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突發意外。
辦公室前,溫雋澤看清驗血報告后,一下子就笑了,「懷-孕的意思?」
那樣的表情和眼神,雖然極其輕淡卻掛滿了諷刺與不屑,彷彿她這位名正言順的溫太太,會懷-孕生子是件多麼不可思議,多麼不現實的事。
寧伊人心碎一片,深吸了口氣,忍著心底所有泛濫的情緒,近奔潰的說,「溫雋澤,你什麼意思?你可以侮辱我,也可以不喜歡我,憑什麼侮辱我的孩子?
既然討厭我,為什麼還要和我結婚?
就算婚約是強逼你的,可是自始至終,你有反對嗎?
你想著給我溫太太的名份就可以了?好,我告訴你,溫雋澤。不夠,我要的遠不止這些,如果你再這樣過分下去,有一天,我保證你會後悔!!
現在,這個孩子你質疑也好,不要也罷,他都將是溫家的後人,復件我已經命蔡管家給老爺子,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走著瞧!」
呵呵,溫雋澤仍是笑,那雙修長的大手,在筆記本鍵盤上所忙碌的案子,被告人正是『簡單』,而寧伊人說話的時候,游標正好走到她名字處。
一閃一閃的,就像她的人,像她的眼睛,那麼鮮活又溫暖。
他手指頓了頓。說了一句令寧伊人瞬間暴跳如雷的話,「這麼說,懷-孕的消息,你只是來通知我?所以真正的消息,已經遞給了老爺子,既然如此,那索性,讓孩子隨了老爺子,一來你還是溫太太,二來孩子還是溫家後人,也就沒我什麼事了!」
「你,混蛋!!」
「現在才知道?」如果說,之前對寧伊人僅有的一點點好感,全部來源於兩家是世交,再者她善良,又一口一個澤哥哥的叫著,說不上喜歡至少不會討厭。
可現在呢,慢慢的,善良的本性啊里去了?
臉,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心卻一點點變得歹毒了。
起身,他扣上了筆記本,不緊不慢的點了支煙,就當著寧伊人面前吞雲吐霧,「寧宅的保安,可真是港城最詭異的一類,該留的,絕對不會少。
不該留的,就算找到硬碟,都查不到曾經的經過,寧伊人,人在做,天在看,你確定以你濫交的習性,這孩子姓溫?
再有,下次見面我會和寧行長提議,將你移交給老爺子!」吐了口中煙,他掰著手指,完全一副不怕隔絕寧伊人不了事的架勢,最後直說,「嚴格算起來的話,你還能坐上老爺子的第三任太太,或許再努力一把,就是最後一任!」
砰的一聲,說完他轉身走人。
那張看似風輕雲淡的臉上,在走進電梯下樓的時候,有越來越多的虧欠湧出。
半月前,他在走出法庭的第一時間,高城就告訴他,寧伊人招開記者會的事,有了那樣的言詞,再加上老爺子從中作梗,當晚他想不去寧宅都無法推辭。
一來二去,探訪就變成了家宴,想不喝酒都難。
向來他酒量很好,可還是沒想到,寧家人敢那麼大膽,竟然對他下-葯。
以到於,寧夫人死前的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一點記憶沒有,而現在半月過去了,不止想救的女人沒救出來,反而聽到寧伊人懷-孕的消息?
呵,越想,溫雋澤越煩,連他自己都沒發現,想念那個女人的時間,已經佔據了一天時間的大半,兜裏手機再響起來的時候,語氣已經相當不悅了:
「誰,有屁快放!」
這大概是溫雋澤第一次說髒話,那凌冽的眼眸里,半點溫情都沒有。
聽到了手機那邊,有人操著公事公辦的口氣說,「這裡西郊監獄,犯人簡單在送往醫務室搶救,押送回來的路上,警車不慎被追尾,目前正堵在高速與來開路中段。請您務必馬上協助處理後事!」
剛開始,不怎麼清晰的女聲,噼里啪啦的都說了些什麼,溫雋澤是一個耳朵出,一個耳朵冒,直到『後事』和人名組合在一起的時候,徹底惹怒了他。
「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次!!」
聞言,電話那邊,又重複了一遍。
溫雋澤咬了咬牙。隨著『叮』的一聲響,在電梯低達地下室,兩扇門緩緩的拉開時,他手中的手機『哐啷』一聲,直接摔在了一側的柱子上。
腳下生風一般的,疾步走向車子。
那夾帶了周身的至寒之氣,彷彿瘟疫一般的迅速蔓延,只聽『吱呀』一聲,車子像離弦之箭,瞬間駛出去,完全沒發現,那停在角落的黑色商務車裡,頭戴鴨舌帽的司機,不是陸曉寒又是誰。
這一生,他大概能為寧伊人做的事,永遠只剩最後一件。
每做完一次,他都會告訴她,並警告自己,最後一次,再沒有下次。可往往下次的時候,總是受不了心愛-女人的軟施硬磨。
於是,一次又一次的,每一次都是最後一次,卻永遠恨不下心,做到真正的拒絕,就像現在,他明明知道不該這樣做,但還是撥通了寧伊人手機:
「放心吧,一切正按計劃實施!」
「曉寒哥哥,就知道,只有你才是對我最好的人!」她隨口的一句話,成了陸曉寒過往和今後所有歲月里唯一活下去的意義。
而車禍現場,事發特別突然。
起先只是一輛貨車剎車失靈,後面跟著有木材、水果以及最危險的載在十幾二十幾個燃氣罐的單排,在接連發出『砰砰』的追尾聲后,那輛閃著警笛燈的犯人車,一下子撞上。
巨大的響聲,嚇壞了過往的車輛。
也有反應快的人,大喊。「不好,要爆炸,快逃!」
正常的司機和副駕駛,打開安全帶,開了車門就能逃,但犯人車不同,還有手銬在那裡,生死危難的當口,誰還會想著,找鑰匙開手銬,然後一起逃生?
還沒等隨行人員反應過來,追尾在一起的車子,便『轟』的一聲,燃起了竄天火束,再遇上危險物品和柴油,就算消防車在跟前,都不能瞬間滅火。
所以,溫雋澤趕過去的時候,儘管很及時,儘管一路急馳。但終是來不及阻止火勢,更不用說,再從中救什麼人。
看著熊熊大火,他耳邊除了各混亂的聲音,腦海里閃爍的全部都是初遇她時的對話:「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求您……」
那時,她的聲音是那樣的膽怯,臉上的表情又是戰戰兢兢。
好半天竟然來了句。「我是熊貓血,能救人的,你需要嗎?」
那還是第一次,有人在毀了他衣服之後,竟然用這種方式償還,此後,她的青澀,她的緊張和順從,還有骨子裡的倔犟,一點點在他身下蔓延開來。
而今,腦海里,明明還很鮮活的人,警方卻告訴他節哀!!
「你說什麼?」揪著一警員的領口,他將滿腔的情緒,全部灑在他身上,「節哀,你告訴我要節哀,你憑什麼告訴我節哀,你算什麼東西!!」
揚手,一記重重的鐵拳打過去。
隨便襲警,隨便什麼人身傷害,這一刻,在他的心裡全部都是屁,也是直到這會,溫雋澤才知道,在不知不覺的歲月里,那個叫簡單的女人,已經佔滿了他的心肺!
一顆,從不曾跳躍的心,剛意識到它的主人時。就驚聞主人出事的噩耗,在這個時候,竟然敢有人告訴他,勸他節哀?
好好的嫌疑人,在還沒有正審前,居然發生了意外?
他-媽的,說出去誰信?
「寧、伊、人!」一拳拳的回擊下,溫雋澤眸色血紅,表情凌冽又猙獰,再配上不遠處噼里啪啦作響的火勢,給人的感覺,就像傲然出世的惡魔。
那一聲聲的嘶吼,讓躲在樹從里,按計劃逃走的簡單,一次又一次的抽痛。
再也承受不了的時候,她已經忘記了所有,只想著跑下山坡,走出樹林,想告訴那個站在高速路口,傷心欲絕的男人:她沒死!!
卻是胳膊一緊,還不等她轉身,沒張嘴大喊的時候,一旁周哲已經快步捂住她嘴,「簡單,你要做什麼?難道忘記了我和你說的話?你現在出現,我們所有的計劃都白費了!!」
「可是……」透過一顆顆粗大的巨樹,她隱約看到溫雋澤被打倒在地,似乎被什麼人給押住,「他很痛,周大哥。我…」
她好傻,到現在,還是無法恨他,更不忍,看他如此失控。
「簡單,你聽我說,你現在目前處境很危險!」周哲想了想,最終還是把有醫生趁他不在,想要加害她的事說出來,「其實事情走到今天,溫雋澤就算再有通天的本領,都無法救你,現在所有的輿論,都偏向寧伊人一方。
在這樣高度被關注的情況下,不管他開展什麼調查,都寸步難行,再有陸曉寒老爺子從前就警察系統退下來的,有這些關係網在,別說在你暈倒的幾天里,單單就是搶救的時候,對方恐怕早已經知道你懷孕的事實,所以現在想要保住孩子,是最好的時機!」
這種情況下,他不會告訴她,設計這起追尾車禍,差點兒賠上半個周家家產。
看了看快黑下來的天,周哲只緊緊擁住漸漸滑下去的女人,告訴她,「想要確定他的心,再躲避陸曉寒和寧伊人的算計,簡單,為了孩子,為了你們的未來,你只能咬牙往前走,就算身後發生再大的變故,這個時候,你都不能出現,不能回頭,更不能心軟!!」
說了這樣一番話,周哲的心,早已經千瘡百孔。
其中道理,簡單也懂,也明白,她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平安把孩子生下來,畢竟千防萬防,隨便一個疏忽,都會造成遺憾終身的痛。
長長吸了口氣,她最後看了一眼那混亂的路面,「知道了!」她說。「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好好保護孩子的,為了孩子,我可以的。」
寧伊人,就算你再有通天的本領,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血債血償,就算你身後有一千一百萬個陸曉寒在保護著,也不會安然一生!
轉身,她絕不留戀的,也滿身激昂的跟上周哲的步伐,大約有幾年沒走山路了,再加上現在有孕在身,沒走多久,簡單已經氣喘吁吁。
周哲又看了眼腕錶,將西裝一脫,大步快走了幾步,來到簡單面前,蹲下,「上來,我背你!」
「周大哥,沒事的,我可以,又不是溫室里的花朵!」能幫她暫時離開危險之境,已經相當感謝了,再這樣讓他背,簡單是說什麼都不同意的。
可下一刻,不止簡單沒想到,就連周哲也錯愕驚恐,在突然一陣清晰的拍掌后,從頭頂上方不遠的位置,傳下一聲問候:「簡秘書,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