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痴情

狹長的山洞裡，光線特別陰暗。李聖緊抱著手中的少女，小心地朝山洞裡面走去。

此時，整個落魂谷外面到處被火把照的通亮。不用說，肯定是寧兒的父母跟村民們尋到北山上來了。

李聖聽到那一聲聲，自山谷傳來的迴音，嚇的心慌膽顫，一個不小心就撞上石壁。他摸了摸額頭，卻是腫了一個大突起。可眼下，李聖是大氣也不敢出，只得強忍著痛往裡走。

大約再往裡，走了二百步遠。李聖才歇了一口氣，他實在是走不動了。

這山洞的進口入處，周圍非常隱蔽。山丘長滿雜草，洞口也被藤曼遮掩的非常嚴實。若不是，剛才李聖情急慌亂之下才闖了進來。若換作他人的話，恐怕就是走到洞口，也不會發現前面竟然還有條幽道。

當李聖稍做休息之後，抱緊寧兒的軀體，就往洞里繼續閃去。此刻他根本沒一絲想法，頭腦里一片空白。只覺得心底有個念頭在催促他，往前走，往前走！

幽道越來越窄，原先洞口處還能容得兩個人。慢慢的往裡，洞口顯然也容不下了。李聖只得抱緊手中的少女，卻是絲毫不敢用力。萬一抓傷了，那是對已逝死者不敬。

洞里，光線全部湮滅。李聖連番撞上尖利石壁，痛的是苦悶難言。他探黑前進，步子也放的越來越慢。只是這靜靜的幽道，不知建於何年何月，竟是沒有盡頭一樣。

小靈蟒就像個拖油瓶，甩也甩不掉。很奇怪它走路，竟然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小傢伙全身綠光通明，相信李聖只要往後望一眼。那麼至少，他不會吃那麼多苦頭，一次一次地撞在石道兩側上。

不過話雖這麼說，可李聖的心裡對小靈蟒可是恨的要死。前面說過，破壞死者身軀，那是對死去的人大大不敬。更何況，這小靈蟒在少女後背上咬了一大口。

當一道晶瑩的白光，從石壁上反射過來的時候。李聖就像喜極而泣的瘋子般，三步就躍上了前去。

如海市蜃樓般，那白光看似在眼前咫尺，卻又跨越了無窮的鴻溝。李聖，只覺得腦袋撲通一響，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就像摔下了萬丈高崖，他只感覺全身失去了一切重力感觸。李聖倒不驚怕自己會死，耳畔是狂勁的颶風。他淡淡的苦笑道：「我也要死了嗎，我也要死了嗎，」

他重複念著這句話，卻是雙手一松。待他反應過來后，已來不及了：「不，寧兒。就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塊。不，不」。

李聖，剛從幽道盡頭掉了下來的時候。少女始終還被他緊抱著，不想就在他恍惚的一剎那。他心裡後悔莫及，剛才正覺得自己也要死去了，所以才會神經恍惚起來。

哎，寧兒！我真該死，我，我！李聖此刻，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過幸好，寧兒離他不是很遠。

都說死者，比活人要輕。李聖卻發現，寧兒比他下降的快了很多。

在白霧空中，快速下墜。李聖靈光一閃，卻是不見他從何處借力，竟然使出了千斤壓力。

一瞬間，他身影幾個閃動，就趕上了下方的少女。當他重新抱住少女冰涼的軀體上，竟是說不出的欣慰。

他在心裡，越發對自己的師傅感激起來。剛才若不是自己，依靠著真意九式上玄妙的提縱心法。說不定現在，他連寧兒的屍體都找不著了。

想著想著，他將寧兒抱著更緊了。李聖的眼睛，好不容易睜開了下。待發現，剛摸到的軀體確實是寧兒的時候，他才放下心來。

颶風吹的人眼睛睜不開，李聖強行睜開雙眼后，忽然聽到頭頂上方有破空之音傳來。

他本能的一驚，強行抬起頭望上看去。只見，一頭全身發著綠光，嘶嘶尖叫的傢伙，興奮的朝下飛來。

李聖只看了一眼，就認出這條小傢伙是誰來了。他心裡，直把這條該死的『蛇不蛇』怪物全家，罵了個遍。手上卻是絲毫不慢，拔出自己的鋒利寶劍，刷刷的就刺了過去。

通靈的小靈蟒如何，不知道自己即將要被開膛破肚。原先它的全身皮厚，可現在李聖把劍對準它的口刺進去。

轟的一聲，小靈蟒竟然生生在生死危急關頭。碰出了一大口精血，對著李聖全身灑去。

借著一吞一吐，靈蟒強行減緩自己的墜落速度。可惜，它現在還沒有進化成龍，否則必能夠騰飛遨遊九天。

李聖看著小靈蟒，竟然吐出了鮮紅的精血來減緩自己的下墜速度。他剛要來擋那蟒毒鮮血，已經來不及了。

刷的一下，他全身被血染上。儘管此時，他因糊塗中修鍊了真意九式上的獨特運功心法，也是抵擋不住劇毒的靈蟒精血。

而他頭頂，這頭傻傻的小靈蟒。其實，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毒死李聖。它只是，在危機關頭嚇壞了！

不想，因為它的一口精血，竟把李聖毒倒了。李聖眼睛上已經生出綠色的毒孢，全身也變的呼吸急促起來。就像快要死了般，他朦朧的眼神，看了看手裡的少女。剛才，他知道『蛇不蛇』怪物吐出來的精血肯定有毒，李聖那一刻根本沒有顧過自己的安危。想都沒想，他就把寧兒護了個嚴實。

但是，手中的少女臉上還是沾染了那一瓢血雨。李聖喉嚨已經凝結，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卻是，看到少女的口裡，正流進去一團鮮紅的毒血。

他大喊一聲：「不，不要」。恰好這時，李聖所中的蟒毒已經侵入命門，心臟閃過一道鑽心的疼。

那一刻，李聖感覺自己的靈魂脫離了軀體般。不過，他依舊想用已經滿是毒刨的雙手，去擦掉少女嘴角里的那一抹毒血。

這蟒血毒，讓人全身奇痛奇癢，肌膚更是腐爛潰腫。若是，寧兒的軀體也被毒血那個了。豈不是，連死也不得安息了嗎？

李聖，奮力地去想擦掉少女屍體上的毒血。卻是，眼睜睜地看著蟒血毒，順著少女滿是血跡的臉，流進了少女的嘴裡去了。

李聖全身是血，早就生機微弱，離斃命不遠。他的腦子裡，就像爆裂了般。一聲聲大呼：「寧兒，不要，不要吞進去」明知道少女已經死了，他還在叫著，只是不想少女同他一樣身軀腐爛掉。

沒等他模糊的聲音，喊完。只聽撲通二聲，就像破開了一面平靜的大畫卷般，李聖的嘴裡就被水鼓脹滿了。不想趁著毒發之下，他剛用著積蓄殘餘的力氣。掙扎著往上划水，卻感覺這詭異的水裡根本沒有一點浮力。

沒等他失去知覺，隨後又是一聲撲通，砸進了這詭異的水域里。

李聖，慢慢地也失去了一切知覺。只是那捆起來的雙手，依舊牢牢抱緊手中的少女。

不斷往水底下沉的李聖，此時全身腐爛毒膿倒流。只是這一切，他早已不知道也感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