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白衣女子
慕容睿臨的眉心一跳,心中已瞭然。若是沒有猜錯,真正的幕後人是當時坐在慕容宮玥身邊的人!
慕容佑齊,他生性風流,從不顧及朝中之事,上回,慕容玄徹讓他出使南齊,他更是將東衡的臉面丟盡,只顧著尋覓煙花之地,將國事撇得一乾二淨。如此想來,他就算是以風流做面具,真正的目的也不會是那張龍椅。
慕容蘇墨?慕容睿臨的清眸中有厲色在浮現,最後冷聲道:「將雪盡帶來。」
閆青雲已爬到了齊遠征的身邊,此時的齊遠征面色蒼白,帶著沫子的血水一直從嘴裡流出來。房內雖然寒冷,可,豆大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從他的額角滾落,嘴巴張大著,似想說話,但喉嚨里只有「咕咕」的聲音,眼裡透著無盡的恨意和恐懼。
「王爺,王爺,求您救救他!你殺了妾身!一切都是妾身做的!和他根本沒有關係!妾身求你!求你,求求你!求求你請御醫救救他!」閆青雲滿目悲倉,不停得磕著頭,「砰砰砰」雪白的額頭很快鮮血直流。
「不,不要求他。」齊遠征艱難的喘息著,暴睜的雙目像是從眼眶中彈出來一樣,令人感到恐懼無比。
慕容睿臨靜靜得看著閆青雲,溫潤的開口:「你讓本王救他?那誰去救本王的王妃?她現在生死未卜,你還是祈禱上天保她無事,若是她掉了一根頭髮,本王不止讓他死,還要你們整個閆氏陪葬。」
此刻,停了許久的雪似乎又落了下來,從門外飄了進來,落在閆青雲的髮絲上,瞬間融化。
慕容睿臨再度彎腰,白皙的手指輕柔得將她蒼白的臉蛋抬起,柔聲道:「可,本王不會殺了你,我要你親眼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在你面前死去。」
閆青雲不再求情,像是被抽干靈魂般的癱軟在地上,最後竟然痴痴得冷笑起來:「哈哈哈!慕容睿臨,蒼天有眼,你一定會失去她!一定會讓你嘗嘗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我閆青雲一定會等到那一日,一定會!」
她話音未落,慕容睿臨已經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清眸陰冷無比:「本王從不信報應!本王就是天!倒是你,現在睜大眼睛好好看著。」
慕容睿臨掐得很緊,讓閆青雲呼吸困難,臉色漲紅,但仍是努力發出聲音:「呵呵,若是被她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她一定會離開你!」
「繼續行刑,這一筐的東西全部讓他吞進去!」隨著這句話,慕容睿臨鬆開了手,臉上的慍怒消散,冷眼看著閆青雲血紅的眼睛。
齊遠征張著嘴不停得吐著血,當飛鷹再次將他一把揪起來的時候,閆青雲不知何時站起來,拔下發間的簪子,箭步衝到了齊遠征面前。
「嘶」一連串的血珠子飛濺開來!在慕容睿臨還未反應過來之際,齊遠征脖子的大動脈被閆青雲的簪子割破,那血像掉了鏈子的珍珠,滴落在冰冷的黑曜石地板。
齊遠征沒有言語,也沒有捂住脖子,任血珠子不斷向下流淌。他痴痴的看著閆青雲,隨後他竟然笑了起來,滿嘴是血地道:「來世......我們再見罷。謝.謝,你。」
閆青雲手中的帶血簪子「叮」掉落在地,木木得看著齊遠征的瞳孔慢慢渙散,最後含著一抹笑容從飛鷹的禁錮中摔了下去,了無聲息。
閆青雲這才反應過來,像瘋了一般抱緊他,嘴裡不斷叨念著:「遠征,你不能死!是我殺了你嗎?是我殺了你!是我殺了你??不不不!不是我殺你的!你沒有死!青雲帶你去看大夫,青雲不會離開你!」
懷中人沒有一絲反應,血很快將閆青雲的白衣染紅,異常刺眼,繼續對懷中人輕柔道:「難受嗎?青雲幫你把東西取出來。」
這麼說著,她眼中的淚水早已奪眶而出,又在一瞬間功夫,猛地轉身,從飛鷹腰間拔出銀劍,用劍鋒對著她的咽喉處準備割去!
「叮——」慕容睿臨輪椅的扶柄中飛射出一支飛鏢,將閆青雲手中的銀劍打落,然後輕言道:「你不是要看著本王痛苦嗎?怎麼能隨他去了?你記著,若你敢死!本王定將你們閆氏一族殺得一個都不剩!」
閆青雲沒有動怒,也沒有回應,重新撿起那把銀劍,狠狠得刺入齊遠征的腹部,像是瘋了一般,一下又一下,直到她白皙的臉頰被鮮血濺滿!
門外的雪盡驚恐得看到這一幕,雙腿立刻軟了,用手捂住雙眼,不敢再看如此血腥的畫面。
飛鷹轉頭看到門口的雪盡,心猛烈一跳,眼中劃過一道驚恐!又看了一眼面色冷清的慕容睿臨。難道主子懷疑到了雪盡身上?
若是被他懷疑到,那雪盡一定免不了酷刑,飛鷹的手掌握緊又鬆開,思慮了良久后,躬身回稟道:「爺,方才帶著王妃逃走的黑衣人是誰?屬下覺得並不是爺的死士,廳外總共自盡了十二名死士,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屬下懷疑那黑衣人是......」
果然,飛鷹的話起到了作用,慕容睿臨的眉心一簇,溫和的臉色迅速閃過怒意:「備馬車去燕府。」
天色漸暗,寧葯村更是一片死寂,偶爾幾聲狗鳴聲令他們覺得這裡還有人住。
傾盆大雨早已停下,天空又揚起了鵝毛雪花,今日應該是大年初一,可這裡居然沒有人放煙花?著實有些奇怪。
墨璃塵放眼望向前方,雪路漫漫。這單薄的身子早已快經不住這寒冬,一雙腳已經凍得失去了知覺。
慕容玄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雪,沒有要停下來的架勢,這村莊看似很近,實則走了快一個多時辰,還未看到一戶人家。
「聖上,您看!前面有一戶人家耶!」墨璃塵指著前面的黑點,興奮無比。
慕容玄徹聞聲望去,接而冷哼一聲:「方才有多少黑點了?哪裡是門戶了?分明就是樹木。」
「相信我,這次一定沒得錯!若不是,聖上就定一個欺君之罪!」墨璃塵搓著小手,將脖子又縮了縮。切,反正都有那麼多個罪名,也不差這一個!
慕容玄徹原本有些走不動了,畢竟年已老。但聽到墨璃塵這麼一說,倒是有了幾分力氣,重新跨大了腳步。
雪下得異常得大,不一會兒功夫,雪就積到了他們的腳腕處。慕容玄徹在此刻居然不慎絆到了一塊石子,整個人撲倒在雪地。
墨璃塵急忙想將他攙扶起,可,她本就身材羸弱,再加上肚子空空如也,哪有半分力氣?她使勁拖著慕容玄徹起來,最多只是讓慕容玄徹多吃了幾口積雪。
「你放手!」慕容玄徹怒吼一聲,拳頭握得緊緊的,艱難得抬起頭憤怒道:「朕讓你放手!」
「放就放!你凶什麼凶!切!」墨璃塵撇撇嘴,鬆開了手。可,由於方才太過有力拉,再加上雙腳本就凍得麻木。這一松,整個人也摔到在雪地。
慕容玄徹嘴角抽搐,眉心直跳。這丫頭的智商真是聖羽教的精英嗎?
哪知墨璃塵一甩頭,很不屑地道:「聖上,我只是陪你罷了!若是沒有我,你一定熬不到明日!」
「呵!」慕容玄徹直翻白眼,這世上還沒有人和他這麼說過話!
不過話雖這麼說著,眼看這雪快將他們的衣衫染白,墨璃塵知曉,若是再找不到地方避雪,他們一定會凍死在這裡!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她咬著牙,居然真的重新站了起來。
此刻的危機並不比白日在大廳內的弱,若是她不自救!她一定再去見次閻羅王!
「聖上!我來背你去那裡!」墨璃塵小臉崩得緊緊的,走到慕容玄徹後方,手肘扼住他的胳肘窩,使起渾身的力量!就如當日在災區抬起那根廢木一樣。
「啊!!」墨璃塵屏住呼吸用力一抬!
慕容玄徹手掌撐地,隨著墨璃塵的用力點,雙腳一蹬,終於重新站了起來。
可,正在此時,他們的對面似乎正走來一些人!這些人身穿白衣,和白雪融合在一起,很難分辨出。
白衣?難道她們是?不好!
墨璃塵心一驚,立刻拉著慕容玄徹蹲下身子,躲到了身旁的一些雜草堆里。
她不確定這些白衣女子是否已經發現他們,但是,她能確定她們絕對是來者不善。
眼看著這些白衣女子就像遊魂一樣越來越靠近,墨璃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她前不久聽慕容睿臨說過,聖羽教的教徒是邪教,由於練的是魔功,所以面容似厲鬼般恐怖。也不知他是故意嚇唬她還是說真的!
慕容玄徹瞥了一眼故作鎮靜的墨璃塵,哼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聖上,你怕死嗎?」墨璃塵突然在寂靜的空氣中開口。
在黑咕隆咚的夜中,墨璃塵看不清慕容玄徹的表情,只是聽他輕笑一聲,回道:「朕從未怕過!」
「那就好!左右都是一個死字,於此在這裡坐以待斃,不如我們先出擊跟蹤他們,也正好證明我的清白。」墨璃塵平靜得回道。
聽完這一切,慕容玄徹也沒有過問原因,居然蹲著身子向前挪動了兩步。
他們雖然處於雜草間,但因為雜草積滿了厚雪,所以他們每走一步還是有被發現的可能。
慕容玄徹雖然當了二十八年皇帝,但也是太平盛世的皇帝,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忍受著饑渴和寒凍,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去追蹤一幫女人?可,縱使有再多的惱怒,也在極其惡劣的情況下被壓抑住了,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查清聖羽教的背後到底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