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狼崽們

摘星長老蘇曼莎一死，狼牙軍的氣勢也為之一滯。楊寧趁著安慶緒晃神之際，自是奮力搏殺。沒有了蘇曼莎魅惑人心的舞蹈，眾人殺敵也少了許多顧慮，再無束手束腳之感。

只可惜楊寧一槍重傷安慶緒之後，安慶緒還是被死士拚死救走。首領一死一傷，狼牙軍軍心不穩，雖然數倍於楊寧一行，還是被他們沖了出去。

「此次多虧西門賢弟誅殺蘇曼莎那妖女，我們方能衝出重圍。」楊寧哈哈大笑道，「按照軍師之計，我們在此分開，西門賢弟，他日再見，定要請你喝酒！」

「固所願也！」西門吹雪微笑道。

燕忘情和楊寧兩路之所以都分了高手，便是決議突圍之後，分散成小隊襲擾狼牙軍。遠離狼牙主力，眾人紛紛自動分為5-10人小隊，分頭行事。

以期最大程度襲擾狼牙軍，緩解李承恩那邊突圍的壓力。只要狼牙軍不堪其擾，就會被迫分兵搜索他們。這般，便不能集中兵力攻打洛陽城。

楊簌歌、西門吹雪以及洛青雲和兩名天策弟子張添，陳叔度走了一路。五人與大隊分開之後，按照朱劍秋和風夜北定下計策，襲擊外圍的狼牙小隊。

沒想到第三日路上不甚撞上了大隊的狼牙軍，以至於陷入包圍。雖然最終突圍出來，張添卻失去了一條腿。任是治療心法再逆天，也不能讓人斷肢重生。因著但是張添傷勢極重，加上行動不便，不願隨他們離開，洛青雲只好將他打暈。

「西門兄、楊姑娘、洛道長，我們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不然張大哥會撐不住的。」陳叔度背著張添，擦了擦汗水道。

他們五人中，西門吹雪武功最高，需要隨時保持最佳狀態。楊簌歌是女子，所以只能由陳叔度和洛青雲背著張添。

他們現在還在洛陽城外，隨時都可能遇到狼牙軍。騎馬的話，馬蹄印很容易引來狼牙追蹤，故而只能步行。

楊簌歌點了點頭：「前面是小李村，青雲你們在此休息片刻，我與吹雪下去村子看看，能不能找地方休息一晚。」

如今已經進入十一月，洛陽的夜晚極其寒冷。就算他們有內力護體，張添的身體也未必吃得消。

楊簌歌作為治療師，一直被護在中間，反而是精神最好的一個。見洛青雲等人神色疲憊，乾脆切了莫問心法，準備前去探一探。

「好！」洛青雲與背著張添的陳叔度找了一個背風的位子休息。

突圍時，張添為同伴擋箭，不僅失去了一條腿，又被羽箭傷及肺腑。楊簌歌只能讓他的傷口癒合，內腑傷勢卻不能徹底痊癒，還需要慢慢修養。

楊簌歌與西門吹雪相攜進了村子，村子外倒卧著許多屍體，有穿著唐軍服侍的士兵，更多的是普通百姓。村子里也是斷壁殘桓，想必也經過了一番惡戰。

「狼牙！」西門吹雪按住了楊簌歌，低聲道。

「小李村位置偏僻，現在安祿山又收縮兵力攻城，這裡怎麼會有狼牙軍？」楊簌歌奇道。

「除非——」

「除非是追著我們的人而來。」

他們許多人分成小隊襲擾狼牙軍，但是有時候襲擾不成也可能會成為狼牙軍的獵物。就如他們之前陷入狼牙包圍，用了一日夜的功夫，張添更是付出了一條腿的代價才終於脫身。

想到或許又同伴陷入重圍，楊簌歌和西門吹雪不敢耽擱。施展輕功，迅速潛入村子。

「哈哈~你們看天策府的小狼崽，我看小狗崽差不多！」隔著老遠，就聽到狼牙兵放肆的笑聲。

「我看給我們喂狼倒是適合的！」牽著餓狼的狼牙兵附和著長官道。

楊簌歌和西門吹雪對視一眼，悄無聲息地上了屋頂，從上往下看去。竟是兩個穿著天策軍服的半大孩子護著一群老弱婦孺。

那少年不過十一二歲的模樣，女孩子才□□歲的模樣，身上已經是傷痕纍纍。只是手上的□□卻握的很緊，護在十幾個老弱婦孺身前，眼神堅毅。狼牙兵，步步緊逼，兩個孩子卻沒有再退。

「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天策弟子落單？」楊簌歌奇道。

天策府這些年征戰，收容了不少根骨好的孤兒。他們有的是父母被山賊所害，有的是受到貪官污吏迫害，失去家園。天策府最初也不收這些孩子，畢竟他們是軍營。

救的孤兒初時都是送給好心人撫養，也有送去七秀坊等門派拜師學藝。但是自從年幼時的曹雪陽被李承恩所救，一心要留在天策后，天策漸漸也開始收容一些主動留下的孩子培養。

這些孩子雖然年幼，卻訓練刻苦，武功極好。但是在封狼山防線被破之前，軍師朱劍秋已經將這些孩子撤往後方。

除了洛陽天策府，天策府在其他地方也有些駐地。這些孩子是天策府的未來，只要孩子們還在，就算他們戰死，天策府也不會滅亡。就算戰況再慘烈，李承恩等人也沒想過讓這些孩子走上戰場。

楊簌歌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所以在這裡看到這麼小的天策弟子才會疑惑。

村子里只有六個狼牙兵，卻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若是追著這兩個天策弟子而來，估計是因為這六人對付兩個半大的孩子足以。事實上看兩個孩子的傷勢，不要說六個狼牙兵，三個人狼牙兵都足以對付。

既然是落單的狼牙兵，沒道理放過。楊簌歌手下一翻，洞仙引落在手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動了琴弦。

西門吹雪足下一點，俯衝而下，長劍刺向了狼牙隊長。

兩個天策弟子沒想到會有人相救，不過也只是愣神片刻，便提槍沖向了兩匹餓狼。

西門吹雪本要出劍相助，突然發現楊簌歌似乎是有意放那兩匹狼過去，瞬間領悟了妻子的用意，只是出手解決了狼牙兵，看著兩個孩子對付那惡狼。

天策府號稱東都之狼，這兩個孩子雖然年幼，卻已頗具天策風骨。就算是小狼崽子，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負的。那幾個狼牙兵說要用他們喂狼，楊簌歌心知小孩子的傲氣，才故意將兩匹餓狼就給這兩個小狼崽子自己解決。

小狼崽子果然不負眾望，雖然年紀小，一招一式卻頗具大將之風。兩人背靠著背，雖然新添了外傷，卻還是將兩匹惡狼殺死了。

解決了狼牙兵，楊簌歌切回相知心法，為兩個孩子療傷。

「天策弟子顧小駿（李雲寧）多謝兩位相救！」

「長歌門楊簌歌，這位是我相公西門吹雪。」楊簌歌微笑道，「開戰前，朱軍師就令你們後退，為什麼你們兩個會在這裡？」

兩個小孩兒緊抿著唇瓣，不說話。

「是自己偷跑出來的？」楊簌歌猜測道。

她家小琴太雖然大多數時候乖乖噠，但是熊起來，陰奉陽違也不少。楊簌歌自問對小孩子的心態還算了解。

顧小駿梗著脖子道：「我們是東都之狼，要守衛大唐安寧的。怎麼可以躲在後面被人保護呢！」

「很好！」西門吹雪突然道，「可惜小煜兒太小了些！」

楊簌歌莫名心累！

顧小駿和李雲寧雖然是自己跑到戰場上的，卻也不是有勇無謀。他們本是和唐軍一起行動，只是那支唐軍陷入了包圍。一路突圍，那支隊伍幾乎死完了，反而是顧小駿和李雲寧年歲小，任馳騁沖了出來。

狼牙軍見不過是兩個孩子，就派了六名狼牙兵來追。本來顧小駿和李雲寧騎著快馬，追他們的狼牙兵不是騎兵，是能夠逃走的。

只是路上遇到逃難的難民，那些狼牙兵眼見追不上顧小駿二人，竟然屠殺百姓出氣。顧小駿和李雲寧因此又沖了回來，才有楊簌歌和西門吹雪看到的前情。

除了顧小駿和李雲寧，許多老弱婦孺都帶著傷。楊簌歌留下為他們療傷，西門吹雪去接應洛青雲他們進村。

根據顧小駿和李雲寧提供的消息，當時情況混亂。狼牙軍未必知道他們在這裡，且這些老弱婦孺也走不遠，只能冒險在小村子休息一晚。

次日一早，楊簌歌等人將隨身的食物分給百姓，給他們指了一條不容易遇到狼牙軍的路，南下逃難。

並非楊簌歌等人不願意保護他們，而是跟著他們反而更加危險。這些百姓逃難遇到狼牙軍，若是運氣好不會被為難。可是與他們同行，一旦遭遇狼牙軍，他們幾個人護不住許多百姓不說。狼牙軍很可能如之前那樣將百姓作為出氣筒或者人質。

「你們兩個跟我們一起，不許擅自行動，知道么？」

「明白了！我們能夠幫忙，不會拖後腿的。」顧小駿和李雲寧爭相道。

有張添和陳叔度兩個在，也不怕他們不聽話。同時天策弟子，顧小駿和李雲寧就算不認識張添和陳叔度，在外也需要聽師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