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你會遭報應的
胡小庭一向聽到什麼就是什麼,當即要衝上去和朱錦華拚命,還是鍾傑多少冷靜一些,尚有些不可思議地問:「大嫂,你說,是你做了什麼?」
鍾如臻亦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詫異之餘,對朱錦華愈發鄙夷:「大伯母,你的手上究竟還染了多少人的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韓烈是什麼意思。」朱錦華駁回得淡定從容,緊接著從容淡定地看向韓烈,嘲諷道:「你還真能掰。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居然都能被你翻出來。小庭數次流產,家裡人心裡都清楚是什麼原因,你卻栽贓到我身上?我倒是好奇,這和我究竟有什麼關係?」
韓烈亦鎮定自若。似早料准朱錦華不會輕易承認,不疾不徐地繼續提示胡小庭:「二嫂,你自己好好回憶一下。你的第一胎,是在快滿三個月的時候沒的,對嗎?當時你好像已經搬進鍾宅了,對嗎?你肚子里的孩子,對於彼時的鐘家來講,是在文昊之後的第二個孫子。全家人都很看重,對嗎?老爺子特別交代大嫂多多照顧你,對嗎?」
連續四個「對嗎」,一句緊接一句地勾起胡小庭對往事的回憶。
鍾如臻母親的葬禮一結束,她就搬進鍾宅了。老爺子雖然沒有反對,但純粹是因為孩子。鍾如臻和她鬧,天天在房間門口罵她害死了她的生母,甚至連傭人看她的目光,都帶了鄙夷。
只有朱錦華,對待她和一般人無異,而且朱錦華是第一個叫她「二弟妹」承認她身份的人。胡小庭深知自己肚子里這塊肉有多金貴,當時還沒滿三個月,她很怕有什麼閃失,幾乎天天卧床養胎,朱錦華從來不忘記給她燉補品和煮安胎藥,並且分享她曾經生養過鍾文昊的經驗。
暫不論後來的內部利益衝突,就那段時間,胡小庭還是真心感激朱錦華,真心想與這位大嫂交好的。
如果說當時朱錦華真的做了些,什麼,胡小庭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飲食。
「二嫂好像已經想起來了?」韓烈略一勾唇,「那第二個孩子和第三個孩子,就不需要我再提醒,大嫂有多體貼地照顧你了。」
「為了挑撥我和二弟之間的關係。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朱錦華的輕叱,卻依舊不慌亂,有條不紊地地反駁:「你空口無憑,以為這樣二弟和二弟妹就會相信你的話嗎?可笑!我有什麼理由要害二弟和二弟妹?反倒是你,當時你人根本就不在鍾家,卻知道鍾家這麼多隱晦的事,難道不是費盡心思調查過的?你的狼子野心正正暴露無遺!」
韓烈的表情未因朱錦華的話有任何波動,淡淡道:「是。我對鍾家確實別有居心。」
他突如其來的承認,令大家略微意外。
朱錦華微微興奮,立馬朝鐘傑道:「二弟!聽見沒有!所以他的話不能信!全是為了離間我們!」
鍾傑根本沒法給反應了。
韓烈輕輕笑了笑:「反正無論我承認不承認,你們心裡都有數。那我乾脆給你們一個確認,讓你們定定心。但現在我們該繼續談回二嫂數次流產的事。你要證據是嗎?」
胡小庭的臉發白,扶著鍾傑的手臂,應聲注視韓烈,眼中飽含期待的目光:「在哪?證據在哪?!」
韓烈搖搖頭:「我確實沒能提供客觀的證據出來。不過,」他的話鋒一轉,看著胡小庭,「二嫂如果真想確認,可以問一問阿花。阿花18歲就開始在鍾家工作,她」
「呵,阿花?」朱錦華冷哧,「阿花從鍾家離職后,就受佣於你。我現在完全可以懷疑,她是你買通的人!」
韓烈一點不在意朱錦華的辯駁和反咬,兀自繼續說自己的話:「至於大嫂要這麼害二嫂的理由,其實很容易想到不是嗎?」
鍾如臻在此時介面,一語戳破:「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獨佔家業!不想鍾家再有能與自己的兒子競爭的人!」
朱錦華置於身前的交錯的手,在隱隱地顫抖,面容上卻仍是看不出一絲被撕開真面目的緊張。她確實是有點緊張的。她很清楚,韓烈之所以沒有證據也敢在這裡說,完全是因為他了解胡小庭的性格,是個哪方說得更戳中她的心理,她就更信哪方的人,才不管什麼青紅皂白。
思及此,朱錦華連忙揪住漏洞狠狠地反駁:「你們的腦洞還真是大!若如你們所說,我要剷平所有阻礙文昊繼承家業的人,為什麼會讓寧寧和琛琛順利」
不等朱錦華說完,胡小庭登時甩開鍾傑的阻攔,衝到朱錦華面前,揮手就要摑她耳光:「朱錦華!是你!是你害的我!我跟你沒完!」
朱錦華的反應還算快,迅速的躲開,然後胡小庭咒罵著揪住她的頭髮。論潑婦的本領,朱錦華自然不如胡小庭,一下就被她拽得緊緊的。她的手抓住胡小庭的手試圖護住自己的頭皮,仍舊被胡小庭拉扯著東搖西晃。
東搖西晃中,朱錦華猛地反應過來胡小庭為何會突然暴怒抓狂了。冷呵呵地低聲和胡小庭打商量:「你鬆手!我不會把你的秘密講出來的!」
胡小庭聞言,動作微微一頓,霎時另外一口火氣衝上心頭:「果然是你!你這個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你還我的孩子!你還我三條命!」
朱錦華心頭一磕,意識到自己方才那句話其實等於承認了胡小庭前三次的流產是她做的。
胡小庭渾身被憤怒所充斥,攥著朱錦華就要將她的腦袋往牆上撞。
鍾傑一瞅這還得了?趕忙要將胡小庭和朱錦華分開。
胡小庭卻似完全豁出去般下了狠勁,連鍾傑都敵不過她。
「咚」地一聲悶響過後,朱錦華只覺得自己身體發怵,腦中似盪著迴音一般。
鍾傑拼勁全力抱住胡小庭的腰硬是攔住她的下一步動作:「要出人命的!你鬆手!鬆手!」
胡小庭的手指卻仍揪著朱錦華的頭髮不放:「那就讓她去死!她該償命!她該為我們沒出世的三個孩子償命!」
朱錦華抱著腦袋順著牆坐到了地上。看著胡小庭儼然真的要撞死她的架勢。朱錦華暈著腦袋,心一橫,冷冷地開了口:「你是真的要我償命?還是想要我死了好堵住我的嘴?」
胡小庭的表情應聲更加猙獰,反手就要給朱錦華一個大耳刮子。
「三弟,你該給你的那對孩子做個親子鑒定!」
「啪」
朱錦華稍微快了一步,耳光的清脆身恰恰壓在她話的尾音。
鍾傑整個人如遭雷劈。
「朱錦華!你死到臨頭還胡言亂語!我跟你拼了!」胡小庭完全失控。
鍾傑卻是撈著胡小庭的腰用力一摜,將她摜得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僵著脖子向朱錦華確認:「大嫂你說什麼……」
胡小庭跪在地上爬過來抓住鍾傑的衣服:「阿傑!你別聽她瞎說!她是為了」
「你住嘴!」鍾傑神情陰戾無比。旋即看回朱錦華,等待她的回答。
但聽鍾如臻插話,有點幸災樂禍地說:「爸,我來替你翻譯一下吧。大伯母之所以放過寧寧和琛琛,讓他們順利出生,約莫是因為,這兩個孩子不是鍾家的種,根本妨礙不到文昊繼承家業。」
暌違十多年。鍾如臻第一次喚鍾傑一聲「爸」,卻是在這種情境之下,嘲諷之意昭然。
鍾傑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面上的表情精彩紛呈地變換,然後慢慢地轉過身去,陰冷的眸光攝住了胡小庭。
「不,不,不是……不是這樣的……」胡小庭搖著頭。慌手慌腳地從地上爬起來。
鍾傑緩緩朝胡小庭靠近。
胡小庭趔趄地往後退,幾步后霍然扭頭就跑。
鍾傑鐵青著臉,大步邁出緊跟著胡小庭落荒而逃的方向。
原本鬧騰的走道隨著鍾傑和胡小庭的離開驀然安靜下來。
不過這安靜才維持了不到一分鐘,手術室的門毫無徵兆地打開。
「搶救回來了。鍾老先生暫時無礙,等後面再看具體情況。」醫生摘掉口罩,長舒了一口氣。
同樣鬆一口氣的還有鍾如臻和孫勰。
瞥一眼愣愣的朱錦華,鍾如臻忍不住譏嘲:「大伯母,恭喜你。手上少了一條人命。」
說完她和孫勰兩人跟著護士一起推著病床車把鍾遠山往加護病房送。
朱錦華兀自坐在地上,詭異地笑著,望向尚立於原地的韓烈:「恭喜三弟,你馬上要成功了。」
韓烈面無表情地與朱錦華對視,數秒后,踱步到距離她一步的位置停住。
朱錦華抬頭。
韓烈俯視她,薄唇輕啟:「今天如果沒有老爺子病危這件事,本來我是有兩樣東西要給你和老爺子看的。不過現在可以先給你。」
言畢,兩份文件丟到了朱錦華的跟前。
朱錦華低垂視線,落在攤在上面的那份文件,觸及「終身無法生育」六個字時,她的瞳孔驟然緊緊地縮起。她滿面不可思議地從地上抓起這份文件,呆愣了片刻,似想到了什麼,重新抬頭看韓烈,不屑地哧聲:「這種反反覆復的把戲,你用的不膩嗎?又拿這種假報告騙人。」
韓烈抿了抿唇,說:「事實會證明,你不相信沒關係。」
朱錦華的身體輕輕一抖,似在竭力壓抑恐慌的情緒:「你故弄玄虛也騙不了我!」
韓烈的唇角終於有了緩緩的弧度。
譏誚的弧度。
「文昊很喜歡侯伶。最喜歡煩悶的時候去找侯伶。侯伶的公寓你去過吧?她那兒有一整面牆的酒架,全都是專門為文昊準備的好酒。文昊很喜歡。每回去那兒,都要喝上一兩瓶。一喝,喝到今年,是第六個年頭了。所以。他的第一份體檢報告其實是真的,並沒有錯診。」
韓烈語調平緩地講述,像是在講述一個平談無奇的故事一般。
朱錦華的身體漸漸抖得明顯。全然不受控制。她反駁:「不可能。安鹿那個時候明明懷了文昊的孩子!難道你又想告訴我那孩子不是文昊的嗎?」
「那是文昊的。是個意外。」韓烈語聲淡淡地為朱錦華解答,「當時文昊還沒完全喪失生育能力。只是精子不活躍。否則,羌羌也不可能成功人工受孕。」
最後一句話,令朱錦華的身體猛地一震。
「羌羌的那個孽種和我們文昊沒關係!」她雖然冷笑,但唇瓣輕顫,顯然是在強制自己否認韓烈那句話的言外之意。
韓烈極輕地勾了一下唇。
「我建議你把地上的另外一份文件也看了。」
「是真正的親子鑒定。羌羌當初抽檢羊水的親子鑒定。一直都在老爺子的書房存著。」
「那是文昊的最後一個孩子。可惜,被文昊親手推掉了。」
接連三句話,朱錦華握在紙張邊緣的手指指節已緊得泛白。
韓烈挺直脊背,手指輕輕理了理自己襯衣的袖口,最後道:「你不是很喜歡殺別人的孩子嗎?」
後面好像應該還有話,不過韓烈沒講。
即便沒講,也大概能猜測出是說朱錦華遭到報應等之類的話。
話閉,韓烈更是不等欣賞朱錦華的表情,就轉身邁步離開。興緻寥寥的樣子。
身後遽然傳來朱錦華哈哈哈哈的笑聲。
韓烈並未搭理。
但聽朱錦華驀地道:「女記者。」
韓烈的步伐頓住。
「十一年前有個姓曾的女記者。你和她是什麼關係?」朱錦華猜測,「情人?」
韓烈轉回身來,臉上平淡無波,令人探究不清他眼下的真實情緒。
即便他沒說話,但朱錦華心中已然有了七成的把握。
「終於……終於有了突破口……」朱錦華喃喃,「我一直想不通,你如果是因為你母親才報復鍾家,為何對我和文昊如此痛下狠手,做到斷子絕孫這一步。總不該是為胡小庭流掉的三個孩子報仇吧?呵呵。原來真的是那名女記者……」
韓烈微微眯起眼。
朱錦華從地上爬起,站好,輕輕捋了捋先前被胡小庭揪亂的頭髮。
但其實沒多大效果,依然很亂。
她的雙手交叉著置於身前,保持著以往的體態端莊。
「三年前,鍾氏被人舉報逃稅時,我就一度記起那名女記者。我當時懷疑過,是不是那名女記者當年手中搜集到證據外泄了,也和老爺子提過一嘴,可畢竟那名女記者已經死了,我們親眼見證了她的死,並且也親手銷毀了那些證據,所以老爺子和孫叔都否定了這種可能。直到我漸漸懷疑孫勰的真正立場和陣營。」
「如果孫勰和老爺子根本不是一條心,被匿名舉報逃稅的這件事,就很快有了答案。那件事之後,老爺子就著手斷了早年逃稅的那套手段。完全沒有痕迹。所以舉報的證據,只可能從當年那名女記者手中泄露。那怎麼會泄露呢?這就得問當年負責處理這件事的孫勰吧?」
「呵,老爺子聰明一世,到老了果然糊塗,信錯了孫勰,信錯了你,才導致如今鍾家家業盡毀的結果!」譏嘲完,朱錦華轉回話題,「當時在場的只有老爺子、孫勰、佟明和我。是孫勰告訴你的吧?」
韓烈的眼底是化不開的濃黑。
「孫勰是怎麼跟你描述當時的情形的?」朱錦華秉著體態,緩緩地朝韓烈走近兩步,「呵呵,你不說我也猜到了。肯定是描述了那個女記者如何跪在地上哭著說肚子里懷著孩子,懇求我們放過她,對吧?」
盯著朱錦華唇邊那抹刺目的笑意,韓烈的瞳眸深處不動聲色地凝聚起凜冽的殺氣。
朱錦華唇邊的笑意愈發濃,濃至極時蘊滿譏嘲:「你以為我不願意放過她嗎?是她偏偏不放過老爺子!然後呢?然後就變成老爺子不放過我!」
朱錦華捂著自己的胸口,眼眶泛紅,嗓音哽咽,語氣也緩了下來:「韓烈,三弟,你以為我願意做那些事嗎?我也是被逼無奈……罪魁禍首是老爺子不是嗎?我只是個旁觀者而已啊?孫勰和佟明才是幫凶啊。你怎麼不去殺他們,嗯?今天這麼好的機會,讓老爺子死掉多好?你還多留了他三年的命?」
韓烈後退兩步,站離朱錦華,面色冰冷,目露嘲諷:「旁觀者?」
朱錦華不自覺地瑟縮一下,無意間泄了一絲的心虛。
韓烈濃黑的眸子深深地不見底,攥在身側的拳頭青筋畢露,薄唇緊緊地抿著,像是在隱忍著什麼。數秒后,他開了口,「我和其他人的仇怨。與你無關。你該關心的是,牢房裡會有什麼在等著你兒子吧!」
「韓烈!」
朱錦華徹底失了冷靜,伸手就去抓韓烈。
韓烈重重地一拂手,朱錦華整個人的重心傾斜,肩側狠狠地撞上牆,沿著牆倒在地上,盯著韓烈遠去的背影,面目猙獰地吼:「你會遭報應的!」
韓烈頓也沒頓。用背景冷冷地回答她:「那你最好祈禱你和你兒子有命看到我遭報應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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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城的這家希悅庭是收購了原來的一家酒店之後改建而成的,因為地處市中心,所以從規模上來講,自然不如匹隆島上的那家希悅庭。但管理服務和設施配備,一點兒都不輸於匹隆島的那家,甚至標準更高。
佟羌羌的考察項目,是清晨剛制定好的,原本給安排了好幾項,但鍾如臻的那一通電話,令佟羌羌一整天都心神不寧。
鍾如臻給安排的那位與她對接的服務員好像是剛來工作不久的新員工,第一次接觸酒店試睡員,完全把佟羌羌視為上級拍下來考察的領導,有點過於拘謹,凡事戰戰兢兢的。比如佟羌羌在餐廳試菜的時候,不小心分神發了個呆,對方就冷汗涔涔地以為是食物出了什麼問題。連連躬身致歉,詢問佟羌羌的意見。
待佟羌羌回神時,發現對方都要急哭了,她則反過來不好意思地跟對方道歉,然後把對方給嚇得不行。
搞得佟羌羌哭笑不得,反省自己是擺了不親和的臉嗎?
這樣下來,速度就慢了起來,佟羌羌的心情也跟著不太好。乾脆把排在晚上的項目取消,把在餐廳的試菜當作吃過晚飯,便回自己的客房。
天已半黑。
佟羌羌刷完房卡進門,一時也沒看清楚玄關的一樣,邊脫掉涼鞋換酒店的拖鞋,邊把房卡插進卡槽里。
室內的燈光在她邁步走進會客廳時悉數亮了起來。
照見了沙發前茶几上放的一個冰桶。冰桶里的冰塊多數已化成水,剩下一下沒了稜角的碎冰。而冰桶旁邊的酒瓶已經完全空了。
佟羌羌的心頭微凜,往起居廳走。
原本站在窗戶前的身影轉過來,右手端著酒杯,酒杯里還剩大概兩口的金黃色液體。他抬起左手,沖佟羌羌招了招:「過來。」
佟羌羌頓在原地,冷眼瞅著他:「你在這裡幹什麼?你們酒店就是這樣私自闖入客人的房間嗎?真是人性化的服務!」
韓烈並未生氣,抿抿唇,重新沖她招手:「乖一點,過來。」
佟羌羌眉頭蹙起,隔著距離注視韓烈的臉。
濃眉之下的眸子黑沉依舊,唇邊對她泛著淺淺的笑意。
乍看之下毫無異樣,甚至不見平日的冷沉,多了一分溫柔。
可佟羌羌很敏銳的感覺到,他哪裡是毫無異樣?是特別有異樣。
視線一垂,她瞥見韓烈褲管底下露出的腳。腳上並沒有穿拖鞋,連襪子都沒有,打著赤腳踩在地毯上。
呵。
佟羌羌心中更加有了計較。明知情況異常她還留下來,那她真是傻了。
思及此,抬眸看回他,雙手抱臂,道:「既然韓先生喜歡這個房間,那我就留給你,自己換個房間嘍。」
說話期間她便慢慢地往後退,待話落時,她已然走回會客廳,扭頭就速度地往玄關跑。
她的速度真的很快了,而且她的手也確實都碰到門把了。
然而身後的人悄無聲息地追上來,在她剛把門打開一條縫時,撈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