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洞房

第十七章 :洞房

兩人不再說話,慕容玄徹躺到地面,那雙深邃的眼睛直直看著天空的繁星,整個夜裡不曾閉過。

而,墨璃塵靠在樹榦,看著那一夜未曾熄滅的火堆,也未閉過眼。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朝射到這片大地的時分,墨璃塵揉了揉了眼睛,看著初升的朝陽,道:「聖上,雪停了。我們該回宮了。」

「回宮?」面對墨璃塵的提議,慕容玄徹輕笑:「沒有馬車如何回宮?這裡偏僻至極,朕都懷疑那馬夫是聖羽教的細作!若是朕揪出來,必將他處死。」

「你不會找到他的。」墨璃塵隨口回了句,可看到慕容玄徹目露疑色,便知說錯了話,立刻糾正道:「他是睿臨的死士,睿臨怎會讓你逮住他。」

慕容玄徹不接語,因為他聽到了不遠處的馬蹄聲,立刻道:「快躲起來!不知來者是敵是友。」

墨璃塵立刻將地上的火堆踢散,然後彎身藏於雜草間,馬蹄聲越來越近。當墨璃塵看清馬車的樣式時,立刻喜形於色,興奮道:「聖上!這是睿臨的馬車!他來接我們了!」

慕容睿臨在拉開車簾的一剎那,差點衝下馬車,將眼前這個凍得面色發紫的女人摟進懷裡。

「妾身參見王爺。」墨璃塵對著痴痴望著她的慕容睿臨行了個淺禮。

她在第三個人面前絕對不會失禮,更何況是慕容玄徹面前。

慕容睿臨微微一點頭,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輕言道:「既然誤會都解開了,那就上馬車吧。」

一路上,三人居然都保持沉默,慕容玄徹不提及洞里之事,慕容睿臨也不提及他是如何找到他們的。他們之間的隔閡深得至此,絕對不只是一堵牆,而是幾座山。

回到睿王府已是傍晚,墨璃塵被幾個小丫頭拉到浴池邊,三兩下扒下帶血的衣裳,念叨著:「王妃啊,你只是失蹤了一個夜晚,整個王府的人都提心弔膽!唯恐王爺牽連到我們這些做奴婢的......」

話音未落,開口的丫鬟便被身邊的一個中年嬤嬤揪了一把,使勁瞪了一個眼神。

這嬤嬤不是別人,正是那日為墨璃塵蓋上紅頭蓋的丁嬤嬤,墨璃塵盯了她一會兒,才想起了她。

「丁嬤嬤,你為何讓她不再說下去了?」墨璃塵好奇得眨巴了下大眼睛,小臉因為水汽的緣故,紅撲撲的。

丁嬤嬤堆著笑容道:「這小丫頭就是喜歡嚼舌根,王爺待我們下人可好了。只是因為太擔心王妃。」

墨璃塵不應,玉足輕輕試了試水,溫熱的水瞬間溫暖了她冰凍的腳尖,兩個丫鬟扶著她的手臂下了浴池。

水汽帶著玫瑰獨有的清香飄散在空氣中,身後的小丫鬟不斷用木瓢舀起熱氣徐徐淋的水,淋在墨璃塵裸露在水面上的肩膀,肌膚凝滑若脂,全無一絲瑕疵。

「嗯?雪盡呢?為何雪盡不在?」墨璃塵似乎想到了什麼,將剛掬起的水放下,轉身問身後的小丫鬟。

小丫鬟立刻跪地,磕了個響頭,回道:「回王妃,雪盡姐出去尋你了,還未歸來,王爺已派人去找她了。奴婢暫時做你的貼身丫鬟,奴婢叫海冬」

「出去找我了?」墨璃塵眉頭緊蹙,又道:「那小喬呢?怎麼也不見她?」

小丫鬟又道:「小喬姐早就睡下了。」

墨璃塵扶額,差點忘記小喬就是這等人也!

香軟的浴帕擦乾了身子,又換上了帶有絨毛的錦白色袍子,墨璃塵被送到了慕容睿臨的寢殿。

可,當她一進入寢殿就被這滿屋子亮眼的大紅色嚇了一大跳!

大圓桌上正燃燒著的鮮紅蠟燭,紅色的床帳,紅色的錦被,還有桌上一對交杯酒。

而坐在大圓桌前的慕容睿臨正微笑著看著她,燈火流轉,顯得他的笑容越加的溫暖。

墨璃塵控制不了心中的感動和分別一日的思念,直接快步到他的身前,蹲在他的身邊,輕輕趴在他的雙腿上。

慕容睿臨握住她微涼的手心笑道:「才一日不見,阿璃就思念成災了?」

墨璃塵俏臉一紅,窩在他的懷裡,輕輕點了點頭,靜靜得感受著真實的溫暖。

慕容睿臨輕扶著她柔順的烏髮,然後彎腰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那今日的洞房,阿璃可要好好表達你的思念。」

墨璃塵小臉一燙,緋紅之色延至到耳根,卻也不敢再抬頭看他此刻的眼神,她只怕看了一眼立刻淪陷於他的柔情。

「阿璃,你耳後的標記不見了。」慕容睿臨的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耳背,令墨璃塵打了個寒戰。

聞言,墨璃塵立刻抬頭,眨巴了兩下眼睛,手摸了摸耳背不解得問道:「王爺是否已查出是誰陷害我的?她是怎麼將這羽毛標記弄到我耳背上的?」

至今為止,她依舊一頭霧水,將這幾日經歷的事,遇見的人全部重現腦海,可疑的人有閆青雲和那丁嬤嬤。依稀記得丁嬤嬤說了句話:王妃,你耳背後有個黑點,老奴給你弄去。

慕容睿臨繼續輕輕撫著她的墨發,另一隻手有些不安分得開始遊走在她的腰間:「我們王府里有很多鬼,害你的人不止一個。不過,現在並不是討論這些事情的時候。」

隔著一件錦衣,依舊能感覺到他手掌的灼熱,可她心中還有許多疑惑還未解開,不想就這麼被他吃了,於是繼續問道:「那王爺是如何尋到……我……的?」

腰間被撫摸揉捏得發燙,嘴裡忍不住呻吟了聲,卻更勾起了慕容睿臨的*。唇瓣靠近她的耳邊,吐著曖昧的氣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啊。」

「你騙人!你又瞞著我!」墨璃塵猛地坐起身子,清亮得眼睛似乎有一些不滿。

慕容睿臨被她既羞又怒的表情逗樂,笑道:「逗你玩呢。喝好交杯酒,你便好好歇下。這些事情我一定會一點一滴告訴你,絕不漏一個字。」

燭光搖曳,蠟淚淌滿了蠟燭的身子,透著明亮的蠟燭光芒,他們雙臂交錯,飲下代表相連一生一世的酒。

清酒入喉,有些辛辣,可流入心肺卻能讓人迷醉不已,將已飲空的酒杯輕輕放置於桌面。

墨璃塵靠在他的肩膀,輕聲道:「睿臨,其實聖上很關心你。他內心其實……」

話未落,墨璃塵抬頭看向他的眉頭,果然又蹙在了一塊。伸出手,細細撫平他眉間的皺摺,便也不再言語。

慕容睿臨鬆了眉頭,卻握緊了手心裡的小手,只在她額頭輕輕落了一個吻,柔聲道:「睡吧,明日清晨再把你昨日的所見所聞告訴我。」

由於太過勞累,聞著身上清香的味道,蓋著暖融融的錦被,感受著身邊人的體溫,不一會兒功夫就去見周公了。

可,慕容睿臨怎麼也不會想到翌日清晨就接到慕容玄徹的聖職。旨意大意為:睿王妃救駕有功,又破了一起百口人丁失蹤案,所以只判了個禁足半年,禁足於皇宮的靜思堂,不得有任何人探視。

半年?慕容睿臨絕對想不到慕容玄徹會如此做!一想到昨夜一心軟就放了盤中餐,就懊惱萬分。不過,再想想也作罷!這半年正好集中精力下好最後一盤棋。

兩日後,慕容玄徹將那個鑄造兵器的地點一鍋端,救出了整整六百壯丁。當日下旨,正式將聖羽教定為邪教,若是發現有聖羽教徒交於當地官府,賞銀三百兩。

而關於睿王妃的冤案,判定慕後人便是閆青雲的貼身丫鬟,芙兒,將其處於極刑。招供詞上道,因嫉恨睿王妃奪其主子的寵愛,便在王妃熟睡期間,在她耳背畫了羽毛,又私自放了刺客進王府。

這些審案結果,只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是個幌子,只是又有誰敢不服?又有誰敢提問?不過,他們已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睿王妃是睿王爺的心尖寵,而睿王爺又是慕容玄徹最愛的兒子。為了心愛的兒子,哪怕被劫持了,也只是打掉牙齒往肚裡咽。

當然,這個結果一出,各官員開始按耐不住內心的悸動,有人道:慕容玄徹早已寫下詔書,將皇位傳給睿王爺。也有人道:睿王爺的腿疾一定會痊癒,因為他是天之龍子,能將整個大陸統一。雖然,這傳說只是來自於十年前從地底下挖到的石碑上,石碑上刻有一行字:睿武臨淵石階下,它朝白蟒卧龍堂。

慕容蘇墨在農曆二月初三那日,迎娶了中書省廉大人的嫡女為正妃,庶女為側妃。同月,慕容玄徹又立榕皇妃的兄長榕英義為左臣相。

慕容睿臨卻在這三月間,一直調查閆青雲所謂的「葯」。因為他覺得這葯有些詭異,雖然慕容蘇墨是幕後人,但是,不會是真正的幕後人!真正的幕後人會巫蠱術。

巫蠱術,在他半本《伏羲千機篇》中有詳細的記載,如屍兵,長生不老術。

而剩下的一半的「毒術」篇卻在另一個人手裡,此人便是馬特峰。

馬特峰,這個名字就如鬼魅一般纏繞著他的思緒,他到底是敵是友,為何有時幫他,有時乘他不備又降他一局。

匆匆三月已過,墨璃塵說是在靜思堂靜思,實則得了慕容玄徹的口諭,每日去打掃御書房。

馬上就要驚蟄,中渠城城主索鴻安來訪東衡國,墨璃塵因過度思念慕容睿臨,便懇求慕容玄徹帶她一起前去。

御書房南窗外樹木扶梳,初春的陽光在穿透樹枝后變得細碎而零落,猶如墨璃塵此刻的心情,手中的抹布有一下沒一下的擦著紫檀木書櫃。

慕容玄徹合起一本剛剛折好的奏摺給站在一旁的安公公,後者立刻將整齊疊好放在案上足足摞了兩尺高的奏摺,這都是慕容玄徹今天剛批好的。

「說吧,你想要什麼?」慕容玄徹端起桌上的金龍深藍瓷盞,撇了兩下茶沫子。

墨璃塵想了想,終於硬著頭皮開口,弱弱道:「父皇,兒臣……兒臣想和您一同前去參加盛宴。」

自她進宮后,慕容玄徹便讓她改口為父皇。

「一同參加?若是被他人知道睿王妃私自離開靜思堂,後果會如何?「慕容玄徹看著她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使勁憋著笑,但語氣卻異常嚴肅。

墨璃塵睫毛輕顫,猶如一隻受驚的蝴蝶:「兒臣是想,是想……」

慕容玄徹看出她的為難,抬手道:「好了,不必說了。是想睿臨了?還是想在那日看看御史大人嫡女,秦小姐的玉容?你放心,朕只是將她賜給睿臨做側妃。正妃之位永遠是你的。即便他想休了你,朕也不同意!」

墨璃塵眉梢抽了抽,早就知道他會報復當日被劫持之仇,但想不到居然陰她兩局。一局便是禁她足,第二局便是給慕容睿臨賜婚。

恨得牙痒痒,但表情依舊楚楚可憐,泫然欲泣,垂首道:「兒臣當然知曉父皇的好意。既然父皇不願意,那就做罷吧,兒臣先回靜思堂了。」

言畢,便當下對慕容玄徹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誰許你走了?回來!」慕容玄徹一聲令下,讓墨璃塵又踏著小碎步回到了他的面前。

「假若你實在想去也行,不過得帶著麵皮,就做朕身後的執扇丫鬟,如何?」

見慕容玄徹答應,墨璃塵的小臉立刻堆滿笑容,連聲道:「謝謝父皇!兒臣定當將這份恩情銘記於心!」

慕容玄徹放下剛在另一本奏摺中批了幾個字的硃筆,道「得了得了,少拍馬屁,不過你要記著,無論發生什麼,你都要保持冷靜,不得說任何一個字。」

墨璃塵吐了吐舌頭,重新執起抹布,繼續擦拭書櫃。只是,力氣比方才大了很多。

「生在帝王家的人,終究有很多迫不得已的事情,更何況坐上皇位之後。父皇希望你以後能理解他做的任何事情,包括此次他納新的側妃。」

慕容玄徹說此話時,並未抬頭,聲音也很輕,輕得就如打在湖面上的細雨,卻能讓整個湖水盪起漣漪。

墨璃塵執著抹布的手一抖,終究沒有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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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小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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