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聯邦的基礎教育中，一共有十八個大科目（細分小科目則更多）可供學生們選擇，其中必修課六門，選修課最少需要選擇三門，最多則上不封頂。

正常情況下，聯邦孩子從四歲開始接受基礎教育。在四歲到十歲之間，他們接受的是必修課教育。十歲以後，他們會繼續上必修課，但與此同時也要開始根據個人的偏好、能力、未來職業設定等選擇選修科目了。所以，陸南作為一個已經十二歲的孩子，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確定選修科目，偏偏選修科目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未來的發展方向，選擇時不得不慎重。

打個比方，陸家的幾個孩子都是比較有個性的，他們早早就確定了自己的發展方向，所以大哥的選修科目是偏學術的，二哥的選修科目是偏軍事理論和體能訓練的，三哥……他全選了，小鑫也剛剛確定了選修科目，基本上都是和電子技術相關的，當然作為帝國現代文學的愛好推崇者，他還選修了帝國語和現代文學賞析等等。

到了陸南這裡就有些為難。時間太短，他暫時還沒法做出決定。

除了選修課，還有興趣課。

陸家孩子的興趣課非常有意思……大森的興趣課是繪畫鑒賞和搏擊術。二焱的興趣課是烹飪和服裝設計（二哥會選這兩樣真的是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奇怪呢）。三淼的興趣課是古典音樂欣賞和古典圍棋。小鑫的興趣課是建築和影視後期製作。

最有意思的是，陸家孩子所有興趣課的老師都是一個人——無所不能的斯萊爾管家大人。與此同時，斯萊爾還負責教導陸家孩子的禮儀。

陸南聽得目瞪口呆，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小鑫會覺得斯萊爾是人工智慧了。如果管家這種職業必須要十項全能才能勝任的話……陸南滿懷崇敬地看了陸爸爸一眼。爸爸果然很會賺錢吧，別的不說，管家叔叔的工資一定是個天文數字。

趁著斯萊爾操縱園林機器人修剪草坪和灌木的時候，陸南跑到了斯萊爾身邊。陽光下的斯萊爾叔叔真是好看呢，即使他的樣貌只能算是清秀，但作為一名紳士，他的禮節和風度都是無可挑剔的。斯萊爾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陸南圍著管家大人轉了一圈，好奇地問：「斯萊爾叔叔，你會忽然從袖子拔出一把槍嗎？或者從靴子里拔出一把鑲嵌著華麗寶石觀賞性十足卻又非常鋒利的匕首？」

斯萊爾的嘴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他將園林機器人的工作模式關閉，語氣溫和地問：「為什麼您會這麼覺得呢，四少爺？」

陸南眨了眨眼睛，故作嚴肅地問：「難道你的真實身份不是特工嗎？或者是某些非官方灰色組織的最強戰力之一？管家只是你的偽裝身份吧？爸爸會給你提供幫助嗎？當然……你幾乎無所不能呢，所以爸爸也許什麼忙都幫不上。」

面對著陸南充滿期待的目光，斯萊爾溫和地說：「很……絕妙的想法，然而事實上，我僅僅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管家而已。」

陸南點點頭，說：「我明白了！所以你的正職是管家……那麼你一定有兼職吧？比如說特工什麼的……」很顯然，他還想再掙扎一下。

似乎不忍心讓陸南失望，斯萊爾短暫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面帶微笑地說：「兼職這種……啊，誠如你所說的，我的確有些容易上手的兼職呢。」比如說給少爺們當一當家庭教師什麼的，斯萊爾在心裡補充說。

陸南心滿意足了。果然啊，按照小說中的定律，管家叔叔這種人設必定還會配上另一重身份，在關鍵的時刻能忽然變身（月野兔？），然後大開殺戒救人於水火。

斯萊爾根本不知道陸南腦補了什麼，轉而提起了另一件事情，說：「少爺似乎有什麼很苦惱的心事，能說說看嗎？」

「啊……」陸南猶豫了一下，「其實……其實是學業上的事情，我不知道該選修什麼好。大家似乎都知道自己未來要做什麼呢，但是我仍不確定。」有些話，陸南在爸爸面前反而說不出口，不是因為感情不深，而是因為面對著自己最為在乎的人，有些話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來了。所以，陸南決定要向斯萊爾叔叔傾訴一下。斯萊爾這麼好，而且看上去就很可靠呢。

斯萊爾溫和地問：「那麼……您有了可挑選的範圍了嗎？」

「有啊……在海盜星上的時候，我一直想著長大以後要加入聯邦軍隊，成為一名軍人！」陸南說。他愛著南希，同樣愛著南希的職業。他恨著海盜，而與海盜對立的便是聯邦軍人。所以，那個時候的陸南一心想要成為軍人。這是一種支撐著他忍耐著活下來的動力。

斯萊爾用鼓勵的眼光看著陸南。

陸南又說：「但是後來我又想要成為醫生……我知道爸爸他們的身體不太好，雖然三哥說他們只要按時吃藥就會沒事的，但我……我還是想成為醫生，或許我可以幫助大家呢！」他說話時語速飛快，顯然是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為了家人么……很偉大的夢想呢。」斯萊爾說。

陸南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說：「這兩天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情是什麼。但對我而言，這算是一場大驚喜吧。我現在越發不知道以後要幹什麼了。」他說的驚喜就是和燭光能聯繫上這件事情。

大家都知道陸南擁有小秘密（比如說陸南從哪裡學到了藥理學？又從哪裡知道了南希？他明明被海盜洗腦長大卻無比厭惡海盜等等）。陸南也猜得出來，大家都知道他有了小秘密。但有些話不知道該如何說，還不如就這麼放著。

斯萊爾誠懇地說：「您才十二歲，其實並不需要立刻就決定日後的發展方向。至於選修科目……基礎教育中的所有科目都會提供相應的網路教程，這意味著上課是一件非常方便的事情，您可以挑一些感興趣的，先嘗試一下。確定真的有興趣，再繼續選修。」

「這是一個好主意。謝謝斯萊爾叔叔。」陸南說。聽了斯萊爾的話，他茅塞大開。他的確可以多方面嘗試一下，然後最終挑出自己最想上的那幾門課。

斯萊爾忍不住笑了，又說：「僅從我個人角度而言，我希望您以後的發展方向恰好是您的興趣所在。人生是一場漫長的旅程，我由衷地祝福您，希望您未來的事業能帶給您快樂和滿足，您也能從中找到奮鬥的意義。」

陸南挺起了胸膛，高興地說：「謝謝斯萊爾叔叔！」

「我在廚房的保鮮櫃中放了兩塊水果味的蛋糕。也許，身為王子的你可以帶上騎士一起去冒險，然後蛋糕就是你們的戰利品……您覺得這個小驚喜怎麼樣？」斯萊爾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音說。蛋糕是他一早就做好的，看在五少爺今天沒有挑食的份上，他不介意給兩位小少爺一些小小的獎勵。

孩子嘛，快樂來得很容易。看見他們開心，大人們的心情彷彿也會被感染呢。

陸南忍不住抱住了斯萊爾……的腰，說：「叔叔太棒了！我這就去找小鑫！」

目送陸南重新跑回了別墅，斯萊爾回頭看著那台停止工作的園林機器人。沉默了一會兒，斯萊爾忍不住說：「先生，挾持家務機器人的核心程序，然後透過機器人的機器眼窺伺孩子的*，這是不對的。」

園林機器人身上沒有安裝發聲裝置。幾秒鐘以後，斯萊爾的通訊儀響了起來。接通對話以後，陸冠宇的聲音傳了出來：「斯萊爾……我沒有窺伺孩子的*，我只是一個關心孩子的好爸爸。」

斯萊爾語氣溫和態度強硬地吐槽：「就算您打著關心孩子的名義，您依然在窺伺。」

陸冠宇的底氣一下子泄了不少：「好吧，我就是在窺伺。可不能讓南南知道，否則他該不喜歡我這個爸爸了。」

斯萊爾的嘴角忍不住大幅度地抽搐了一下，這些年，先生您的情商似乎也沒長進多少呢。他強忍著一顆繼續吐槽的心，真誠地建議說：「窺伺是沒有用的。也許您應該主動讓四少爺知道您對他關心。愛是需要表達出來的。四少爺需要來自家人的肯定。若您有心，您可以每天給四少爺一個吻，這能讓他和您的心更貼近一些。」

「你發誓？」

「我發誓。」斯萊爾說。

「這真是一個好主意，我決定每小時給南南一個吻！」陸冠宇興高采烈地說。

斯萊爾有些無力地掙扎著：「先生，我剛剛說的是每天一個……我不確定四少爺是否能適應化身親吻狂魔之後的您。」

陸冠宇顯然已經聽不進去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興奮地說：「哈哈哈哈，南南真的好聰明呢！我該怎麼告訴他，你的腰間藏著一把光能武器，而你的靴子里的確藏了一把冷兵器呢？那把匕首還是我送給你的，花了不少錢啊，甚至用掉了一個人情……畢竟是幾百年前的老古董，據說還是那位元帥生前慣用的。」

「這不能代表什麼，先生，收集武器只是鄙人的小小愛好之一。」斯萊爾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