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花海定情

除了葉蘭歌、楚綺羅，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純陽。洛青雲便親自領了眾人前去拜見純陽掌教李忘生。

李忘生，道號」玉虛子」，是純陽真人呂洞賓的二弟子，現在的純陽五子之首。李忘生雖然沒有大師兄劍魔謝雲流那般極高的天賦，卻勝在勤奮，為人善良識大體。

對於純陽這樣已經林立與武林頂端，卻沒有太大的野心門派。李忘生是一位極為適合的掌門人選。

玉虛真人，慈祥溫和的外表下，還有著不弱於任何一派掌門的實力。憑著」三冬抱雪眠，六夏迎陽立」的苦功，四十多歲時已是呂洞賓六弟子中唯一一個將純陽最高心法秘典《坐忘經》練至第三層。

楊簌歌等人是弟子洛青雲的朋友，又是各派弟子中的佼佼者。李忘生慣是溫和，如今見了幾位年輕人，很是和藹地留了眾人飲茶論道。

李忘生不僅武功高強，道學修為也極為精湛，與劍仙李白一樣一身武功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舉手投足間都帶著道意。能夠得到這位前輩高人的指點，於他們一眾年輕人自然大有進益。

不過無論是葉蘭歌、楊簌歌、楚綺羅還是唐無憂、曲如風都不乏有李忘生這樣境界的師長加以指點，所得有限。唯有前二十年以閉門造車為主的西門吹雪悟性最佳，在李忘生的點撥下，頗有一種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

洛青雲雖然不是個多話的人，性格卻非常體貼。見西門吹雪有所感，師父又對自己頷首，便留下他一人，帶著葉蘭歌幾人又將純陽宮和紫霄宮等處瀏覽了一遍。

葉蘭歌和楚綺羅雖非初來華山，但純陽宮環境清幽有「古松怪石，溪山如畫」的美譽。又是道家聖地，處處充斥著道家的氣息。哪怕是重遊，也是讓人流連忘返。

道家以「道」為核心，認為天道無為、主張道法自然，暗和天道。正所謂大道三千，各有不同，可是終點終是一樣的。研習道法於提升武道境界也頗有進益。

這對於年輕弟子的心境提升極有好處，所以不僅僅是純陽弟子，其他各派弟子也會來純陽遊歷。

道家講究無為而治，並沒有許多的規矩在身。就算非純陽的弟子只要不打擾純陽師長和弟子們的修行，大多數地方都是可以自由出入的。甚至遇到純陽的師長們為弟子講課，只要不是涉及純陽武功心法，任何人都可以進去聽一聽。

曲如風等人乾脆與洛青雲說一聲，三三兩兩分頭而走了。他們中唯有楊簌歌和楚綺羅是女孩子，年齡相仿，又是一般的爽利性格，自然是一處的。

於坐忘峰上興之所至楊簌歌撫琴一曲，楚綺羅劍舞一起，當真是名動天下。從而結識了坐忘峰上練劍的清虛弟子玉溪。

三人一見如故，正好玉溪今日打算去龍門荒漠一游。楚綺羅是閑不住的性子，在純陽呆了幾日，心隨意動，準備與玉溪同行。

不過楊簌歌想到西門吹雪，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暫時留下。楚綺羅見了不免笑罵幾句「重色輕友」，楊簌歌也毫不在意。

「西門兄！」

西門吹雪本已打算就寢，卻突然聽到了敲門聲，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笑意，並沒有被打擾的不悅。因為，他已經聽出了葉蘭歌的聲音。

若是他的那位老朋友陸小鳳見到此時的西門吹雪，只怕也要氣得跳起來。因為在以前，一旦入夜西門吹雪可是誰都不見了。若是有人在就寢時來找，西門吹雪多半是一劍戳過去，更不要說和顏悅色了。

西門吹雪開了門，葉蘭歌正笑著站在門外。

「方才收到大師兄的急信，要我去雁門關外的蒼雲一趟。只怕明日一早就要離開了。」葉蘭歌道。

「可需要幫忙？」

葉蘭歌一愣，沒想到西門吹雪會主動提出幫忙，不由一笑。

葉蘭歌交遊廣闊，看人眼光毒辣，什麼人什麼性格，一貫看的很准。在他眼中，西門吹雪這個性子若是朋友所請比不會拒絕。但是要他主動提出幫忙，那真是難如登天。

「看來這些日子，西門兄果然大有不同。」葉蘭歌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大師兄看不得我偷懶，要我走這一趟。安祿山狼子野心，狼爺軍也是蠢蠢欲動。據說近來，奸相楊國忠竟然與安祿山不對付起來。本來他們狗咬狗，也無需理會。只怕安祿山越發肆無忌憚，師兄要我親自去查探一番。」

「那葉兄來是為了——」

楚綺羅與玉溪去龍門荒漠之後，性子跳脫的唐無憂和愛玩的曲如風也結拜下山。但是葉蘭歌這麼晚來找他自然不是道別那麼簡單，畢竟真是為了道別，也不會只跟他一個人道別。洛青雲和楊簌歌都還在純陽呢！

「抱歉，一沒注意，竟然發起牢騷來了！」葉蘭歌開門見山道，「我來，就是想要問問西門兄是不是喜歡簌姨，還告白了？」

「是，我心悅於她。」西門吹雪一貫不屑於說謊，面對自己的朋友，更沒有說謊的必要，「不過，簌歌並沒有答應我的告白。」

「可是，我知道簌姨對西門兄也不是沒有感覺的不是么？」葉蘭歌笑著道，「西門兄喜歡我簌姨只是喜歡，還是想要共度一生的那種？」

「我既然心悅於她，自是期望共結鴛盟。豈能，豈能——」西門吹雪有些氣憤道，不明白葉蘭歌作為朋友竟然會有這樣的質疑。

西門吹雪生活於被程朱理學肆虐過後的明朝，自不知大唐風氣與大明頗有不同。唐人雖然也講究男女七歲不同席，但是和離改嫁也屬常事，不像大明的女子動輒就要守什麼貞節牌坊。

西門吹雪雖然不被禮教束縛，但是他也不是陸小鳳那般花心風流的性子。他誠於劍，誠於己，一旦動力心，便沒有想過他日再回去喜歡別的姑娘。因為對於西門吹雪而言，那簡直是浪費生命。

葉蘭歌也不生氣，徑自在西門吹雪落座，娓娓與他介紹起長歌門的一些詳情和楊簌歌的親人。西門吹雪雖然了解過長歌門這個門派。但是有些東西卻不會記錄在大唐驛報上。

「我觀西門兄獨行獨往，只怕身無拘束。但是簌姨不同，她出自長歌楊家，長歌門在她心中必定佔據著最大分量。西門兄既然喜歡簌姨，還需得了楊門主他們的認可方可。」

雖然知道葉蘭歌一番好意，但是西門吹雪卻莫名心塞。之前在坐忘峰雖然楊簌歌沒有給他確定的答案，但是楊簌歌近日言行便可知，對方心意。

今日若非葉蘭歌開口點明，西門吹雪竟不知道楊簌歌心中還有如此想法。想到終歸是自己所慮不周，頓時有些懊惱起來。

次日，葉蘭歌就辭別洛青雲一早離開了純陽。

洛青雲才回純陽不久，並沒有再次外出的打算。故而楊簌歌與西門吹雪也打算告辭下山。

想到葉蘭歌臨走之前給自己出的主意，西門吹雪心中不由一暖。當真出言相邀楊簌歌同游萬花谷。青岩萬花谷與華山純陽相隔並不遠，且楊簌歌也沒有去過，自然欣然允諾。

南疆五毒潭，萬花晴晝海，被譽為世上最美的地方。

五毒潭雖然景色優美，但是南疆有許多毒屍出沒，終究有幾分敗興。唯有萬花晴晝海當真是戀人共游的聖地。

從西域樓蘭到東海蓬萊，從北疆平盧到南海仙山，各地的花草之種被足跡遍於天下的萬花弟子採擷到此，加之萬花谷氣候適宜，更有花聖花宇晴親手栽種培植，當真是花紅葉綠，錦繡若海。

本以為西門吹雪乃是好奇萬花谷武功，才會說要來萬花谷。楊簌歌沒想到西門吹雪竟然拉著她直奔花海，頓時明白了他的心意。

西門吹雪不知何時竟然也有了這番心思，楊簌歌不由有些感動。

「是蘭歌還是青雲教你的？」楊簌歌輕笑道。

西門吹雪於劍道上固然很有天分。在悟性上，楊簌歌自己也自嘆弗如。若非比西門吹雪多了名師，當真要被他甩出不知道多遠。可是，楊簌歌心中也明白，西門吹雪這樣的人註定在其他方面就未必出色。

尤其是玩風雅浪漫這一手，更是一竅不通。能夠想到給西門吹雪出主意的不外乎外冷內熱的洛青雲，和心細如塵的葉蘭歌。

西門吹雪並沒有立即答話，看到花海中成雙成對的遊人，頓時生出一股子勇氣。

從包裹里取出了葉蘭歌臨走前丟給他的各色焰火。看到這些焰火，楊簌歌哪裡不明白出主意的是葉蘭歌。

花海夜幕下，美麗的焰火直衝雲霄。西門吹雪目光灼灼地註釋著她，似乎要將她融化。

「唯願有你相伴，此情此心至死不渝！」

誰說西門吹雪不會說情話，一旦開了竅，他說的比誰都好，偏偏還讓你不由自主的相信。

就算是楊簌歌這樣的姑娘面對喜歡的人深情表白，與其他的姑娘也無甚區別。

「既知君心，不敢相負！」

夜間，萬花花海中有許多閃爍異光的花草凸顯出來，與落星湖中湖水交映成輝，宛如有人以絕大神通將天上星河移到人間一般，方有晴晝海之名。

但是此時此刻，西門吹雪卻覺得楊簌歌那清亮的星眸就是世上最美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