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番外一
原本就是陸小鑫自己尿的床,給陸垚背哪門子黑鍋啊!
陸冠宇對著大女兒觀察了很久,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但就是沒弄明白這個人到底是誰。時間久了,他的心情難免複雜。不過,他對著這個孩子還是有親近感的,而這又很奇怪。
南希從來就不是一個愚笨的人,有了陸冠宇的暗示,她終於發現了一些不對。
夫妻倆挑了一天時間來開誠布公。陸冠宇原本是不打算把上輩子的經歷說出來的,因為他覺得那些並不令人愉快的事情只要他自己來背負就夠了,他不希望南希和他一起承受這一切。但是,想要把陸小鑫的身份說清楚,那麼陸冠宇勢必要把自己前一世的經歷說出來。否則,這根本就無從解釋啊!
聽了陸冠宇的話以後,南希沉默了很久。
對於南希來說,重生這種事情真的是太不科學了。但是,如果她相信陸冠宇的話,那麼很多事情就能夠解釋了。比如說,陸冠宇那種忽然冒出來的強烈佔有慾,還有他在眾多決策上的未卜先知。
「你的意思是,欣欣和你的是一樣的,也是重生的。只不過,上一世的她是個男孩子,並且是來自於一位老者的算計?」南希一字一句地問。原來她會因為自己家人的算計死於海盜之手,原來垚垚會在海盜星上長大……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吃了很多的苦,這位堅強的女性都忍不住悲從心來。
陸冠宇點點頭。他有些擔憂地看著南希,不放過南希臉上任何一絲表情變化。說句實話,陸冠宇對於陸小鑫當然是有感情的,畢竟他們做過一世的父子。但是南希在這之前並沒有和陸小鑫相處過,她肯定更愛自己生出來的女兒。所以,陸冠宇現在非常擔心南希接受不了陸小鑫的存在。
不過,南希比陸冠宇想象中要更理智一點,她擦了擦眼淚,說:「你還記得欣欣剛剛出生時的樣子嗎?她和歡歡是雙胞胎,雖然我養胎的時候養得極好,但是她們出生的時候依然沒有垚垚好看,一張小臉皺巴巴的,就像是猴子一樣。而且,她還擺著一臉不高興的表情,那樣子就更丑了。」
陸冠宇當然記得這個,不過在陸冠宇看來,他的女兒們必須是全天下最漂亮的!
南希接著說了下來:「當時,我只覺得新出生的嬰兒懂什麼呢,所以覺得那種不高興的表情只怕是一種巧合而已,於是就沒有往心裡去。但是現在聽你說了這麼多,我再回想起來,只怕當時欣欣是真的在不高興呢。」這也是難免的,一個好好的男孩子變成了一個女孩子,他當然要不高興一下了。
陸冠宇太了解陸小鑫的性格了,聽了南希的話以後就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孩子是生而知之的,她生下來的時候,身體里就是名為陸鑫的靈魂了。」南希努力說服著自己,也努力說服著陸冠宇,「不,甚至可以說,當孩子在我肚子里的時候,她就是陸鑫,陸鑫就是她。所以,陸鑫的存在並沒有抹殺我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他的媽媽。」
要說南希心裡真的不彆扭嗎?那是不可能的!作為一名母親,她對自己的孩子十分看重。
但就像是南希所說的那樣,陸小鑫的存在並沒有取代誰。再有一個,聽到陸冠宇說起上輩子的那些事情以後,南希萬分感謝陸冠宇的重生。而重生自然會帶來變數,她現在還活著這就是一個變數,她生了兩個上輩子不該存在的女兒這也是變數。她既然因為陸冠宇的重生而感恩,就也要接受變數。
還有一點就是……
「你說,你不知道我們的大女兒來自哪裡,也不知道她其實是誰,但我總覺得她就是我們的孩子。」南希說。比起陸冠宇對於小女兒陸欣的看重,南希反而覺得大女兒陸歡和自己更親近一點。
陸冠宇沉默了。事實上,他同樣有這種感覺。
南希滿懷期待地看著陸冠宇:「親愛的,你真的不知道陸歡是誰嗎?」
陸冠宇搖了搖頭。
「算了,不管她曾經是誰,現在總歸是我們的孩子。」南希說。
夫妻倆達成共識以後,不約而同地開始觀察起兩個女兒來了。與此同時,南希對著四個兒子也更加的喜愛。對於陸森、陸焱和陸淼,南希很痛惜自己的死亡會對他們造成那麼大的傷害,所以她現在要加倍對他們好。對於陸垚,南希一想到他有可能會在海盜星上吃苦,因此也加倍地對他好。
好在家裡還有富有原則的斯萊爾叔叔,否則家裡的孩子們很有可能會被寵壞呢!
陸歡和陸欣也在一天天地長大。她們雖然是雙胞胎,卻是異卵雙胞胎,等著她們的五官各自長開以後,大家就發現她們其實長得並不特別像。當然,同樣集合了南希和陸冠宇優點的她們都長得很漂亮,也就比陸森哥哥稍微差一點。(於是陸小鑫還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一個,他終於開心一點了。)
陸欣活脫脫就是一個女版的陸小鑫。自從知道她的靈魂就是陸小鑫以後,陸冠宇和南希也不特意拘束她。她不喜歡粉色,夫妻倆就把粉色的衣服全部換了。她不喜歡裙子,夫妻倆就給她全部換成了褲子。總之,雖然陸欣是一個女兒,但夫妻倆都把她當兒子來養了,只要她開心就好。
可是陸歡不一樣。陸歡彷彿沒有什麼喜好,大人給她準備什麼,她就接受什麼。不僅是衣著上沒有喜好,就連飲食上都沒有喜好。南希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不挑食的孩子,結果她就生了一個!面對著這樣的陸歡,南希莫名覺得有些心疼,她大概知道,陸歡的前世一定過得很艱難。
關於陸歡的事情,夫妻倆又不能和別人商量。他們只好在私底下談論。
「她不是在勉強地接受這一切,我看得出來,無論我們給她準備了什麼,她是真的心甘情願接受了。」南希說。從不挑食,從不逾越,從不提出過分的要求,甚至陸歡她也不會撒嬌。但若說陸歡性格軟,那卻又是錯誤的,事實上她的性格應該很剛硬才對,她有著自己的原則,並且堅守原則。
陸冠宇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我上輩子真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
「那就奇怪了。」南希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歡歡很愛我們,我就不信你沒有感覺出來。」這意味著這個孩子肯定和他們是有關係的。否則一個有了想法的成年人重生,總不會迅速接受一對陌生的夫妻作為自己的父母,並且立刻就真的付出了感情。尤其考慮到陸歡的性格,那就更不可能了。
陸冠宇已經不再試圖按照自己的記憶來確定陸歡的身份了。他拋開陸歡曾經的身份這一點,轉而說起了別的:「不過,倒是沒想到歡歡和垚垚長得這麼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一對雙胞胎呢!」
聽自己的丈夫提起了這一點,南希也忍不住笑了,說:「確實,他們兄妹長得真像。」
「上輩子當我們找到垚垚的時候,他已經十二歲了。森森他們迅速接納了他,這裡面當然有一點你的原因。」陸冠宇忍不住說起了上輩子的事情,「不過,垚垚依然很小心。他剛剛到家的時候也從不把自己的喜好表現出來。不論我們給他什麼,他都覺得好,而且他還很會看人的臉色。」
聽丈夫這麼說,南希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那些事情,依然覺得自己的心都揪起來了。
「不怕你笑話,看到垚垚那麼小心翼翼地生活著,我私底下還忍不住哭了一場。」陸冠宇說。大哭是不可能的,不過私底下當他拿著南希的照片說起南南的近況時,他的確紅了眼眶。後來陸森就失蹤了,雖然失蹤不是一件好事,但的確是因為這件事情的發生,陸南才會迅速真正地融入這個家庭。
「你記憶中的南南……那不是和歡歡現在的樣子很像嗎?」南希說。陸歡就活得相當小心翼翼。
陸冠宇頗為贊同地說:「確實很像,看著都很溫和,其實骨子裡都很有原則。」
南希忽然有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問:「那有沒有可能……那就是南南?」
陸冠宇立刻搖了搖頭,說:「你當我沒有想過嗎?但那的確不是南南,我了解我們的兒子,十二歲的南南不是這樣的,後來長大的南南更不是這樣的了。雖然歡歡現在還小,一些行事的準則並沒有來得及表現,但是她的氣質比南南冷多了。她很乖,這是真的;但她同樣也很冷,這也是真的。」
陸歡是誰呢?她當然是這個家裡的一份子。
她死於病痛。這也是沒辦法的,畢竟她的一生受盡了磨難,晚年的時候舊傷複發,讓她受盡了苦楚。她死於孤獨。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她從不信任別人,她享受著一個人的孤獨。她死於榮耀。這也是絕對的,畢竟她曾經站在了最高處,並且直到她臨死前,她依然站在最高處。
在她重生前,當她還是他的時候,他稱自己為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