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跟蹤
聽說江離塵來了,南宮澤延在宮裡設宴,盛情招待,並讓多名大臣作陪,南宮司痕和安一蒙也都在列。
這大好的機會,羅魅和青雲一合計,快速的將祁雲送出了城。
酒宴結束,江離塵拒絕南宮澤延的安排,隨南宮司痕出了宮,在宮外同南宮司痕分路后直接去了祁老的家。
昨日他就被南宮澤延請進了宮,並在宮裡住了一晚。不過就一晚而已,面對富麗堂皇的宮殿,他卻住得莫名煩躁。此番前來天漢國,他並非為了國事,而是為了私事。本以為要不了多久就能回國,可誰知道私事變成了難事,不僅沒順利得到兒子,到目前為止兒子被帶去哪裡了都不知道。
得不到兒子,他如何能甘心回國?可偏偏還有個難搞的女人,像荊棘一般阻礙著他同自己兒子的團聚之路。說實話,一切來得太突然,他是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未想到解決的辦法。
可不管如何,兒子他是一定要得到手的,不管那女人有多不舍,他都會把兒子帶回國。
看著他大晚上光臨,青雲拿不出一絲好臉色,「江太子可真閑,大晚上還能到別人家中做客。」
江離塵背著手大搖大擺的走進院中,對他的厭惡和諷刺視而不見般,「長夜漫漫,江某的確無聊,青公子可自行去休息,無需招待江某,江某不過是坐坐而已。」
聽聽這話,哪裡像一個太子說出來的話?青雲冷眼瞪著他後背,「同江太子認識多年,沒想到青雲瞎了眼好些年。」
江離塵腳步頓了一下,但隨即依然朝某間房直走去。
見狀,青雲忍不住低喝,「站住!」
江離塵雖停下腳步,但頭也沒回,聲音又沉又冷,「江某知道青公子把我當成了無恥之人,但江某同祁雲的事青公子也不過是一外人,你並非江某,體會不到江某的感受。換做是青公子你,得知自己突然有了子嗣,不知道青公子是否還能鎮定如常。」
青雲冷哼,「你為了天寶而來,我們也無話可說,孩子是你的骨肉,你有見他的權利。可雲兒同你非親非故,你傷害她就是你不該。她為了生下天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我想江太子作為一個男人,也是理會不到的。」
江離塵慢慢轉過身,眯著眼迎著他眼裡的怒意,「非親非故?她同江某孩子都有了,還能同江某非親非故?就算江某同她毫無感情,但她早已是江某的女人,這一點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難道江某見自己的女人,也需要經得你們同意?」
青雲語塞,「你!」
江離塵又冷冷的轉過身,欲繼續朝祁雲房間去。
青雲眸孔緊縮,惱怒道,「就算你想見雲兒,也該帶點誠心。她雖只是普通女子,可也畢竟是天寶的娘。你的到來致使她身子抱恙,而今她還在病中,你就不能讓她精心休養?你如此過分,可想過以後如何面對天寶?」
江離塵又停住了腳步。他同那女人還未談論出結果,他是迫不及待的想讓女人妥協,最好對他服服帖帖、為他是從。可腦海中顯出她蒼白無色的臉,他眯著雙眸,莫名的抬不起腳。
罷了,反正夜已深,讓她休息便是。
來日方長,他就不信自己收服不了她!
他並未多看青雲一眼,轉身從他身旁走過,朝大門外走去。
看著他身影消失在門外的那一刻,青雲才舒了一口氣。好險……
雲兒剛離開,這個時候被江離塵發現,他們這一場安排肯定要白費。過了今晚,就算他知道雲兒離開了,再快速度也不一定能追上雲兒。
而剛走出院門的江離塵正欲上馬車去客棧,小藝匆匆迎上來,身後還跟著一名手下。
「殿下,可是發現祁姑娘不見了?」
江離塵頓時擰起了濃眉,「不見了?此話何講?」
小藝驚訝,「殿下,您還不知道啊?小的以為您已經知道了呢。」
江離塵臉色一沉,「如何回事?你速速說來!」
小藝對身後的人使使眼色,身後那手下這才上前躬身道,「啟稟太子殿下,今日您進宮赴宴讓小的暗中在此守候。傍晚時分,小的看到祁姑娘帶著包袱離開,小的一路尾隨,發現她從東城門離開了。小的不敢大意,趕緊回來向您稟報。」
江離塵眸孔突睜,「什麼?離開了?」
該死的女人,竟然跑路?!
想到先前被青雲阻攔,他此刻又是一番暗咒。姓青的,這筆賬他給他記下了!
回過神來,他片刻都沒遲疑,輕功一運,如影般消失在夜色中。
那女人,一定是找天寶去了,他一定要追上她,要是見到天寶,正好趁機把天寶奪了。
看誰還敢把他兒子藏匿起來!……
連夜趕路,祁雲一刻都未休息,直到日上三竿路過一莊園,她才勒馬停下。
不是她想休息,而是帶路的兩隻鴿子停在不遠處的樹枝上。
看著周圍的環境,祁雲好奇又不解。難道爹和天寶在這裡?
師兄說只要跟著這兩隻白鴿就可,它們能準確的找到爹落腳的地方。可這裡不過是一廢舊的莊園,入目可見是荒蕪的田地,連個人影都沒有,爹就算帶著天寶也該找個熱鬧的地方,怎會在這裡落腳呢?
她跳下馬背,牽著馬
她跳下馬背,牽著馬走到一戶人家門口,敲門。
可許久之後都不見有人前來開門。
大門外沒上鎖,她試探的推了推,門被推開了。
看著門裡的情景,她微微一驚。裡面一陣寂靜,入目可見都是陳舊而荒蕪的景象,同周圍的環境相似,空寂無人。
她沒再猶豫,牽著馬走了進去。趕了一夜的路,實在是有些疲累,於是找了一間屋子,把房裡的灰塵簡單清除過後,躺在陳舊的床上睡下了。
離開了京城,她心裡的壓力輕了不少,哪怕這樣居無定所的過日子,也好過受人欺辱。她沒有那麼多心力去應付一個陌生且又厭惡的男人,更沒有想過為了榮華富貴去迎合他,她只想同爹和天寶簡簡單單的生活。
而此刻,在兩隻白鴿停留的大樹上,一白髮老者正坐樹梢,懷裡抱著的小孩子不安分的扭動小身子,小手指著不遠處那座房子,「啊啊……公……啊啊……」
老者把他小手抓著,疼愛又耐心的對他道,「外公知道,你別急,我們正在和你娘躲貓貓,要是被她發現我們就不好玩了。」
小孩子看著他,清澈的大眼中有著委屈,似是在責怪他不讓自己前去。
祁老捏了捏他小鼻子,「天寶,外公問你,你想要爹和娘嗎?」
天寶雖不會說話,可近兩歲的他還是聽得懂,睜著黑漆漆的眼仁兒,小腦袋直點。
祁老疼愛的哄道,「那你就乖乖聽外公的話,不許吵鬧,知道么?這樣你才可以像霖兒那般同爹和娘在一起。」
小傢伙眨了眨眼,雖嘴巴扁著,可當真也安靜下來了。
祁老欣慰的拍著他,在看向不遠處那座房子時,心裡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身為人父,哪有不希望女兒幸福的?
可雲兒跟江離塵有過那樣的事,以後想如尋常女子那般嫁人談何容易?他年事已高,還能活多久?指不定哪天他就去了,留下他們母子該如何過日子?
他是可以把雲兒託付給青雲,可他待青雲視如己出,怎能去毀他的一生?
他不願看著女兒終身無歸所,可他也知道就算他當面同雲兒說起江離塵,雲兒也不會同意。
如今,他只能安慰自己,就當替女兒賭一次吧……
懷中的小傢伙也同他一樣盯著那座房子,小嘴一直扁著,似哭又不敢哭的可憐摸樣。
祁老摸著他的小腦袋,『呵呵』哄道,「不要吵不要鬧,待你娘休息夠了,我們把她引到前面的鎮子去,那裡有許多好吃的,外公帶你去吃,如何?」
小傢伙眨眼看著他,突然咧嘴笑了起來。
祁老更是笑眯了眼,「沒想到你也是個小饞嘴。外公跟你說哦,以後跟著你爹回去,想吃什麼都行。」
小傢伙也笑得眯了眼……
祁雲這一覺睡到了下午,還是被兩隻白鴿拍打窗戶的聲音驚醒的。
她以為白鴿發現了自家爹的蹤跡,驚喜的跳下床,可她一出去,白鴿立馬往天上飛,而且越飛越遠。她不敢遲疑,立刻跨上馬背追了去。
雖說有些想不通白鴿的反應,可師兄說過這對白鴿有些靈性,它們在此停留幾個時辰,估計也是飛累了。
又是幾個時辰的路途,到了一個熱鬧的鎮上,看著白鴿落在一戶人家屋頂上,祁雲望著它們半響,都不知道該如何作想了。
這就是師兄所說的『靈性』?這也太懶了!
算了,看在天黑的份上就隨它們一起休息吧。
她牽著馬在小鎮上走了一圈,選了一家當街的客棧住下。
白日里睡了幾個時辰,雖追趕白鴿有些辛苦,可在客棧房裡她卻並沒有睡意。兩隻鴿子在她房頂上時不時『咕咕』叫著,這算是唯一能讓她安心的事了。
她剛入住沒多久,左邊也住進了人。不過只能聽見小二笑意相迎的聲音,來入住的人一直都沒說過話。
沒過多久,小二又帶著人進了她右邊的客房,聽腳步聲加上小二一共有三人。其實祁雲並沒多大反應,出門在外又是這樣的地方,難免喧嘩吵鬧。她只是睡不著多留意了一些而已,沒想到卻聽到其中一人在進屋前說道,「今日收穫可真不小,沒想到那老頭兒如此富有,我們這下可發財了。
而另一個人得意的附和道,「咱們先休息一晚上,等明日大哥來了,我們再商議如何解決他們。那老頭一把年紀沒啥用,不過那孩子倒是可以留著賣點銀子。」
老頭?孩子?
祁雲敏感的坐起身,渾身綳得緊緊的,腦子裡下意識的就聯想到了自己的爹和兒子。
會不會是他們?
雖說她不怎麼相信,可對方的談話卻牽動著她的內心,一種不安的感覺油然而生,而且再沒法冷靜。
這些都是什麼人?
聽他們的話,能對付一個老人和孩子的,能是好人嗎?
而且在客棧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還如此無所忌憚的高聲談論,可見他們並不怕事……
聽著隔壁關門聲,她咬了咬唇,輕著手腳前去打開了自己的房門。
隔著對方的房門,裡面的談話聲清晰的傳來,「趕緊睡,明早還要去接大哥,看他如何處置那對祖孫。」
另一聲音無所謂的道,「大哥怎麼處置我都沒意見,反正我們這次是發大財了。」
同夥那人狂傲的笑道,「是啊,這次遇到那對祖孫可真是發大財了。聽那老頭兒的口氣好像還有點來頭,雖說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我們可以勸說大哥把這老頭兒留下,讓他家裡人拿金銀珠寶來贖,我們啊下半輩子都可以享福了。」
「是啊,哈哈!」
「哈哈……」
聽著兩人的談話,祁雲越想越揪心。
很顯然這是一樁綁架事件!會不會真是爹和天寶?
突然,左邊房門傳來響動聲,她趕緊閃回自己房中,並把房門快速掩上。
而此刻她左邊的房門被打開,一襲白衣的男人佇立在房門口,白皙如玉的俊臉沉冷至極,眸底全是極冷的光澤。
是何人如此猖狂?做這般惡事居然敢明目張胆的高聲談論!
這小鎮離京城百里不到,也有如此不把枉法放在眼裡之人?
他慢步走出房,斂緊著眸光看向隔壁的房門。這女人,今晚怕是睡不安寧吧?
哼!
也就她如此笨,才會懷疑那對祖孫是她爹和天寶!
不過聽說她自幼同祁老分開,原諒她不知道自己爹的底細。依他看,就這些地痞惡匪,要真能把祁老抓住,他江離塵的名字都可以倒著寫了。
原本他是打算今晚偷襲某個女人的,難得沒其他人,就他和這女人,他想如何收拾她都行。不過他現在改變主意了,還是多忍耐一晚,就她隔壁那兩人,也太破壞他的興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