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先祖孔厭
葉衡身形突快,側身躲過,掌刀正中孔厝喉部,掌又變爪,帶起一蓬血雨。
孔厝退後幾步,手捂喉間,喉中咯咯作響,卻發不出話語。又退後幾步,便倒下身亡。
葉衡前世地下車手時,血腥場面屢見不鮮,面上自然波瀾不驚,朗聲道:「逆首已死,余者降便不殺!」
孔厝是家主之弟,領軍之人,孔家眾軍頓時亂作一團,局面頓改,半數之人棄械投降,另有小半奪路逃遁,一些死忠之人也被宮衛一一殺死。
蕭度見了葉衡的身手,心中暗驚,蕭家亦有兩名高階武者修為的族中長輩。但對上孔厝,勝的絕不會這樣輕鬆。要知道孔厝可是孔家排名前三的高手,修為也已達到中階武者的顛峰,即將跨入高階武者的境界,卻在這貌不驚人的藍衫青年手下走了不過數招。這名藍衫青年武功之高,恐怕在高階武者中亦是屈指可數。
他卻不知葉衡所習的《橫海拳經》既然能被修真門派收藏,在凡世自是不一般,而且他現在已經真正跨入修士行列,妖元神通,配合拳經施展起來比起凡世高手的內家真氣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場面已被控制,蕭衡走上前來,深深見禮道:「先生救命之恩,再下沒齒難忘!」
葉衡道:「在下既頂了「國士」的頭銜,當然不能袖手旁觀,王爺不必多禮。」
一旁的蕭度腦中轉過數個念頭,連忙拱手道:「想不到葉先生竟是真人不露相,武功之高,令人嘆弗,以往我等有相待不周之處,還請先生海涵。」
他的記憶力極好,雖只見過葉衡一面,卻也記得他的姓氏。
葉衡臉色平常,淡淡說道:「在下沉耽於武道之途,卻屢遇心阻,因此遊歷天下,已解其中奧妙,既能相遇,也是緣分。」
蕭度心中釋然,他既是習武之人,當然知道武道一旦達到絕頂高手境界,要想更進一步,自會遇上許多瓶頸,這時便有人遊歷天下,以求解惑。
蕭度心中大喜,果天不亡我,如有眼前這個葉先生相助,與孔家相爭,便又多了一分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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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過後,蕭氏援軍到達,竟都是一些江湖人氏的打扮,有一支名為「撼山營」的百人騎兵,竟都有初、低階武者的修為,但一身青箭衣紅裹巾,如同馬賊一般。
蕭度見葉衡面露疑惑之色,笑道:「葉先生不知,我蕭氏雖為皇族,但基本卻在民間。」
便仔細向葉衡道來,原來建立陵南國的蕭、孔、林、馮四家先祖原都是一家鏢局的鏢師,百餘年前建國時,蕭氏一族,實力最強,得以坐了皇位,而其它三家,分別世襲司馬、司空、司農三職。
近數十年來,林、馮兩家勢力漸窘,司農馮家依附了孔氏,司空林家則屢遭孔家打擊,孔家實力漸增,逐步把持了朝堂,大有取代蕭家之勢。
現在京中除了蕭家的一支宮衛,其餘諸軍竟都是孔家勢力。
十年前,上一代蕭家家主另闢蹊徑,將蕭氏勢力暗暗轉入民間發展,如今陵南國中的第一幫派「輔龍亭」便是蕭家所建,也是蕭氏得以與孔家相抗的依靠。
蕭家家傳武術功法,與蘭心果竟然有相輔之妙,於是每三十年蘭心果熟之時,蕭家便能多出七八名中階武者,這可是一支不可小視的力量,「輔龍亭」也得以興盛下去。由此說來,鐵心蘭被人稱為龍脈果,也不為過。
只是今年,鐵心蘭竟一次生出十六顆蘭心果,這多出的八名中階武者,隱隱中打破了蕭孔兩家的平衡局面,促使了孔家在蘭心果成熟之夜提前發動了攻勢,蕭家猝不及防,一時力量難以聚集,竟被孔家搶得了先機。
葉衡聽了之後啞然失笑,原來這場奪權之爭的始作俑者竟還是自己,不過皇族蕭家的根基在民間,孔家的勢力盡在朝中,倒有些本末倒置。
破曉之前,蘭心果生出了一股幽香,果實也迅速變為了深紫色。自有人將成熟的蘭心果小心摘下,置於四個錦盒之中。
蕭度接過錦盒,猶豫了瞬刻,便將兩個錦盒呈至葉衡面前,笑道:「這蘭心果雖對葉先生這樣的高手無進階之效,但亦有增強內力、補氣養生的好處,萬望先生收下!」
半數的蘭心果送出,自是大手筆,葉衡微微一笑,恐怕蕭度心中認為,自已這樣的高手能「屈尊」現身這裡,怕也是為了蘭心果而來,不若大方送上,引自己為助,端的是好心思。
葉衡心中略思,便不再推辭,將兩個錦盒接過。道:「恭敬不如從命,在下收下便是。」
停了小會,葉衡又道:「在下既是御封的「國士」,自然會和蕭氏共進退。」
蕭度聽了葉衡相允,自是和蕭衡相視一笑。
蕭度又將剩下的蘭心果賜於八名低價武者頂峰修為的蕭家親信,眾人自是喜形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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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試探性的交鋒后,七日後,蕭孔兩家的真正決戰開始,雙方以孔家司馬府為中心,在整個奉京城內展開了血腥的撕殺。
蕭家繳獲的車弩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在「撼山營」的配合下,將孔家的家兵壓縮進了司馬府內,而弩箭則無情地射殺著從府內企圖突出的家兵。
蕭度冷道:「擒賊先擒王,拿下司馬府,殺了孔諶,剩下的人不足為懼!」
少時,已被巨弩射的千瘡百孔的府牆轟然倒下,「撼山營」為先,殺入孔府,孔家家主孔諶被蕭家的兩名高階武者纏住,孔諶雖然也是高階武者,但對上兩名同階高手,漸漸不支,隨著孔家殘軍退入了孔府的祖廟之中。
孔氏的祖廟極大,氣勢恢弘。
蕭家的眾軍已將祖廟團團圍住,蕭度心中大定,他雖盡起蕭家的實力,但勝負仍在五五之分,直到現在才大局已定。
「撼山營」向前發起一次次地衝擊,眼看祖廟將破。
突然,一聲長嘯,劍光一閃,沖在最前方的十餘名騎士紛紛落馬,血色中,一名極瘦削的老者,雙手持劍出現在廟階之上,劍長足有九尺。
一劍之威凜人,其餘騎士竟紛然向後退去。
孔諶向老者跪拜下去。
這樣的劍、這樣的人、這樣的招式,蕭度大驚之餘,一個名字湧上心頭。
「孔厭,你是孔厭!」蕭度喝道。
他自小生在宮裡,太廟之中,蕭、孔、林、馮四家先祖的畫像,他再熟悉不過。葉衡不知道孔厭是誰,但場中諸人都知道孔厭正是孔氏一族的先祖。
老者微微一愣,轉而笑道:「想不到百年之後,還有人知道老夫!」
他掏出一塊白巾,慢慢將長劍上的血漬拭去,輕聲道:「蕭郄,想不到今日我竟要殺盡你的後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