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回 結局
陳劍的眼中,漸漸地盈滿了紅色,衝天而起的強勁寒氣瞬間包裹了他。
精鋼鎖鏈落在地上的撞擊聲,刺人雙耳。
風來了。先是一陣陣微風,從陳劍所在的位置慢慢掠過來,輕輕地翻起了耶律鋒的衣襟,耶律鋒聽見了風的低鳴聲,一會兒,風大了,狂野的寒風夾雜著刺人心脾的寒冷衝擊得高台上的人止不住地後退。
鐵籠在大家垂眉低首抵禦寒風時「哐啷」一聲被震得四分五裂。
天邊,似乎湧起了陣陣陰雲,不斷吞噬著周圍的光亮,整個戰場一片灰色。
冰冷的高台上,升騰起一股股旋風,陳劍出現在旋風中央。
他的烏黑長發披散下來,轉瞬間染成了一片耀眼的紅色,雙目間,早已沒有了神色,只剩一片血紅,如同兩顆燦爛的紅寶石鑲嵌在俊美的臉龐上,修長的身形,閃爍著閃閃的冰瑩,漸漸變得如琉璃般光彩奪目。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閆松鶴跑到高台下,看到陳劍如此模樣,停住了腳步。
戰場上的人,從兵士到將領,到城樓上的皇帝,都獃獃地看著陳劍,動不了身。
股股旋風漸漸遊走在一起,匯聚成一張碩大的風網。
風網之中,凝結出柄柄利劍。
風網之後,一隻碩大的火鳳迎風展翅。
血紅的雙瞳,赤焰般的雙翅夾帶著鋪天蓋地的冰劍向那些火龍車撲去。
火龍車邊的士兵,看到這如黑雲壓境般的冰劍,紛紛逃竄。
狂風捲起火龍車,怒號著將它們帶向了天空。
車上的火蒺藜紛紛落下,砸向下方的撻雪士兵。
狂風肆意地帶著火焰張嘴吞咽著上萬的兵士。
火,蔓延在人群中,哀嚎聲、哭喊聲,陣陣敲打著人心。
「如果欺騙師父,定叫我十萬大軍葬身火海。」耶律鋒的耳邊,充斥著自己曾經對陳劍說過的話。
火勢還在蔓延,那些火球在狂風的施虐下向四面八方滾滾而去。
「快撤!大家快撤退!」上官雲瑞見火焰已漸漸向華辰方向蔓延,忙令大家後撤。
「撤!全軍撤退!」耶律鋒也顫抖著吩咐大軍撤退。
很快,戰場上一片火海。
衝天的紅色將厚重的陰雲驅散無蹤。
陳劍依舊立在高台上,茫然地看著下面的屍橫遍野。
「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官雲瑞抓住閆松鶴,「陳劍為什麼變成這樣!」
「這是他第三次使用十成的玄冰寒氣,加上他體內被壓制了十幾年的火鳳之力,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閆松鶴喃喃道。
「那現在怎麼辦?」上官雲瑞緊盯著對面的陳劍。
「他已經成魔了,趁他現在還未恢復神智,我們要儘快制服他,否則,這天下-----」
「成魔?」怎麼會,上官雲瑞怔住了。
閆松鶴遠遠看到瀰漫在陳劍雙目中的寒氣漸漸消散,拉起上官雲瑞道,「快,合你我二人之力,將其冰封。否則要天下大亂了!」
「冰封?」上官雲瑞還在猶豫。
我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二人僵持間,陳劍雙目間的的寒氣已經消失殆盡,充滿血色的雙目閃現奪人的寒光。
「找死!」看到閆松鶴和上官雲瑞二人逼近,陳劍冷哼一聲,向正在猶豫的上官雲瑞襲來。
強大的凌冽之氣震得上官雲瑞步步後退。他驚訝地看著陳劍那陌生的雙目。
「想對付我?不自量力!」陳劍眨眼間竄到上官雲瑞面前,單手輕輕一推,上官雲瑞便被其掌間發出的強勁寒氣震飛在地,一股猩紅之感襲上喉嚨,鮮紅的血從嘴間噴射而出。
「你們---快動手!」陳劍的腳下,傳來一陣女子的呼喊。
上官雲瑞定睛一看,萬琳不知道何時趕到這裡,此時的她正緊緊抱住陳劍的雙腿。
陳劍覺察腳邊有人,看到一女子緊扣著自己的雙腿,眉頭一皺。
「想死?我成全你!」
一陣掌風襲來,萬琳全身一震,五臟六腑,在瞬間被冰封。
然而,她的手卻沒有鬆開,一直緊緊抓著他的雙腿。
師兄,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萬師妹!」
一陣驚呼后,上官雲瑞瞬間起身開始凝結內力。
「就憑你!」此時的陳劍,早已喪失了神智,他輕蔑地笑著,看了看腳邊的女子。
那女子還仰頭看著自己,身體,卻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
他見甩不掉那女子,便不再理她。轉身運足內力雙掌發力,向上官雲瑞打去。
冷不防,陳劍揚起的手停住了。
閆松鶴在他身後釋放著自己的玄冰寒氣,玄冰寒氣席捲陳劍周身,他的四肢開始漸漸感到麻木。
「該死!」陳劍喊道,正想轉身,冷不防對面的上官雲瑞將雙掌抵住了自己的胸膛。
前後兩股玄冰寒氣匯聚到一起,將陳劍的身體緊緊縛住。
陳劍嘗試著動身,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不聽使喚。
上官雲瑞和閆松鶴拼盡全力將自己的玄冰寒氣源源不斷注入陳劍的體內。
----------
撻雪大軍,損失慘重,火龍車全部被毀,士兵死傷七八萬,耶律鋒回到撻雪後面對滿目瘡痍的軍隊,一病不起,三天後,耶律鋒病死,臨終前留下遺言,撻雪王位交給耶律婉兒。
華辰皇帝,戰事結束后,犒賞三軍,並對沈正一干人進行加官,沈正婉拒,與陳忠良一行仍舊回到了三屏鎮,重新整頓軍隊。
四路援軍各自回到了駐地,繼續守衛著邊防。
陸青松回到了平陽府,繼續為朝廷效力。
閆松鶴冰封陳劍之後回到了冰谷中,縱身躍入了冰湖。
天山的冰谷底,一男二女木然地站在冰洞內。
冰洞中,一座晶瑩的冰像矗立當中。
透過冰凌,一紅髮男子正舉著雙手驚訝地看著前方。他的腳下,一女子正緊緊抓著他的腿仰望著他,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的哀傷。
「他什麼時候會醒呢?」一女子挽著一個男子的手,悠悠地問道。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還是-----」男子怔怔地看著冰像,開始梗咽。
「不管他什麼時候醒,我們一定會陪在他身邊,直到不能再陪。」旁邊的另一名女子獃獃地看著冰像。
她的雙手,正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街頭巷尾間,孩童們還在傳唱:
小少年,當盟主,武藝超群人叫絕;
受迫害,遠邊關,一夫當關破萬敵;
盡心力、解困局,以德報怨不言悔;
舍性命、肅君側,皇權爭鬥兄弟殘;
大英雄、嘆身世,雖死猶生美名傳。
能來這世上走一遭,我無怨無悔。
那些我愛過、在乎過的人們,
有你們作陪,
這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