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出宮路上主僕見

第三百六十八章:出宮路上主僕見

薛鵬聽著這樣的笑聲,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真的很愧疚,因為傷害了茵茹,因為傷害了孩子,他無時無刻不想著怎麼補償她。

可是她的心,真的已經被恨填滿了。除了怨恨,好像已經塞不進去任何東西。

「茵茹。」他扶著薛夫人怔怔的看著她,將鬱結在心裡的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出來。:「第一次見到你,我覺得你是這世上最純凈開朗的女子。可現在,已然面目全非。你陌生的叫我不敢認。我欠你的,我拿命抵都行,可是別牽扯到我的家人。就算娘的話真的很難聽,就算娘真的叫你傷心生氣了,她都是我娘。我願意替她補償你,可是,我求你有點分寸,別傷了她。」

「哼!」茵茹側過臉:「我不稀罕。」

「那好。」薛鵬不再說什麼了:「這個家只怕也是留不住你了。可我不會寫休書給你。你要走,便是你自己寫一封休書求去。若是不走,後院的齋堂給你住著,保管不會有人打擾。你自己看著辦。」

說這番話,薛鵬的心也在滴血。

他不想對茵茹這麼絕情。可若是不這麼做,她指不定會幹出什麼更惡劣的事情。

「好哇,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茵茹瞪著眼睛,惡狠狠的看這薛鵬:「你總算是敢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了。」

薛鵬心裡不服,還想爭辯什麼。可是看著娘土黃色的臉,便只是決然的將娘托起,抱了出去。背對著茵茹他生氣的說:「我對你一百個好你都不信,一個不好你就記住了。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你就自己憑空臆斷吧。」

他走了,沒有絲毫的猶豫。

茵茹看著空蕩蕩的門口,傻愣愣的站了好半天。

等回過神,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後退了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二小姐,您這是為什麼呀?」珠兒滿臉是淚,傷心的不行:「明明您心裡是放不下大少爺的,為什麼好好的,一定要說這樣絕情的話來傷您自己的心?再說,大少爺至孝,萬一薛夫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您和大少爺的關係,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誰稀罕和他回頭?」茵茹聲音顫抖,不要珠兒扶她起來。「我走到這一步,我已經知道會有什麼結局。告訴你,我根本就不後悔,我一點也不後悔!」茵茹氣呼呼的瞪著她:「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搬到後院的齋堂去。現在就去!」

「二小姐,您為何非要置氣。」

「少廢話。」茵茹是不敢出薛府的。倘若蕭肅那個賤人知道她和薛鵬崩了,一定會想法設法的弄死她。她現在就是死賴著薛府不走,也絕對不能讓蕭肅找到她。「珠兒,你想辦法聯絡我哥哥,告訴他二殿下有難,叫他即刻回城救駕。」

「是。二小姐,奴婢這就去。」珠兒根本不懂朝廷里的事情。也不知道茵茹這麼做的用心。

所以的收拾了一些衣裳,茵茹就趕緊挪到了齋堂里去。

等著珠兒過來回話的時候,才發現豌豆一直守在齋堂外頭。「你在這裡做什麼?」

「奴婢是怕大少奶奶有什麼吩咐。」豌豆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說。

「吩咐?」茵茹冷笑了一聲:「你是怕我偷拿薛家的東西,還是怕我放火燒了這宅子?有必要把我看的這麼緊嗎?」

「不是的大少奶奶,奴婢真的是……」

一個巴掌就抽了過來,茵茹才不想聽她解釋。「告訴你,別在這裡煩我。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大少奶奶……」豌豆伺候她這麼久,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多說過關於她的一個字。更別說監視她了。

小丫頭臉皮薄,捂著臉就哭著沖了出去。

正好和回來的珠兒撞了個滿懷。「你這丫頭,撞疼我了,你這是要幹什麼?冒冒失失的。」

豌豆也不說話,哭著就跑開了。

珠兒猜到可能是二小姐弄得,就連忙趕了過去:「二小姐,豌豆那丫頭沒什麼心眼,伺候您也是真的勤快。您何必跟她發脾氣。」

「我這二小姐也是要當到頭了,現在都輪到你們一個一個的教訓起我來了。」

「不是的二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珠兒連忙解釋。

「廢話少說,飛鴿傳書給哥哥了沒?」

「您放心,已經辦好了。」珠兒不敢含糊。

「那就好。哥哥遠在外地,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等哥哥趕回來。咱們就離開薛府,待哥哥為二殿下建功立業,咱們好跟著一起走。「嘴上是這麼說,可茵茹心裡根本就不是這麼想的。只要魯營敢私自回皇城,皇帝一定會下重手將他羈押。甚至處斬。

到時候別說救二殿下了,他自己那條命都保不住。

反正現在已經是最後的時刻了。她活不了,誰都別想活。

最好一個一個都跟著她下地府才好。

現在唯一犯難的就是,怎麼才能找到冷衍的下落,引寧璞玉出宮,然後殺了她!

宮中,寧璞玉急的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探子一批一批的出宮,卻都沒有找到冷衍的下落。

這個蕭肅,當真是比徐飛還要難對付的角色。

韓歆語忌憚太后的威嚴,沒有再朝皇帝發難。只得安安靜靜的等在壽凰宮。

這一夜。寧璞玉倒是見到了一個熟人。

「馮鋮,你是怎麼會在這裡的?你不是應該在天牢里被拘押著嗎?」

馮鋮來不及多解釋,知道:「奴才查清楚了一件事。皇子妃一定要仔細聽著。這件事情關係到整個二皇子府的生死存亡。」

「你說。」寧璞玉捏著一把冷汗,凝眉聽著。

馮鋮壓低了嗓音,低低道:「奴才假意叛變之後。就只有一個人來見過奴才。這個人竟然是一向都沉默無語的四殿下冷寅。他羅列了許多罪狀,叫奴才指控爺。而奴才也和盤托出了許多關於爺的秘密。奇怪就在於,這些秘密最終不是他自己揭發出來的。反而是在溫睿頤彈劾二殿下的奏摺裡面提到過。奴才懷疑……溫家不但勾結三殿下,也勾結四殿下。這溫睿頤,怕也是留不得了。」

寧璞玉聽明白了,淡淡點頭:「韓家斷送在皇帝手上,寧家遭滅門,魯家滿門獲罪,現在也就剩下溫家能與朝廷抗衡。不管溫睿頤是幫三殿下亦或者是四殿下,總之都是爺的心腹大患。這樣……我去稟告太后,請三皇子妃、側妃入宮向太后問安,向太后請安。將人拘押在壽凰宮中,你去做些手腳,讓溫睿頤知道事情的嚴重。哪怕不能逼得他閉門謝客,也得讓他忌憚幾分。不敢再暗中作亂。總之這個時候一定不許有意外。」

「奴才明白。」馮鋮說完這事,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皇子妃,還有件事情你一定要謹慎處理。」

「什麼?」寧璞玉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裡邊有數了。「是不是和茵茹有關?」

「是。」馮鋮還是實話實說:「據說薛家大少奶奶和薛夫人鬧翻了,氣得薛夫人差點就斷氣了。今日到現在,先後五六撥郎中太醫前往薛府診治,但現在人都沒有醒過來。您不愛聽,奴才也要說,那魯茵茹的心太狠了。她也不想想,當初薛家是怎麼救她的。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才是真正的可怕。」

「你說得對。」寧璞玉也覺得是要好好留心一下茵茹了。她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真的很擔心她之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找個可靠的人,好好盯著她在薛府的一舉一動。適當的時機放出話去,說我可以入府給薛夫人診症。」

「皇子妃。奴婢可以進來嗎?」晚秋的聲音忽然響起,嚇了房裡的兩個人一跳。

雖然說馮鋮是二殿下的人,但這個時候為了避免矛盾,寧璞玉還是讓他藏了起來。「姑姑進來便是。」

晚秋推開門走了進來,連忙道:「這事情奴婢已經問過太后的意思。太后是覺得。畢竟是一條性命,還是請皇子妃過去看看為好。所以,便叫人知會了皇上,皇上沒有異議。」

「到底是什麼事情?」寧璞玉看她臉色凝重,不由得蹙眉。

「薛夫人忽然病倒了,群醫束手無策,所以薛府斗膽向太后求恩典。請二皇子妃您過去瞧瞧……」晚秋欲言又止,沒有再說下去也是為了顧及皇子妃的顏面。

「只怕群醫束手無策只是其中之一。」寧璞玉苦澀一笑:「還因為茵茹是我姐姐,薛府的人也不好直接說她什麼,才希望我能去薛府好好勸一勸。」

「皇子妃也知道了府里的事情?」晚秋皺眉。

「是啊。」寧璞玉沒有隱瞞:「這事情都已經傳到宮裡了。想不知道也難。何況,薛府的確是不欠茵茹什麼,是她自己不懂事,才故意要把動靜鬧到宮裡頭來。」

「還是皇子妃您明白事理。」晚秋恭敬道:「馬車已經備好了。」

一路之上,寧璞玉想了很多事情。最終覺得,她和茵茹已經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如果她再繼續冥頑不靈,就乾脆讓薛鵬把她請出薛府好了。

她可以花一大筆銀子,將她安置在皇城的院子里。

反正她心裡裝滿了仇恨,也放不下別人的好。倒不如一個人住。

總不會自己惹自己生氣吧?總不會自己毒自己玩……

這怕這才是個明智之舉。

「可是皇城裡的房子哪裡的合適呢?」寧璞玉自言自語起來。

「皇子妃說什麼?」外頭的車夫不由得奇怪。「您想去哪出宅子嗎?」

「不是。」寧璞玉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哪裡住的會比較舒服一點。宅子又隱秘,又能困住……」

靈光一閃,她一下子想到了徐飛的住處。「對啊,那可是個絕佳的好地方。」

刺啦一聲,是寶劍脫殼的聲音:「要想活命,趕緊滾。」

這聲音這麼耳熟?

寧璞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車夫詫異的問:「誰不要命了,敢阻攔皇子妃的馬車去薛府。」

「你竹節姑奶奶我!」

「竹節。」寧璞玉掀開車簾,果然看見竹節舉著寶劍,一臉殺氣的站在路中間。「是自己人,別亂來。你趕緊上馬車來。」

「是。」竹節欣喜不已。「皇子妃,能再見到您真是太好了。奴婢一直想入宮,可是近來宮裡守衛森嚴,戍衛、羽林軍、禁衛軍足足添了數倍,奴婢根本靠近不了。也怕萬一失手。牽連二皇子府。」

「放心,我沒事,都好。」寧璞玉沖她一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你好嗎?芽枝好嗎?府里的人都好嗎?」

「你放心,我們都好。」竹節看了一眼馬車裡。就只有寧璞玉一人,不由得驚訝。「皇上怎麼肯放你出來?難道他願意放過二皇子府了?」

「我現在來不及解釋。竹節,我想到一個地方,你替我去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我懷疑爺可能在那裡。」寧璞玉沖她招手:「你附耳過來,我詳細和你說清楚細節之處。」

「是。」竹節屏著呼吸,認真的聽著。把皇子妃說的每一個緊要之處,都細細的記在了心裡。「那您等著奴婢的好消息,奴婢這就去。只是回頭,奴婢怎麼找您?」

「我會盡量在薛府多待一些時候。你弄清楚之後,就來薛府找我。」寧璞玉握著她的手:「這個時候,也就只能拜託你了。」

「放心。」竹節點了下頭,迅速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飛快的消失在眼前。

「這姑娘身手真不錯呢。」那車夫嘖嘖不已。

「是啊。可惜她是個女兒身。不然也一定能和男人一樣馳騁沙場。」寧璞玉嘆了口氣:「這年頭,對女子真的太不公平了。」

男人說話的功夫就可以犧牲身邊的女子,哪怕是深愛的。

皇帝對恭慧皇貴妃就是如此。

女子卻把所有的寄望都放在了男人身上。

「皇子妃,咱們到了。」那車夫停了馬,擱下了踏腳。「您慢著點。」

「好。」寧璞玉就著他的手走了下來:「去叫門吧。我就在這裡等著你。」

「是。」車夫剛走,寧璞玉就聽見身後有人說話。

「我若是你,不進去也罷。」

寧璞玉緊忙回過頭來:「為何不進去。」

身後站著的不是別人,而是蕭肅。「你看看這是什麼。」

蕭肅將一個竹筒扔給了寧璞玉,裡面是茵茹讓珠兒給魯營的指令。

寧璞玉看完了之後,心裡特別的不舒服。

「怎麼樣,還是不進去好些吧?」蕭肅饒是一笑:「二殿下都遭殃了。人不是常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皇子妃何不早早為自己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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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花一朵殿前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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