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0、動手
兩個人一個冷漠、一個冷傲,氣氛不說很壞,但絕對談不上溫馨和諧。
羅魅面無表情的轉身,「你請便吧。」
對男人,她並不厭惡,只是生不出好感罷了。好比師兄還有酒樓里請的夥計,她能平心靜氣的接受他們的存在,那是因為她同他們之間是最簡單不過的關係。
看著她就這麼走了,南宮司痕放在桌上的手攥緊,緊繃的俊臉陰陰沉沉的,眸光幽沉晦暗像注入了萬年寒冰般。
他也說不清楚心裡的怒氣來自何處,或許是這對母女太過目中無人,亦或者是自己一番好意未被她們重視…………
昨日的命案,衙門也很快斷了案。母女倆沒去衙門,只是聽大谷說了一遍經過。聽說那名男子被當眾打了一頓板子,隨後縣老爺王大人責令其將屍首帶走。
此案雖然斷得簡單,但母女倆也沒說什麼。在她們酒樓里出的事,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那碗有毒的面就是證據。只不過證據被羅魅『毀』了,而且當眾吃了那些剩面,也排除了她們酒樓的嫌疑。
此事處理得草率,但母女倆反而有些慶幸,的確不能深究,若深究下去,對他們酒樓只會帶來更多麻煩。
至於對方為何要在她們酒樓里下毒殺人且還想嫁禍她們,她們相信肯定有幕後主使的,早晚這位幕後人物也得出現,沒啥可急的。她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謹慎些,多防著點。
臨到午時,酒樓里的食客多了起來,雖說昨日出了命案,可酒樓的生意似乎並未受一絲影響。
今日羅魅沒去廚房幫忙,而是在櫃檯里一直守著,幫著收收銀子,順便盯著大堂里客人用食的情況。
突然,一位老婆子同一位年輕女子走進了酒樓。
接客的小二沒立刻上前,而是跑到櫃檯前緊張兮兮的對羅魅道,「小姐,頭兩日來找事的人又來了。」
羅魅抬眼望去,頓時眯起了眼。可不是嘛,就是前天來的那幾人之中的兩個!她記得那個高傲的老太婆叫這個同她年齡相仿的老婆子『景鳳』。
一老一少兩個女人一進來也沒客氣,找了張空桌徑自坐下。
對她們的到來,羅魅肯定是厭惡的,但礙於現在做著生意,也只能暫時忍忍,於是就朝小二抬了抬下巴,「沒事,你去忙吧,我在這看著。」
「是,小姐。」小二這才跑過去招呼她們兩人。
兩人比起前日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跟其他客人一樣一人要了一碗涼蝦。
羅魅遠遠的看著,雖然沒攆人出去,但眸光沉冷,壓根就不相信她們是來吃東西的。
很快,小二將她們點的東西端上了桌。
還沒動勺子呢,那年輕女子突然『咦』了一聲,而且聲音特別大,「小二,你給我們上的是何東西?不是涼蝦嗎?蝦呢?」
店小二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不過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客官,我們的涼蝦是用米粉做成的,並非真正的蝦。」
年輕女子突然冷臉,甚至指著他嚴肅的訓道,「你們這分明是欺客!還是招牌食物呢,居然用這種假東西糊弄人,你們也太不把客人當一回事了!」
她嗓音很大,連角落裡用食的人都聞聲朝她看了過去。
店小二何止臉色難看,臉都黑了。
年輕女子指著他,越發理直氣壯的訓道,「去,把你們掌柜的叫來!我要當面問問她,開這麼大個酒樓卻用這種假東西給客人用,是何意思?」
見狀,羅魅沉著臉走了過去。
店小二見她來,趕忙喚道,「小姐,您看……」
羅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站一旁去。站在桌邊,迎著滿堂的目光,她面無表情的看著年輕女子,「要吃真蝦,對不起,我們獨味酒樓沒有,況且一碗涼蝦才五個銅板,你覺得能買到真蝦?」
年輕女子瞪大眼,怒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既然不是真蝦,為何要取這樣的名字?這分明就是欺客!」
羅魅冷笑,「照你這麼說,隔壁酒樓還賣『虎皮花生』呢。」
年輕女子頓時啞口,被堵得尷尬,所以臉色忽青忽白的。
周圍有客人嗤笑起來,很顯然,被羅魅的一番話逗樂了。
『獨味酒樓』之所以叫『獨味』,這裡的食物還真跟其他酒樓不同。這裡並不賣酒,所有的食物皆是米粉和麵粉所制,口味獨特不說,價格也公道合理。所以來這裡的食客才會多,花不了幾個銅板卻能享用一餐風味獨特的食物,對他們這些出門在外的人來說也是一種樂趣。
年輕女子沒再說話了,可她對面的老婆子卻突然驚訝的指著她,「你、你是羅淮秀的女兒?」
羅魅朝她眯了眯眼,並未作答。她和母親長得像,只要認識她母親,就不會把她認錯。
老婆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一副又驚有怕的樣子,「你就是羅淮秀懷的那個『狗胎』?你、你居然長這麼大了?」
她一副比見了妖怪還嚇人的摸樣讓周圍的食客又把目光投了過來。
羅魅臉色微沉,眸光漸冷,只不過依舊沒搭她的話。
老婆子接著又道,還故意誇張的放大嗓門,「你不僅是『狗胎』、還是羅淮秀與人私通懷上的!」
聞言,眾食客幾乎都停下了用食的動作,甚至有人私下交談起來,望著羅魅的眸光都充滿了異樣。
羅魅上前一步,突然將她衣襟抓住,眸光冷冽的瞪著她,「有種你再說一次!」
老婆子扳住她的手腕掙紮起來,面帶怒氣的低吼道,「我說的可都是事實!你娘當年懷你的時候就是懷的『狗胎』!後來被人發現你是她與人通姦才有的孽種,你娘才被夫家休棄的。不信,你把你娘叫出來,我可以當面同她對質!」
羅魅單手抓著她衣襟不放,突然端起桌上那碗涼蝦朝她頭頂倒去——
「啊——」老婆子跳了起來。
「啊——」對面的年輕女子也驚叫起來。
眾多食客紛紛起身看著羅魅。
那老婆子猛的將羅魅推開,一邊胡亂的擦起臉上的水漬,一邊搖頭甩掉髮絲上沾著的『蝦條』,嘴裡還怒喊著,「大家快看,獨味酒樓的人傷人了!」
年輕女子繞過桌子一邊替她整理身上的髒亂,一邊還朝羅魅怒道,「怎麼,不就是說了幾句實話么,如此欺負人,你們是想殺人滅口嗎?」
她話音剛落,一抹身影突然急乎乎的朝她衝過去,只聽『咚』的一聲,一把舀湯的大勺落在了她腦門上,年輕女子連叫喊都來不及,雙眼一翻,瞬間倒在地上。」
眼前的一幕來得突然,眾食客一點準備都沒有,全傻了眼倒抽冷氣。
趕來的羅淮秀一手叉著腰,一手拿大勺直指著面容猙獰的老婆子,扯開了嗓門開罵,「你們兩個噁心的東西,跑我酒樓里找事就算了,還口出污言穢語詆毀我們母女倆的名聲,老娘不發威,你們當真以為老娘是吃素的?別說老娘今日打你們,如此欺負我們孤兒寡母,老娘今天就是抵命也要弄死你們!」
年輕女子昏倒,老婆子又驚又怒,「你、你們……」
正在這時,從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不過是兩個刁奴而已,殺了就可,何須抵命?」
聞言,眾人驚訝的轉移目光,齊齊看了過去。
看著從人群中走出的男人,原本滿面猙獰的老婆子突然變了臉,老眼直愣,像見了鬼一般,「蔚……蔚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