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床共枕

至德元年十一月，唐軍已經收復了太原以南的北方大部分失地。史思明父子固守太原不出，遇大雪封城，千里冰封，唐軍暫停了攻城。

北方的戰事暫時停止了，但是卻正好騰出手來對付天一教和紅衣教。安祿山范陽起兵，不僅勾結了奚人等少數民族，還與天一教、紅衣教相互勾結。

紅衣教聖女甚至正面進入反賊陣營，相助安氏反賊叛亂。天一教和紅衣教的各地分壇更是給朝廷惹來無數麻煩。戰亂之初，許多地方守軍因此不能迅速北上平亂。

天一教與紅衣教與反賊勾結流於表面，建寧王將大唐江山是為囊中之物，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留下封常清、高仙芝、郭子儀等戰將守衛前線，建寧王李倓回西京長安復命。

又與各派商議對付天一教和紅衣教諸事。天一教當初從五毒分離之初，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各派弟子。如今李倓親自牽頭，各派弟子自然願意出手對付。

而紅衣教，明教明白，只要有紅衣教在，明教重回中原就是一句空話。明教想要回到中原的最好方法，就是取代紅衣教，宛如當初紅衣教對明教趁火打劫一般。

北方千里冰封不適宜開展。確認唐軍足以保陣地不失。各派紛紛南下，開始對紅衣教和天一教進行圍剿。

數月間，天一教和紅衣教無數分壇被破。兩教由明處轉到暗處，一時之間，竟也無法奈何之。

楊逸飛本來以為攻克洛陽之後，就會回長歌門順便接小外甥回家。沒想到路上聽到有關康雪燭，轉道追康雪燭去了。雖然沒有找到康雪燭，卻因此耽誤了回程。

於是小琴太本以為只是去藏劍小住幾日，興高采烈而去，卻苦等他的師父舅舅不至。雖然，楊逸飛中途寫信過來說明原委，但是小琴太這一住便到了年底，沒能回家還是有些不開心。

小琴太正悶悶不樂，卻收到了一個大驚喜。除了師父舅舅，一年多未見的娘親和爹爹也親自來接他回家了。

楊簌歌三人過來的時候，小琴太正與小嘰蘿一起坐在大莊主身旁練字，看到楊簌歌高興地跳了起來。

「娘親、娘親！」小琴太飛撲到楊簌歌懷裡，撒嬌道，「寶寶可想可想娘親了？」

因為是男孩子，小琴太平日里更喜歡與舅舅們玩，只是許久沒有見到母親，小傢伙也是思念的很。畢竟在小孩子眼中，娘親到底還是排在第一位的。

「娘親也很想我的小煜兒啊！」楊簌歌親了親小琴太，「娘親的小寶貝都長高了，也長到了！」

「小煜兒這會兒有了娘親可就不理舅舅了？」楊逸飛輕笑道。

小琴太有些害羞地縮到娘親懷裡，小臉上的笑容卻出賣了他的好心情：「寶寶也想舅舅和爹爹噠！」

楊簌歌抱了兒子先於楊逸飛、西門吹雪一起拜見了大莊主。大莊主不免與楊逸飛討論了一下關於前線的戰事。

「如今建寧王殿下還算賢明，若無意外，開春之後，入夏之前能夠奪回太原城。」楊逸飛輕嘆了一口氣，「只是如今北方各地受安史反賊所苦，幾乎成了不毛之地。就算戰打贏了，百姓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

葉英聞言點了點頭。不說朝廷和百姓，就是藏劍山莊因著這兩年的戰事，也積累兩代的家財也散去了七八成。不過藏劍弟子一向經營有道，倒是不怕不能重回往日繁華。

只是那些長眠在戰場的弟子卻再也回不來了。還有遭受了這場戰亂的百姓，沒個幾年很難恢復往日的生活。

楊逸飛與葉英議事，楊簌歌和西門吹雪並沒有留下。他們自天寶十四年出發前去馳援天策府，已有一年多。再者之前楊簌歌從未與兒子分開過一天，如今久別重逢，抱著兒子便有些不捨得撒手了。

小琴太被娘親親一親，又撲到父親懷裡歪膩一會兒，開心的不得了。饒是西門吹雪性子清冷，被兒子這麼一鬧，心裡也軟的一塌糊塗。

西門吹雪不是個會與孩子相處的，平日里小琴太也更喜歡他的舅舅們。這次許久未見，倒是與父親親熱了起來。就連父母告訴他，下午就回長歌門，小琴太略有幾分不舍小夥伴，還是高高興興的窩在父母懷裡，要回家了。

因為楊逸飛等人都已經離開長歌門許久，倒是不好逗留。所以三人在藏劍吃過飯，就與大莊主拜別回長歌門了。

知道小夥伴馬上要回家了，小嘰蘿表示有點不舍。小嘰蘿趁著吃過午飯，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最後覺得應該送點禮物給小夥伴。

「煜煜，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東西啊？」小琴太看著小夥伴遞過來的書，好奇地問道。

「是我從師姐那裡拿來的。師父教我們讀的書都好無聊，但是師姐每次看書都會好開心，我想一定是師姐的書更好看。」小嘰蘿開心道，「所以，我從師姐那裡拿了幾本書，本來想和煜煜一起看啊！沒想到煜煜你這麼快就要回去了，所以讓你帶回去先看。」

「菲菲，你真好！可是，你把書給我，你就沒得看了！」小琴太有些擔憂道。

「沒關係，煜煜看完再給我看就好了！師姐那裡還有很多，我可以再去拿！」葉明菲想了想，「而且，娘親說過完年，我們要去外公家拜年，到時候就可以和煜煜一起玩了！」

「嗯~那菲菲我先回家了。等我看完，要是還沒有過年，我就寄還給你！」

「好噠！」葉明菲道，「煜煜，我們過完年，才能再一起玩了，你要想我哦！」

「我記得呢！我答應過你要找崖牙師叔幫你斫琴的，等你來哦！」小琴太鄭重道，「到時候，我們一起去找崖牙師叔，給菲菲做一把漂亮的琴。」

「我們拉拉手！」

「好噠！」小琴太和小嘰蘿拉拉小手，兩人揮手告別。

「煜煜再見！」看著西門煜被他爹爹抱上馬背，葉明菲不舍道。

「菲菲再見！」

西門吹雪看到葉明菲交給西門煜幾本書，以為是他們做功課一起看的書，也沒有在意。抱了小琴太，四人騎了快馬一路趕回長歌門。

到了年底，門內也有許多事情要做。加上與各派聯合圍剿天一教和紅衣教的分壇，解救被這些邪教蠱惑的百姓。還要準備雪化解凍之後，再赴戰場，相助唐軍攻打太原城。

楊簌歌和西門吹雪除了爭取時間陪陪兒子，倒是也沒有檢查功課武功什麼。他們能留在門內的時間也不多，西門煜的功課一直是他的舅舅們管著。

又逢過年，夫妻倆都默契的沒有追問功課。實在是小琴太雖然偶爾調皮活潑了一些，但是大多數時候學習還是很努力刻苦的。

於是，某一日，楊逸飛一邊處理公務，一邊讓外甥小徒兒坐在邊上看書。

「師父，師父，同床共枕是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用一個枕頭么？」小琴太萌萌噠問道。

「是！」楊逸飛批示公務的手頓了一下。

等等！徒兒看什麼書會有同床共枕這個詞？

「這個詞好像是形容夫妻的！」小琴太繼續問道，「娘親和爹爹也睡一張床，那麼師父我和菲菲一起玩，有時候都和菲菲睡一張床，我們是夫妻么？」

楊逸飛：「……小煜兒看的是什麼書？」

「菲菲給我的故事書。」小琴太將書遞給楊逸飛道，「菲菲說很好看的！」

楊逸飛接過書，中規中矩的封面，翻開第一頁，扉頁標題是《閨閣千金落難秀才》。楊逸飛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

「可還有其他的？」

小琴太見楊逸飛神情有異，小臉上滿是疑惑：「舅舅怎麼了？」

「小煜兒，這些書不是你和菲菲可以看的知道嗎？」楊逸飛，「還有其他的么？」

「菲菲給了我五本！」小琴太老老實實將另外四本也交了出來。

《蕭皇后秘史》、《風流俠客》……

楊逸飛手下一捏，差點將那幾本書化為碎片。他可不覺得葉英會讓葉明菲有機會接觸這種書。

小琴太見楊逸飛臉色有些難看，嚇得幾乎哭出來：「舅舅，寶寶不是故意的。菲菲說小依姐姐看書都很高興，一定比我們讀的書有趣。所以才拿來我們一起看的。」

「不要怕，舅舅沒有怪小煜兒。不過小煜兒和菲菲以後不許看這些書知道了嗎？」

「恩~」小琴太乖乖的應了。

這日，葉英大莊主也發現了小嘰蘿竟然在看什麼《陳阿嬌與衛子夫秘事》。實在是小嘰蘿根本不知道什麼書，從葉小依的房間拿了書，正大光明跑到大莊主身邊去看。

知道小嘰蘿竟然從葉小依那裡拿到了這種書，大莊主的憤怒可想而知。偷偷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也就罷了，竟然還放在小師妹可以拿到的地方。

難得發火的大莊主將葉小依狠狠地罵了一頓。才罵完，這邊就收到了楊逸飛的信，還有那幾本捏皺的話本。

若非大莊主不習慣體罰，葉小依簡直躲不過一頓打。最後得了罰掃劍爐半年，羅列了數本聖賢之書，抄寫百遍。葉小依簡直感動的哭了。

天知道她最怕寫字了，罰掃劍爐半年也就罷了，抄書百遍，葉小依簡直想要死一死。

「小師妹~」

小嘰蘿一臉懵懂地看著她師姐，完全不知道她把師姐坑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