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指流雲

楊簌歌雖然說了歸期，韓非池和楊逸飛卻依舊不能完全放心。讓下面的弟子查了一下西門吹雪的來歷。於是——

好傢夥，這西門吹雪簡直跟從天而降一樣，在魚木寨認識小歌兒之前竟然沒有分毫的消息。就連號稱天底下消息最靈通的隱元會也不知道西門吹雪的來歷。

最重要的是數月前，楊簌歌竟然帶著他去拜見過師父了！

知道師父已經見過西門吹雪，韓非池和楊逸飛越發不高興了。尤其是楊逸飛查到不久前西門吹雪曾經獨自前來長歌門找楊簌歌，更是懊惱的要死。

雖然明白自己每日忙得很，就是求見自己的人也不是個個有時間相見，更不要說來找楊簌歌的人。可是，楊逸飛還是後悔當初怎麼沒有逮到人先揍一頓，絕了他覬覦之心。

軟軟的小妹子就要被人叼走了，還是一個不知道來歷的野小子。師兄們表示不高興，非常不高興。

楊逸飛十五歲時奉父命出門歷練，被嚴令所得之前哪怕威脅到生死存亡亦不得回長歌門。彼時，楊簌歌還是個襁褓中的奶娃娃，玉雪可愛。不過，在楊逸飛眼中也不過是個可愛的小妹妹罷了。

五年後，楊逸飛學藝歸來，通過父親的考驗，準備接手長歌門門主之位。再見到楊簌歌，卻楊簌歌已經是一個安靜地彷彿不存在的小女孩。

為什麼說她安靜地彷彿不存在呢，因為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的大哥身邊。楊簌歌卻可以坐在那裡，一整天都不會被楊青月丟出去。

在楊逸飛出門歷練的時候，楊簌歌的父母因為執行長歌門的任務，保護一位奸相楊國忠欲要刺殺的忠臣時犧牲。那時候小小的楊簌歌最喜歡的就是坐在大哥身邊發獃，別人避之不及的瘋子大爺卻是她溫暖的港灣。

可是依著楊青月的狀況，根本不適合讓他照顧一個小孩子。於是，楊逸飛回長歌門的次日，楊尹安將小小的楊簌歌抱到他面前，告訴他曾經以後，小歌兒就是他的親妹妹。

楊逸飛起初對楊簌歌關愛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堂妹，得到了大哥楊青月認可的妹妹。若不是得到了大哥的認可，楊青月怎麼會允許楊簌歌坐在自己身邊。

只是養著養著，倒真是當自己個半個女兒一般養大了。看著她走出父母雙亡的陰影，恢復昔日的活潑開朗，看著她學文習武，成為長歌門最優秀的年輕弟子之一。

如今那個坐在他膝頭讀書，會在他懷裡撒嬌的小妹妹竟然已經長得如此亭亭玉立，也有了自己喜歡的郎君。

楊逸飛心中既是不舍，又是欣喜。

楊簌歌言明要讓兄長們親自考驗西門吹雪，兄長們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想到妹妹沒有一味偏心心上人，楊逸飛心中多多少少舒服些。

感傷了兩日，處理公務之餘，不免開始考慮如何考驗這位可能成為未來妹婿的幸運傢伙！

當然是幸運的傢伙了！他楊逸飛的妹子豈是誰都有機會娶的。

要娶他妹子琴棋書畫君子六藝不能少；武功恩，不能太低，這個很重要；長相，不求有他和大哥這麼帥，至少需要英俊一些……

楊逸飛默默地籌劃著需要考驗的項目，甚至招來了門下的幾位弟子。長歌門弟子無論是那位師長門下都要如微山書院讀幾年書。除了少數弟子偶有一兩項不開竅的，大多是文武雙全，精通君子六藝。

就算是隔壁藏劍山莊，老莊主自詡詩書傳家，最初的書香門第。弟子雖然也學文習武，可也沒有長歌門的這等優勢，隨便能夠請到文壇大佬，或是大儒授課啊！

現在楊逸飛招來流霆門下的精銳弟子守君子六藝這關——

呵呵~為已經在來長歌門路上的西門吹雪點蠟！

不說長歌門的大舅子們已經擦掌磨拳，準備教訓可能會成為妹婿的西門吹雪。眼看就要中秋佳節，楊簌歌終於鬆開決定帶西門吹雪回去見家長。

本來當日花海定情，西門吹雪就說與她回長歌門拜見長輩。但是楊簌歌卻突然問他要不要去少林寺見識一下。

西門吹雪原本並無興趣，畢竟少林寺他在大明時也見識過少林寺的武功。

古剎紫竹禪鐘鳴，降妖伏魔江湖行。佛音亦有豪情意，天下武功出少林。楊簌歌只是吟了一首詩，西門吹雪便同意了去少林的。

楊簌歌的本意是希望西門吹雪在少林能夠領悟到戰鬥時防守的重要性。但是顯然西門吹雪的劍道發生了一些改變，他的劍路始終是沒有變的。

少林寺一行雖然讓西門吹雪領悟的新的劍招，然而他的劍路中依舊絲毫不知道防禦的意思啊！

眼看就要到家，楊簌歌非常糾結要不要告訴西門吹雪真相。

斟酌了許久，楊簌歌才道：「西門，師兄和哥哥們雖然很好相處，但是對我的事情，一向比較緊張。」

西門吹雪握著她的手，微笑道：「無妨，這些在純陽時，蘭歌已經都詳細告知了。」

葉蘭歌真不愧大唐好朋友，為了讓西門吹雪嚴重認識到真相。就連自家四師叔當年在長歌門求婚被揍得躺了三個月這種事情都說出來了。

不過，西門吹雪可不是會因為困難而退卻的人。他認定的東西，就算死都不會退卻，何況是受點傷而已。

所以說，西門莊主你真是太天真了！

「小歌兒！」

兩人才到了門口，楊簌歌就看到師姐鳳息顏正等在外面。

「原來就是這小子，哄了我小師妹！」鳳息顏毫無忌憚地打量了西門吹雪一眼，「長得倒是一表人才，至少外表能夠過關。」

「師姐！」楊簌歌見西門吹雪有些窘迫，連忙拉住了鳳息顏。

西門吹雪一貫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平時日里在多人這麼圍著他打量，他也能夠鎮定自若。可是鳳息顏是心上人的師姐，西門吹雪也自在不起來了。

「小師妹這會兒就護上了？這可不行！在他通過師兄和師弟的考驗之前，這妹婿，我也不會認的。」

「師姐放心，西門吹雪一定會通過兩位兄長的考驗。」西門吹雪戰意凜然道。

「可莫要笑著進去，哭著出來才好！」鳳息顏挑眉道，「小師妹，楊師弟說為了怕你幫忙作弊，不許你旁觀。」

聽到鳳息顏說是楊逸飛的意思，楊簌歌哪裡敢說什麼：「知道了，師姐！」

「在下流霆門下楊霆鋒，奉師命引西門公子入門。」鳳息顏身邊的長歌弟子上前施禮道。

「多謝！」西門吹雪望了楊簌歌一眼，跟著楊霆鋒走了進去。

第一關考驗是琴棋書畫，分別由流霆門下四大弟子執掌。

琴本是西門吹雪消遣之物，但是若論琴藝，在長歌門，西門吹雪那點還真不夠看。不過西門吹雪的琴勝在沒有太重的匠氣，執掌這一關的弟子給他打了一個中等。

棋，西門吹雪那入門的水平，雖然在天子峰被虐了一把。這些日子，楊簌歌閑時也教他下棋，不過掌棋的弟子還是不客氣的給了一個下的評語。

書，看到西門吹雪前面兩關的慘樣，第三名弟子略有些小心軟。將原定的作詩策論等改成了書法。西門吹雪的字中規中矩，卻帶著幾分劍客的凌厲。於是執掌這一關的弟子也給了他一個中等。

畫！畫？西門吹雪提著筆，完全懵了！

要不是這陣子承受的打擊已經太多，多的有些習慣了，西門吹雪真有種崩潰的衝動。

「其實，西門公子也不用太過擔心。琴棋書畫只是第一關，最後由師父和大師伯親自負責的兩關才是最重要的。」負責畫這一項的楊霆鋒小心地看著西門吹雪，然後毫不留情的打了零分。

楊霆鋒：哼~想娶我家小師叔，沒那麼容易！

琴棋書畫這麼差，哪裡配的上我們小師叔？不過，要是小師叔喜歡怎麼辦？不管了，師父一定有辦法的！大不了將這小子丟書院回爐重造。

楊霆鋒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對幼時讀書的怨念，想要讓別人也來感受一下的。

西門吹雪心塞的要死，但是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走到楊逸飛面前，至少臉上沒有任何沮喪之氣。

這讓提前知道第一關考驗結果，本是心生不滿的楊逸飛多少寬慰幾分。既不想西門吹雪輕鬆通過，又不想西門吹雪表現太差，顯得他家妹妹眼光不好。

作為兄長，楊門主表示他也很糾結的好么。

「在下西門吹雪，見過楊門主！」

本來想要學著叫鳳息顏一樣叫一聲楊師兄或者楊二哥。可是面對楊逸飛，西門吹雪莫名的覺得他要是叫出來，第二關的難度立時回增加。

西門吹雪倒是不怕楊逸飛為難，只怕自己表現的不好，心上人的家人不同意他的求親。

「這第二關也不難，只需過了我的靜水流霆琴便可！」楊逸飛微笑道。

「多謝！」

葉蘭歌曾經為西門吹雪介紹過這位楊門主的平生。自然也知道楊逸飛的兵器為折仙劍和流霆琴。天底下少有人見識過楊逸飛出劍，甚至有人說見過楊逸飛的劍除了他的師父和親人都已經死在劍下。

要是這個傳言是真的，楊逸飛將靜水流霆琴作為第二關，確實算是手下留情了。

西門吹雪見識過楊簌歌以琴對戰，就算楊逸飛的功力遠在楊簌歌之上，攻擊方式卻有相同之處。

西門吹雪的劍有攻無守，可是面對心上人的兄長，未來舅兄，並不敢搶攻。只是當楊逸飛的琴聲響起，西門吹雪就知道錯了。

他本該率先出手，把握先機的。

長歌門弟子都善琴，以琴作為兵器。但是在戰鬥中，琴聲卻少有好聽的，畢竟那時候考慮的殺上。

可是楊逸飛在這一道上早已登峰造極，最終只是彈了一曲。只要西門吹雪挨過這一曲，邊算通過第二關。

當琴曲結束，西門吹雪一身白衣已經染成了紅色。

強撐著站起身，向楊逸飛施禮。

楊逸飛冷哼了一聲：「霆鋒帶他下去休息，明日一早領他去見你大師伯。」

「是，師父！」楊霆鋒應道。

西門吹雪不由大喜：「多謝二哥手下留情！」

楊逸飛讓楊霆鋒帶他去見韓非池，他這第二關顯然已經過了。

「大師兄可沒有我這般易與！」楊逸飛抱著琴佛袖而去。

楊霆鋒見西門吹雪竟然真的過了第二關，不由的對西門吹雪佩服幾分。想到西門吹雪很可能真能通過師伯的考驗，也不由客氣了幾分。

外人和自己人畢竟是很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