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突如其來送信人
「薛夫人,您醒了?」
薛府的內寢之中,寧璞玉擱下了手裡的葯碗,那帕子替薛夫人拭了拭唇角。
「葯才喝下去,夫人就醒過來了,二皇子妃的葯果然管用。」小侍婢才說了這一句話,病榻上的薛夫人就一下子爬了起來。
「二皇子妃,好一個二皇子妃。你現在來我們薛府。是來看熱鬧的吧?你那個好姐姐……她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嗎?她竟然污衊我兒子……污衊我兒子是……」
薛夫人渾身都在顫抖,有些話根本就難以啟齒。所以即便是到了嘴邊,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
「薛夫人,切莫激動。」寧璞玉知道這會兒解釋別的都沒有用,便直接了當的告訴她:「薛公子已經寫了休書,我也讓近婢竹節將茵茹送去了暖雲庵。薛府現在已經安靜了,不會再有人打攪夫人的清靜。」
「什麼?」薛夫人難以置信的看著她:「二皇子妃沒有騙我吧?」
「豈敢。」寧璞玉凝眸:「此事府中上下均已知情。夫人若不相信璞玉的話,盡可以問問身邊這丫頭。」
「黛寶。是這樣嗎?」薛夫人急急問。
「是,夫人。」黛寶知道薛夫人想聽什麼話,故而認真的說:「大少爺還不許她將府里的東西帶出去,只是拿著休書便將人趕了出去。」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薛夫人雙手合十,雙目緊閉:「這太好了。太好了!把這個禍患送出了薛府,一切就都好了。」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對勁。「黛寶,你且去她房裡,將她的東西都整理好。咱們薛府從不虧待人。她再不好,也曾經是薛家的人,不但她的東西要還給她,你再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給她送過去。雖然不對,卻也是咱們的心意。希望她收下之後,徹底不要再和咱們薛家有牽連。」
「是,夫人,奴婢明白了。」
看著黛寶退下去,寧璞玉不由得嘆氣。「夫人不是虧待人的人。」
「二皇子妃不也是好人嗎?薛府都休了你的姐姐了,你還肯替我診症。」薛夫人此事的態度,比起方才判若兩人。「方才是老身不懂事,衝撞了皇子妃,還望您寬恕。」
「並沒有。」寧璞玉淡淡一笑:「夫人也是擔心薛公子才會如此。」
「是啊。」薛夫人點了下頭:「不瞞二皇子妃,其實當初老爺點頭這門親事,我心裡就不大痛快。倒不是懷著世俗眼光去看待這件事情,對她有所偏見。而是……她自幼在那樣的一個環境下長大,心裡必然充滿了痛苦不不甘。一個人,長期的壓抑。長久的不開心,且還是在童年就開始有的不公平待遇。皇子妃,您想想看,這樣性子的女子,若是遇到了不公平的事情,會怎樣?」
「夫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寧璞玉低下頭,幽幽的嘆了口氣:「曾幾何時,我以為我的包容和關心,能抹去她心裡的苦澀……」
「是。」薛夫人點頭:「她入府的時候,不瞞你說皇子妃,我也是這麼想的。只可惜,想歸想,即便我待她再好,一旦翻臉,她也完全不念從前的恩情。她的心和我們不同。堅硬如鐵石。任憑什麼都敲打不進去。」
寧璞玉沒有做聲,低著頭撫摸自己裙子上的花紋。
「對了,鵬兒呢?」薛夫人有些擔心:「該不會是後悔了,追上了暖雲庵吧?」
「哦。沒有。」寧璞玉搖著頭說:「薛尚書外出一直沒有回府。薛公子怕您這裡有什麼事,所以就出去找薛尚書了。只是現在還沒有動靜。」
「老爺走的很急,似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我多問了兩句。他也並沒有說什麼。」薛夫人有些疲倦了,慢慢的閉上眼睛。
「夫人休息一下吧。」寧璞玉對守在門內的兩個丫頭道:「湯藥還得給夫人按時服用,記住,千萬不要讓夫人著急上火。」
「是,皇子妃。」兩個丫頭乖巧的答應下來,寧璞玉這才從房裡走出來。
竹節已經在門外等了許久了,見她出來,才皺眉迎了上去。「皇子妃要奴婢去做的事情。奴婢都已經查清楚了。只是有一樣,現在還沒有二殿下的消息。」
「那薛公子……」
「薛公子已經成功的接近了蕭肅,只是……那種方式,實在叫人受不了。」竹節一想起那幅畫面。活色生香的,渾身的雞皮疙瘩就忍不住的冒出來。
寧璞玉不是不能想象,心裡也覺得怪奇怪的。但不管怎麼都好,這一次犧牲的這麼大。必然得早些找到冷衍才算是有所交代。
「先別說這些了。咱們都好好想想,這偌大的皇城,到底把爺和大殿下藏匿在何處才安全。蕭肅覺得,是什麼樣的地方才安全。」
竹節想了想:「我這就去聯絡新月宮的人。看看他們有沒有辦法。」
「你已經找到了新月宮的人嗎?」寧璞玉有些意外。
「皇子妃您一直在宮裡,所以有些事不大清楚。爺出事之後,喬木曾經偷偷叫人送過信來府中。告訴我新月宮的人因為聯絡不到爺,就去了那邊的縣城裡。這些人中,有許多是曾經在皇城裡辦事的,想來對於蕭肅,多少能了解一些,或者有所觀察。咱們沒有別的人能用,現在也只能靠他們了。」
「也好。」寧璞玉點頭:「那你儘快把消息散出去。我們必須得馬上把可疑的地方都找出來。到時候再入宮請太后動用耳目,仔細徹查。蕭肅就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將兩個大活人藏的一絲痕迹都不漏。」
兩個人正說話,管家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二皇子妃,府門外有人送信來,說是一定要親自交到您手上。奴才請他進來,可他卻不肯入府,堅持要您親自過去。」
「這麼奇怪?」竹節莫名其妙:「恐防有詐。皇子妃不如奴婢陪您過去吧?」
「也好。」寧璞玉想知道這時候有什麼人會鬼鬼祟祟的跑到薛府來送信,便連忙跟著竹節走了出去。
來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面,一副叫花子的模樣。
「你什麼人?什麼人叫你送信來?」竹節皺眉問。
「總之信是叫我給二皇子妃的。愛要不要。」那乞丐一臉的鄙夷:「給您大戶人家辦事就是煩,啰里啰嗦的問個沒完。賺點碎銀子連喝酒的功夫都搭進去了。信你是要還是不要啊!」
「要。」寧璞玉伸手去接。
那叫花子便趕緊把信遞了過來。
就在要觸及那信封的時候,寧璞玉手一縮。乞丐卻已經鬆了手,信便飄飄然的掉在地上。
「怎麼回事?」竹節彎腰準備撿起來。
卻被寧璞玉一把握住了手腕:「別碰,有毒。」
那乞丐一聽這話。嚇的撒腿就跑。
然而竹節腳快,不等人跑遠,已經踹飛在地上。「豈有此理,竟然敢在你姑奶奶面前下毒。看我今天不劃開你的肚皮,把你腸子掏出來打個結。」
竹節本來就在氣頭上,下手又狠又准,打的那乞丐毫無還手之力。
儘管如此,竹節還是發現了一些不對勁。「乞丐見多了,你這麼壯健的也就算了,竟然還細皮嫩肉的。你當我們都是瞎子不成?」
「不是的,饒命啊女俠。」那男人跪縮在地上。連連求饒。
寧璞玉拔下了頭上的簪子,用簪尾在地上的信箋上劃了一下。隨後走過去,毫不猶豫的扎在乞丐的背上一處穴位。疼的他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我不和廢話,也不打你。你下的什麼毒你自己明白。雙手能塗滿解藥。但是你身上沒有。這個穴道,能比別處更加迅速的將毒液遊走至全身。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該知道我有什麼本事,讓你死。都不用我費工夫。說不說隨你。」
「是……是大皇子妃要我這麼做的。」那人疼的咬著唇,臉色相當難看。
「大皇子妃和我們無冤無仇,為什麼要你害人?」竹節氣呼呼的問。
「有人送了信到大皇子府,說只要殺了二皇子妃。那我們爺就能平安無事的送回來。」那人跪在地上連連告饒。「其實我並不是乞丐,我是大皇子妃的娘家幼弟,二皇子妃饒命啊,我一時糊塗,才出此下策。求您就饒了我吧。」
寧璞玉拔出了簪子,丟給他一瓶解藥:「這葯能解你這種毒。只不過,能不能保住你的命卻難說。你最好不要有所隱瞞。到底是誰送信給大皇子妃,又是誰安排你來害我?」
「當真不知道。送信的人只是附上了一塊玉佩,的確是大殿下所有。大皇子妃認出了那東西,才叫我這麼做的。」
「別信他!」這男人的聲音有點熟悉。
竹節抬眼忘了過去:「是你啊!」
「嗯。」劉路點了下頭:「他才不是大皇子妃的幼弟,他是大皇子妃府里管家的兒子。這件事情是大皇子妃指使的不假,可到底有沒有人送過這樣的信去大皇子府,卻還是個迷。」
「你是誰啊?幹嘛在這裡胡說八道?」那扮成乞丐的人一臉的憤怒。
「我胡說八道?」劉路走過來,一把揪起了他的后脖頸:「皇子妃你大可以看看,這人身上都是些常年挑扁擔扛貨落下的老繭。若真是大皇子妃的幼弟,會做這樣的粗活嗎?再不說實話,看我不一腳踢碎你的肩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