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面如修羅的蕭凌
北城的一月太冷了,我攔了一輛車去黎若公寓附近的一家咖啡店,我們已經約好了,我將頭上的帽子壓低,下了車,雙手揣進兜里,看了眼四周,見路邊正好有一處報亭,我走過去,掏錢買了份最新的報紙,不用我去找自己的信息,幾乎整篇報紙都是對我的報道。
當初我直接消失,裴琳為我接了很多通告,我的行為,直接就是違約,對於一名演員來說,違約是最嚴重的問題,我以為報紙上會是對我違約報道。或者是公司直接跟我解約,大眾指責,可是都不是,關於這些消息,一個字也沒有,上面報道的消息是我想都沒想到過的,三年前我與神秘人的床照。
當我看著最醒目的一行標題,『新晉女神江夏私生活淫亂』,我震驚的看著那一個個字,一張張圖片,指尖顫抖的厲害,心也顫抖的厲害,時隔三年,再看這些照片,依然讓我崩潰。
到底是誰把這些照片發出去的?
是誰?
三年前的記憶忽然一股腦兒全湧出來,那些鄙夷的嘴臉,不屑的眼神,唾棄的謾罵,譏嘲的笑聲,如滔天驚浪在我心底狂掀。
「姑娘,你沒事吧?」報亭阿姨見我有些不對,擔心的問道。
我的腦子裡全是那些回憶,頭痛的厲害,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報紙從指尖滑落,自己也跌坐在地上,我雙手抱著頭嘶吼一聲,我不停的扯頭髮,以此來減輕心裡的痛。
因為我突然的舉動,嚇壞了報亭阿姨,也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目光,正在咖啡廳等我的黎若透過窗玻璃注意到我這邊,慌忙的跑出來,可黎若終還是晚了一步,在黎若離我還有十米遠距離的時候,我的背後突然一雙大手將我從地上扯了起來。特別粗魯的那種,我不用回頭,就能感覺背後的人滿身冷冽與滔天的怒意,是蕭凌。
他將我拽起來之後,直接拖著我走,胳膊上的痛與腳後跟摩著地面的痛讓我瞬間清醒,可還沒等我掙扎,蕭凌打開一旁早就停好的車的車門,直接將我推了進去,身子倒在車座上,然後他自己也跟著坐了進來,重重的甩上車門,朝前面的方力冷冽的吐出兩個字:「開車。」
那道車門聲震的我的心都跟著一顫,身子也顫抖了一下,看著眼前面如修羅的蕭凌,我打從心裡生出一種恐懼,想到當初蕭凌差點掐死我,我腦子一個激靈,從后擋玻璃看著黎若在車后追著跑,我手慌亂的去開車門,奈何蕭凌早就鎖了車門,我怎麼也開不了,蕭凌一把拽著我的手腕,嘴裡吐出的字似從地獄爬出來:「如果你想死,我現在就推你下去。」
蕭凌捏著我手腕的力量大的出奇,疼的我臉色一白,從他眸子里看到的怒意讓我心底一顫,我用另一隻手試著去扳開他的手,卑微哀求:「蕭少,疼……」
我的哀求並沒有讓蕭凌有一絲緩解,反而更冷,更怒,質冷的嗓音如寒風凜冽中的一把風刀,將我的心割碎成一片一片。
「你他媽還知道疼?」蕭凌眼裡像是住了一隻暴怒的獅子。
我朝後面挪了挪身子,像只可憐的小貓在角落瑟瑟發抖,直到蕭凌將我帶回別墅,將我一把狠狠摔在床上,頭不小心碰到床頭,痛的我倒抽一口涼氣。
「蕭少……」捂著頭,剛坐起來想要說什麼,他欺身上來,將我壓在身下,大手像鉗子似的掐著我的脖子,陰狠的吐出一句話:「江夏,你是不是特想死?啊?告訴我,為什麼要跑?為什麼?你以為有寧昊然撐著,我就找不到你?我蕭凌的女人,別人敢碰一下,我不僅毀了你,也會毀了姓寧的,你信不信?」
當呼吸一點點被抽離,喉嚨上的疼痛,呼吸的困難,那種血液全往腦門上沖的感覺再次體會。蕭凌死死的將我禁錮在他身下,面對蕭凌的質問,看著明明還是那張俊臉,卻冷硬的跟刀似的,一個月沒見,他似乎瘦了,稜角更加分明,我想自己真是瘋了,他都要掐死我了。我卻還在這關心他瘦沒瘦。
我說不出一個字,只是眼淚從眼角滑落。
今天我一出現就被蕭凌逮住,看來他早就盯上了黎若,他知道我早晚會去找黎若的,守株待兔呢。
我本以為蕭凌要掐死我,可當我感覺快要窒息死掉了,他的手從脖子上突然撤掉,嘴角陰冷一笑,手拉開我衣服的拉鏈,將厚厚的外套粗暴的扯掉,最後裡面只剩下一件單衣,之前我怕勒著肚子,就穿了件寬鬆的,再加上此刻是躺著的,只是微微凸顯的腹部並不明顯。
意識到蕭凌要幹什麼,我驚恐的朝後面退,然而退無可退,蕭凌一把拽住我的腳腕。將我拖了過去,他的身子壓了上來,似乎隱忍著極大的怒氣。
「我說過,只要你乖乖聽話,你想要什麼都給你,既然你不聽話,那就別怪我了。」
蕭凌從床頭的抽屜拿出不少東西,看著那些鐵鏈腳銬皮鞭,我就怕了,渾身寒毛倒豎,此刻的蕭凌似乎跟上次一樣,失去了理智,我朝蕭凌大吼一聲:「蕭凌,你瘋了。」
「我是瘋了。」蕭凌狠狠一巴掌甩在我的臉上:「被你逼瘋的。」
腦袋嗡嗡的,嘴角立馬溢出一絲絲血跡,我又嘗到了血的腥味,蕭凌抓過我的手腳,冰冷的手鏈腳鏈將我拷在床頭,看著蕭凌手裡的皮鞭,我滿目驚恐,小腹忽然隱隱作痛,然而我還沒來得及說出那句話,蕭凌的皮鞭已經落下。
那一鞭子抽在腹部,疼的我冷汗直冒,臉色白的跟一張紙似的,全身痙攣,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咬著下唇,當雙腿間似乎有什麼流出時,我滿目驚措,絕望的張著嘴巴,想哭又哭不出,想喊又喊不出的那種。
我就這麼滿目驚恐的看著雙腿間的那一抹猩紅,腦子裡忽然閃現當初那個惡夢,心驟然疼的不能呼吸,我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力氣。扯動著手鏈想要起身,可剛起來一點,又被手鏈扯了回去,沒有哪一刻讓我覺得比此刻更無助,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眸子里全是恨意,我覺得自己這輩子也不會像此刻這麼恨過一個人。
蕭凌的怒氣似乎消了不少,看著我雙腿間的那抹猩紅,他似乎從震怒中醒過來。慌亂的丟了手裡的皮鞭,驚慌失措的為我打開鏈子,將我抱起來就朝門外沖。
躺在他懷裡的那刻,我已經疼的全身沒有力氣了,臉色白的跟死人似的,眼皮最後垂下的時候,我看著腹部那團血跡已經擴大了好幾倍,輕微扯了扯嘴角,心裡無限悲戚。然後陷入無盡黑暗之中。
眼皮這一垂,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夢見自己站在手術室,看著眼前的醫生和護士不斷的攢動,個個神情緊繃著,而手術台上躺著的正是自己,我滿眼驚愕,當醫生拿著泛著冷冷寒光的手術刀,鉗子,伸進我的體內,我感覺不到疼,可是意識到他們在做什麼,我急的立馬跑上去想刨開他們,可不管我怎麼拉他們,他們都沒有感覺,我這才低頭一看自己的雙手,竟然是透明的,我驚惶的後退一步。
我撲在手術台上,看著臉色蒼白的自己躺在手術台上,我拚命的搖,我想大聲叫醒自己,可怎麼搖,怎麼叫,手術台上的自己都不醒過來。
這時醫生從我體內取出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放在鐵盤裡,看著那團東西,我的心驟然一縮,似乎有人狠狠地揪住我的心,一點點收緊,痛的我不能自已。
我捂著嘴,眼淚一顆一顆的掉,後來怎麼也止不住,我伸了伸手,想要去觸摸它,卻只能看著護士端著它從我身體穿過,那種無助。絕望,讓我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房間里靜的可怕,只聽見醫療儀器發出的滴滴聲,我戴著氧氣罩,說不出一句話,身子如灌鉛似的沉重,腹部傳來隱隱陣痛,我恍惚聽見一聲嬰兒的啼哭。目光空洞的盯著天花板,眼淚就這麼7又流下來。
忽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過來,看到我醒了,他匆匆出去叫了醫生進來檢查,醫生檢查一番之後,摘了氧氣罩,對他說了一句沒事了就離開了,他佇立在病床旁,沉著一張臉,良久也沒開口。
我閉上眼,偏了頭,不想去看這個男人,然而蕭凌終是蕭凌,只能他對別人漠視,我剛閉上眼,他就強行將我的頭板正,捧著我的臉,喉嚨滾動,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我,我就像個破碎的布娃娃,沒有反抗,但對他也是漠視,垂了眼。
我的舉動讓蕭凌失去了耐心,放開我,久久,才說了一句話:「你懷孕了,為什麼不告訴?」
我沒有說話,將頭又偏了過去,對於蕭凌,我已經失去所有情緒,曾經我愛過,現在我恨,這輩子沒誰會讓我比這更恨的了。
「說話,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偷偷離開?」蕭凌再次將我板正,迎上他暴怒的眸子。我忽然笑了,由最初的一聲冷笑,到最後的大笑,幾近癲狂的笑,笑著笑著,眼淚也跟著流出來了,蕭凌站在床邊,不知所措。
笑過之後,我漸漸平復自己的情緒。眸子冷冽的盯著蕭凌,我覺得自己的演技真是好,明明心裡很痛,很難受,面上我卻能不動聲色的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早點告訴你,以你蕭少的絕情,他可能還活不過三個月吧,不過現在是不是如你所願了?」
這個孩子注入了我的希望,我的愛。我那麼小心翼翼,我那麼渴望他的出生,可到頭來,卻被蕭凌親手殺死。
他的眸子微閃,閃過一抹怒意,如果不是我躺在病床上,他可能又要扇我一耳光吧,最後他捏著我的下頜一字一頓的說:「你不是說自己不孕嗎?啊?你是存心讓我……」
看著蕭凌此刻的神情,我覺得自己剛才的悲傷和眼淚都是多餘的。
我拍開他的手,艱難的從床上起來,直接拔掉手背上的針頭,將針頭狠狠地插進蕭凌的手背,看著他眸子里的錯愕,我接過他未說完的話,咬牙切齒的道:「存心你讓難過?自責?蕭凌,像你這種冷血的人,你會嗎?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看著血從他的皮膚里流出來。順著指節將被單染紅一塊,我心裡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可這點血跟一條生命相比,還是太輕了,太輕了。
蕭凌哼都沒有哼一聲,只是皺了皺眉頭,拔掉針頭,眸子幽深,伸手將我抱進懷裡,在我耳邊嗓音低沉的說:「我蕭凌的兒子,命硬,養好身體,給我好好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