興趣的話題，至於供給，一星期一次，你可以要任何你想要的東西：香煙、啤酒、色情雜誌或者豬油，電影除了本年度的，也沒限制。這是自由的地方，包括宗教。穆罕默德尊重所有人的習慣，千萬別把這裡當成苦修的地方，來這裡的人，已經夠苦的了不是嗎？」
「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我想要7雙襪子7條一次性內褲和一套穿7天就怎麼看怎麼該扔的外衣——這輩子不洗衣服的願望終於在這裡達成了！」唐小花想了想接著說，「至於吃的，後幾天吃什麼我慢慢想，東西運來的當天我一定要吃上炸雞腿和牛肉堡，一瓶葡萄酒——最好能帶兩隻高腳杯，因為你知道拿別的杯子喝葡萄酒味道會差很多。」
沙加笑道：「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吃快餐呢。」
藍麗見唐小花又有了說笑的興緻，知道他已經恢復了過來。
「順便問一下，安東尼為什麼會在這裡？」藍麗心一動，明白這句話才真正是唐小花想說的，他已經開始想辦法了解這個地方了。
「哦，這個吃完午飯可以告訴你。」沙加好象有什麼難言之隱。
午飯是咖喱牛肉手抓飯，藍麗學著沙加的樣子抓起小團小團的飯放進口裡，唐小花邊吃邊唔唔地說：「想不到在這裡還能吃上這麼好吃的東西。」沙加說：「這段時間你們就住在我這裡，以後會有自己的房子的。」唐小花試探性地問：「可是這裡好象都住滿了。」
沙加看看他，呵呵一笑說：「這是沙漠，你聽說過什麼人把沙漠住滿的嗎？」
「這麼說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到過的嗎？我也想要一堵籬笆牆。」
沙加問道：「你們吃完了嗎？」他看看藍麗和唐小花，接著說，「那我就和你們說說安東尼的故事吧。」他又轉向藍麗說，「你可以迴避，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你想留下來我也不反對。」藍麗示意沙加繼續。
「安東尼是法國現代最偉大的建築工程師，他參與設計了法國不少政府工程和軍事建築，其中還包括了間諜機構，甚至盧浮宮的例常維護也少不了他，照理說這樣的人是國寶級的人物，更是敏感人物，他的待遇不比總統差，可是你們能想到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嗎？」
「那正是我們感興趣的。」唐小花說。
「……也許天才就註定有與生俱來的巨大缺陷，在一個毫無徵兆的夏天，在海邊度假的安東尼失去了他的兩個孩子。」
藍麗奇怪地問：「這和他的缺陷有什麼關係？」
沙加頓了頓，好象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他還是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後來警察調查證明：他把他們吃了……」
嘩啦一聲響，藍麗碰翻了桌子，捂著嘴狂奔了出去。沙加看著她跑出去，淡淡說：「我說過讓她迴避的。」
唐小花也感到了胃在翻騰，他忽然想起在他問起孩子時，安東尼神秘地拍了拍胸部，現在想想，他當時拍的更確切的位置好象是靠近肚子的地方……
唐小花堅持問：「你說的毫無徵兆，是說這件事根本沒有前因後果，他突然就把他們吃了？」
沙加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就算有，別人也不得而知，但是安東尼顯然是早有預謀的，他很好地利用了政府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的空擋找到了穆罕默德。」
唐小花想到自己在「食人魔」屋子裡喝過茶，胃裡更加不舒服。
沙加說：「這件事是安東尼自己告訴別人的，除此之外，他的一切都很正常，有教養、大智慧、這兒的人都不喜歡交朋友，只有他是唯一的例外，諷刺的是人們對他卻更敬而遠之，甚至一個殺人如麻的傢伙都比他受歡迎。」
說到殺人如麻，唐小花忽然想起了那個陰沉沉的老人，他把這個想法告訴沙加后，沙加搖頭說：「你說的是比利，來自拉托維亞，正如你所見，他是一個十足色厲內荏的傢伙，沒能力傷害任何人。」
唐小花說：「原諒我的好奇，我……」
沙加笑著說：「可以理解，剛來這裡的人和你都一樣——比利當了三個月的財政部長，從他上任第一秒鐘開始，他就開始貪污公款，好象從他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有著這樣堅定的信念和準備，事發前幾天他來到這裡，誰都不知道他到底轉走國家多少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不少於20億美金。自從離開拉托維亞，比利就成了驚弓之鳥，惟恐有人認出他，怕受到傷害，自從有了錢，他就失去了所有親人和朋友——如果以前有的話。他不讓你往前走，是怕惹上麻煩。」
「會有什麼樣的麻煩呢？」
「說到這，我也得提醒你幾句，穆罕默德之城之所以嚴禁暴力就是因為這裡動蕩因素太多，不想惹上麻煩，最好好奇心不要太旺盛了。」
唐小花說：「動蕩？這個我到是沒看出來，我覺得這裡太安靜了，我一直穆罕默德之城是世界上最瘋狂的地方，為此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雖然現在這個樣子並沒有讓我欣慰多少。」
沙加笑笑說：「想見識這裡瘋狂的一面？這很容易，你只要從比利的房子前再走一步，就可以了。我一直沒來得及向你介紹，穆罕默德之城其實是一個『L』型的地方，我們所處的是『L』的底端，這裡的居民大多都像安東尼一樣不被世人接受的怪人，比利那樣的貪污犯或是政治避難性質的人，而在另一端是殺人狂、刺客、恐怖分子的大本營，以前每兩天就要死一個人，禁令頒布后普通鬥毆事件是少了不少，但死於決鬥的人每年仍不少於5人，穆罕默德之城剛建立時所有人是在一起混居的，後來穆罕默德發現，年紀老的和政治避難人員在逐漸被另外一類人尋機屠殺，只好把兩批人分開來，雖然還可以正常走動，但這邊的人當然不會隨便過那邊去，那邊的人到這邊來也不會受歡迎。這樣，分居和禁令雙管齊下才有了現在這樣大致穩定的穆罕默德之城——比利因為住在連接處深受其害，每次有這邊的人過去總是能給他惹來想不到的麻煩。」
此時唐小花心裡反覆默念著兩句話：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沙加看到他舒展的臉，說：「我也不知道按你的情況更適合住在哪裡，既然你不喜歡住在這邊，那你可以去那邊看看，不過我敢肯定你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