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平復及決定

?顧欽此時很虛弱聲音大不了，才拜託謝振東幫他說的，只是顧欽這樣被謝振東抱著，頭搭在他的肩頭耳語著，溫熱的氣息在謝振東的耳邊吞吐，讓謝振東有些恍惚，甚至有些出離，沒聽清楚顧欽說了什麼，只覺得從耳垂附近開始，酥□□癢的感覺蔓延全身，然後腦袋一下子放空了。

顧猛幾人就算再能打，勝算也不大，況且打的很沒意義，顧欽不想顧猛受傷，只是拜託了謝振東，可是這傢伙愣在那裡動也不動，眼看著周圍人要撲上來了，顧欽不得不將積蓄了點的力量全部拿了出來。

「都別動！剛才你們說的話是什麼居心？挑撥群眾關係嗎？最高指示，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們有什麼證據？何支書，你說說」顧欽提起氣大聲說了句。顧欽聽顧猛說過，這個年代說什麼話只要帶上最高指示，偉大領袖說云云，就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都幹什麼？！娟兒這妮子太不懂事兒，今兒早上我罵了她幾句，她就想不開了，真是個不省心的丫頭！顧同志救了娟兒，是我何大壯的恩人！誰敢動他就是跟我過不去！」何大壯聽到顧欽的話走了出來，為了維護女兒，他不得不說道，女兒要真死了，那些人鬧就鬧，可是此時女兒活了，誰想將髒水潑過來，就要先踏過他的屍體了！

「剛才是誰亂嚼舌根子的？給老娘出來！」和何小娟長的有幾分相似的婦女也出來罵道。

到底是誰先說何小娟懷孕的，現在這些人已經想不起來了，此時連他的父母都出來這樣說了，被煽動的人退卻了，那些想繼續煽動的人一時心急。

「你們為人父母也太慫了吧，女兒被人欺負就這麼算了？丟人！孬種！以後我們村兒的女娃就等著被欺負吧！」不知道誰說了句。

「誰說的，給我站出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挑撥離間，這分明就是敵匪間諜才能做出的事兒！我要上報給縣革委會，大力整頓！」顧欽冷下臉，這個人其心可誅，已經靜默下來的眾人眼神在那句話后又發生了變化，不得不將自己便宜老爹搬出來。

「鄉親們，你們誰沒有女兒，這樣說是想讓娟兒死啊！你們都是看著娟兒長大的，難道還不知道她？那都是沒有的事兒！都散了回家吧，娟兒現在沒事兒了，額會好好說她的」何大壯看著眾人眼裡有一絲懇求。

「都散了散了，有啥好看的，還要餵羊呢，田家媳婦兒，你家娃不吃奶了啊，趙大，你個龜孫子，前幾天被石頭砸了下還活蹦亂跳的啊…」何大壯說完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咳嗽了聲揮著手說著，用手裡的拐棍戳著幾人，那幾人不是嚼舌根子的，就是瞎起鬨的…

大部分人還是沒那個心思的，就算明知道有問題，此時何大壯如此說，也會給點面子，不再忍心說什麼，於是氣氛急轉直下，周圍人散了開來，那些企圖煽動的人也只能悻悻離開，只是看向顧欽的眼神愈加的怨毒。

「你也走吧！」眾人都走後，何大壯如同老了十幾歲一般剛才挺直的脊樑彎了下來揮了揮手對顧欽說道。

「我們走！」謝振東此時已經回神手上加大了力氣抱住了顧欽說道。

「你不能走！」謝振東要帶顧欽走，被剛才那婦女給攔住了。

「你以為救活額女兒，說幾句話就把自己摘清楚了？肚子里的種可是真的！」那婦女怒道。

「你這婆娘！回來！」何大壯將那婦女拉了回去。

「我會娶她的」顧欽剛才大聲說話耗了心神，此時緩了口氣開口說道。他看到裡面醒來的女孩一手撐著身子一手捂著肚子眼淚汪汪的看著他，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感湧上心頭，假若他就這麼走了，說不定那女孩又會自殺，或許已經無關外人的眼神，無關是否被批判…

沒有擔當的男人不算男人，顧猛曾經說過，罵班上一個始亂終棄的混小子。這或許就是借了這個男人身體的代價，他遺留的不單單是眾人的仇恨，還有責任。至於這個傢伙如何在有如此嚴重的心臟病的情況下將人搞懷孕的，顧欽就不知道了，那或許是一個醫學奇迹…

即使何小娟沒有懷孕，被那些人這麼一攪合，她的名聲也壞了，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顧博栩，你在說什麼瘋話！」謝振東聽到顧欽這麼一說心莫名的揪了下怒道。

「我沒有說瘋話，我是要娶她！」顧欽對著皺眉的顧猛笑著說道。要是放著那女孩子不管，老顧肯定第一個不高興…

老顧，小欽要結婚了，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看到的嗎？

何大壯聽到顧欽的話看著顧欽，不敢置信，剛才那婦女，何小娟的母親轉怒為喜，屋子裡的何小娟瞪大了一雙**的眼睛微張著嘴巴看著顧欽，似乎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

***

第二天大牛開著拖拉機帶顧欽去了縣城，顧欽找顧國昌說了要結婚的事情。結婚這種大事兒，父母起碼要贊助點錢吧？開結婚證明領結婚證什麼的還得顧國昌出力。畢竟此時法定的結婚年齡，是男二十，女十八，顧欽十九，何小娟十七，兩人都沒到年齡。這種東西都是可以糊弄的，應該…

何小娟的確懷孕了，她的年齡太小，顧欽有些不想這麼早讓她生孩子，只是此時，流產也需要證明，沒結婚證根本不可能去正規的醫院做手術，若是用土方法，估計比生出來還危險。

「我不同意！讓你去鄉下鍛煉，是讓你去找女人的？你這個逆子！」顧國昌聽了顧欽的話二話沒說就給了一巴掌。顧欽的額頭包紮著，臉上大牛打的傷還沒好，此時又加新傷。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顧欽捂住臉後退了一步，對顧國昌本來就沒什麼感情，他已經是第二次打他了，打人的老爹根本不配為人父…

「你就不能讓她把孩子打掉！沒用的東西！」顧國昌怒道。

「小博啊，你怎麼搞的，你走時媽都給你說了，你怎麼…哎，你可還和省里方局長的女兒談戀愛呢！你這樣弄，讓人家怎麼辦？聽你爸的勸」顧博栩的繼母也說著。

「梨樹村大隊公社那邊的人可都知道了，顧主任的兒子要紮根農村，支持農村建設，你要反對，可以跟他們說說」顧欽被這繼母一說，也不奢望這兩個人能答應了，只是有些遺憾，免費提款機估計用不成了…

「逆子！」顧國昌聽了顧欽的話心裡堵了下揚起巴掌便要打，早有準備的顧欽已經將門打開，顧猛順勢阻止了顧國昌。

「我來只是通知你們，不是徵求你們的同意的！」顧欽說了句便轉身出了房間，眉頭不覺皺起，問題有些難辦了，來時他還誇下海口會把結婚證給拿來的，現在卻…

「好，很好，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我顧國昌的兒子！我們沒有任何關係！」顧國昌氣急說道。

顧欽沒理會顧國昌，想著他應該不會明目張胆宣揚和自己斷絕關係的事兒，便想先去詐詐，沒想到，顧國昌動作很快，到了地方，根本沒人理會他，還有人勸他趕緊回去跟顧國昌認錯。

顧欽只能無功而返，卻也不算毫無收穫，看到了目前結婚證的樣子，憑藉他現在的畫功，畫出來應該沒問題，先堵住那些別有心思的人的嘴再說吧。

***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是何小娟現在最大的體會，她沒想到她就這樣要嫁給心心念念的人了，即使身體還是有些不舒服，她也依舊天天掛著笑。顧欽回來后只拿了張偽造的結婚證，什麼也沒有，他現在和父親算是決裂了，沒房子，沒錢，連靠山也沒了，可以說是一窮二白，和她結婚的花銷，還是父親何大壯出的，完全是倒貼，她卻一點也沒在意。她本來就是漂亮的姑娘，笑起來更加的好看，明亮的眼睛彎成新月，臉上的小雀斑俏皮可愛。

因為何小娟的情況，他們的日子定在了八一，很是倉促。

「一拜偉大領袖」

「二拜革命群眾」

「夫妻對拜」

婚禮相當的簡陋，新郎新娘穿的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只是很奇怪的在胸前掛了紅色的牌子，上面寫著，社會主義新郎顧博栩，社會主義新娘何小娟，像是再搞批判，拜過了貼在屋子中間的領袖，還有來客，對拜之後，他們就算正式成了夫妻。

頭髮盤起的何小娟看上去還是個沒長開的孩子，大大的杏眼，即使沒有描畫也顯得精緻的眉毛，小巧的鼻子和鵝蛋臉，不難看出長大之後肯定是個美人。對她心懷其他想法的男子只能飲恨了，有那麼幾個面容帶著憤恨，其中就有那個顧欽見過幾次要打他的男子。

雖然心知肚明，心中有善意的人都沒有再提起，對待兩個新人如同普通人一樣，他們被湊熱鬧的人打趣著。

因為糧食的緊缺，婚禮上沒有酒，只有混了點肉腥的燴菜和雜麵饅頭，就這樣管飽，也讓一眾人有種過節的感覺，都樂呵呵的。

知青中，謝振東的表情看上去最鬱悶，和其餘人都不一樣，一種無法形容的難受在他心中漫延，讓他恨不得將婚禮中笑著的人拉走，跑到沒人能找到的地方，卻不是拉那個漂亮的女孩子，而是那個男子…

「你不會也喜歡娟兒吧？別想那有的沒的了，吃飯不能耽誤啊」顧猛看到謝振東不怎麼高興咽下口中的饅頭說了句。

「不吃了，我走了！」謝振東被顧猛這一問猛的站了起來悶頭便衝出了院子。

「神經病吧」一邊的孟宏升說了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顧猛深以為然的低頭和孟宏升比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