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利用?!
「權梟……」閔青鸞一出去,樓子裳登時軟了身子趴在他身上,滿頭冷汗,想起閔青鸞那哭著求他的情景還心驚膽戰,這絕對是他算計人最羞愧的一次,「可真是折壽了……」
權梟心裡也不好受,面色恢復,將他抱在懷裡,親親他的額頭,眸中帶著愧意,「沒辦法,劇毒就要狠葯,傻東西,折壽咱一起……」
「以後,我們好好孝敬太後娘娘。」樓子裳抿抿唇,摟著他的脖子小聲道,「終是我們對不起她,還利用……」
權梟點點頭,手在他背後輕撫,眼眸微眯,做到這一步他雖愧疚但卻不悔,再說,子裳為他做的那些事本是事實,而母親想魚與熊掌兼得也是事實,子裳為母親著想,母親卻不曾為子裳著想,甚至輕賤他……
權梟不想告訴樓子裳,他也想趁機給母親一個教訓,讓母親有所忌憚,免得對子裳出手,投鼠忌器,這麼做是有些不孝,但……對母親也沒什麼實質傷害,而讓他家這傻東西不受委屈,兩全其美。
他這輩子陰毒事做多了,沒什麼在意的,但子裳……背著多少人的眼光跟了他,他怎麼能讓他委屈?!
「昨晚折騰的晚,再睡會兒。」權梟不由分的開始扒拉樓子裳的衣服,樓子裳登時臉紅,只剩下裡衣,權梟手輕撫他緊實的皮肉,間或揉捏,樓子裳瞪他一眼,摁住他的手紅著臉道,「別鬧……」
「不鬧你,睡吧。」權梟難得老實,聞言在他唇上親親輕笑一聲,「別想那麼多,母后那邊安寧了,大臣也算不得什麼了。」
樓子裳眉頭微蹙,趴在他懷裡了無睡意,「話是這麼說,但後嗣總是個問題……」
「嘖。」權梟嗤笑一聲,在他臀部捏了一把,曖昧道,「寶貝你要是能生個……」
「胡說什麼呢?!」樓子裳睨他一眼,心裡卻忍不住有些癢,雖然男人產子聽起來都彆扭的很,但……若能有個他和權梟的孩子,想來也只是想想,他面紅耳赤小聲道,「若我真能生……也,也不是不可以啊。」
權梟失笑,抱著他狠狠吻了下去,他上輩子得積了多少德,今生才能遇到這麼個寶貝,「傻東西……」
樓子裳有些羞恥,但他什麼模樣權梟沒見過,臉紅的趴在他懷裡不吭聲了,權梟撫著他的肩背低語,「子嗣不必擔憂,不是還有桓王和靜王么,他們總要成婚的,還有那麼多宗師,總是姓權的,到時候挑幾個養在身邊,帝位么……有能力就拿去。」
權梟眼眸微眯,垂眸寵溺的看著他,「帶進宮裡,你好好教養,尊敬祭司是他們第一個要學的。」
他驀地冷笑一聲,「若是連這點都學不會,當什麼皇帝。」
樓子裳一愣,將他緊緊抱住,唇緊緊抿著,片刻之後才道,「有你在,他們尊敬不尊敬有什麼關係。」
權梟心中驀地一疼,將人往上託了托,這傻東西在逃避……偏偏權梟不忍心逼他,撐不住吻吻他的發心,寵溺道,「罷了……」
樓子裳在他懷裡輕笑一聲,慢聲道,「桓王和靜王都是安分守己的,沒什麼野心,我們時間多著呢。」
「可不是。」權梟低笑,將他壓在身下,含著他的耳垂道,「師父那麼大年紀了還活蹦亂跳的,我們就做一對老妖怪,等將來挑個合適的繼位,相公帶你周遊四海。」
「嗯。」樓子裳低低應著,兩人在說著話,漫無邊際的,一室溫馨靜謐。
而屋外,閔青鸞心急如焚,幾次差點撐不住身子,偏偏宴自明還絮絮叨叨,「怎的到了這個地步,要是早些還容易,難捨難分,強硬分離那是要命的,時間越久越是難治,以後只怕是稍離幾天都不行了。」
閔青鸞身子搖搖欲墜,不可置通道,「竟,竟是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太后以為呢?」宴自明睨她一眼,唏噓道,「祭司這次可是狠了心了,看梟兒那般模樣都沒動手,可見你們把他逼到了什麼地步,這可是費勁咯。」
「以後啊……倆人只怕更難咯。」宴自明小聲道,「作孽啊,祭司本就身子弱,這救下去……」
「兩人性命相連,一個沒了命……另一個也是要跟著去的。」
「您,您說什麼?」閔青鸞如五雷轟頂,失聲道,「連命都連在一起?」
貢清薇深吸口氣,紅了眼緊緊盯著宴自明,宴自明哀嘆一聲,「可不是,之前還沒到這個地步……但今日一過兩人羈絆更深,為了救梟兒也只能這樣了,太后以為祭司的無所不能的不成?!」
宴自明瞪眼,簡直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你們以為祭司前幾次是怎麼把皇上救回來的?他也是人!今日過後兩人性命相連,比之前更……」
他嘆口氣,煩躁的蹲下去,最後笑笑對太后道,「別想著法子拆散他們了,梟兒傾心於祭司你也知道,但也是將你這個母親放在心上的,為了你的意思,硬生生不顧自己的身子,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嗨,你自己看著辦吧!」
閔青鸞身子搖搖欲墜,淚水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她知道權梟對樓子裳的感情,但權梟平日對自己極是敬愛,不過是仗著權梟的孝心逼他,只是沒想到……將兒子逼到了這個地步。
退無可退!
閔駒不知道什麼時候到的,聽了他們的話整個人都呆愣愣的,緩緩走過來,死死的盯著閔青鸞看了一會兒,最後跟宴自明蹲在一起,粗聲粗氣道,「都是報應!當初青衣殿倒塌就是上天示意,梟兒和祭司拆不得,你們都不信我!」
說著他看向閔青鸞,「你母親最清楚,當初你要梟兒和祭司分開,為父怎麼勸你的,你偏不聽!祭司為梟兒做了多少,梟兒卻是利用他,對他無半分情意,如今,這都是報應!自食惡果!」
貢清薇嘴角微抽,她清楚什麼……
外面的爭吵樓子裳聽的清楚,聽閔駒這麼說他就有些不舒服,一次兩次就算了,是他們算計了外公,但是每次外公提起權梟……這般語氣,樓子裳皺眉,定國將軍護著他,但是他卻不能任權梟被這樣誤會……那蔑視不屑的語氣,樓子裳氣悶的趴在權梟懷裡,「總不能任由定國將軍這般誤會下去,以後萬一出點什麼事呢,不是我多心……」
樓子裳咬咬唇,小聲道,「權梟,這樣不好。」
權梟心裡一暖,他倒是不在意,看著樓子裳擔心的小模樣心裡喜歡,挑眉道,「我可從未說過利用你……都是外公自己想的太多,再說,母親真能忍住嗎?」
他摟著樓子裳吻下去,「繼續聽便是。」
而閔青鸞聽閔駒這般說卻是再也受不住,喘息片刻,含淚厲聲道,「利用?!」
她凄然一笑,「您說權梟對祭司是利用?父親,我不是瞎子,梟兒對祭司的心思多少年了,我的看的明明白白,先前我不願與您爭執,但如今,您怎麼會這麼想?!」
這些年權梟對樓子裳的寵愛一點都不避諱她,若說權梟對他人不舉自己也是不舒服的,但是閔青鸞知道,權梟是多麼的不願選妃,就她千秋宴那日……閔青鸞深吸口氣,冷笑道,「千秋宴那日,就因為眾臣之女前來,權梟不顧我的面子,硬生生插在我和祭司中間,本宮就不說什麼了。」
「我不敢說梟兒能為祭司放棄整個天下,但梟兒對祭司的情意卻是一點都不摻假!」閔青鸞凄然一笑,啞聲道,「若真是利用我何必大費周章為他選妃,他自己都會厭棄,我著什麼急?!我也想梟兒是利用啊!父親,梟兒是皇子時,嘗嘗留宿青衣殿,當年……祭司曾送我三蕊丹桂。」
「我幾番徹查,那是梟兒在打北狄之時,特意命人從西北送回來的,死死護著,若不是樓子裳惦記著,我這母親都沒有!那時候樓子裳是什麼?他還沒中探花郎,救過梟兒命沒錯,但他更不是祭司!梟兒對對他上心到這個地步!」
她越說越痛心,「我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他回來我就覺得不對勁,偏偏……您跟我說是利用!」
閔駒如遭雷擊,蹲在地上仰頭愣愣的看著閔青鸞,閔青鸞幾乎是嘶聲怒吼,但又怕別人聽到,好在殿中空無一人,她受不住伏在貢清薇肩頭,「父親,您以為權靖怎麼那麼巧就死了?偏偏在眾臣要為他選妃的時候,權梟早就藥石無醫,偏偏權梟吊著他的命,大費周章!好,權靖那東西的命被他利用的好,守孝三年,他得到大齊民心,三年來您看看他做了什麼?」
「青衣殿倒塌!沒錯,這或許就是天命,就是報應!可是三年來……祭司夜夜住在乾清宮,睡在龍床上您知道嗎?!」
「皇上身邊的大總管元德,稱呼祭司主子!權梟身為皇帝,這麼多年來……身邊連一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一個都沒有啊!」
貢清薇心中一疼,拍拍女人的肩膀,閔駒徹底呆愣當場,閔青鸞哭的撕心裂肺,「宮中好用之物,權梟自己捨不得用,全部給了祭司,皇攆同乘,您跟我說是利用?祭司得民心沒錯,但梟兒在大齊的威望怎麼樣您最清楚,梟兒掌管大權,若是利用早就不耐煩將他棄了。」
閔駒張張嘴,閔青鸞厲聲道,「您別跟我說梟兒忌憚青衣殿?!青衣殿頻頻倒塌之時……若他真是利用祭司,他就應該讓人傳言『上天示警,祭司失德,天理難容』,最好的除掉祭司和青衣殿的機會,然而呢……」
閔青鸞冷笑,「權梟的城府你們誰不清楚?他能想出更歹毒的,但他沒有……他處處護著祭司,傳言怎麼說來著,說祭司和皇上住在一起乃是天意,天佑大齊,還有什麼祭司為鳳……民間多少關於他和祭司的小話本……」
閔青鸞簡直不想提起,雙眼紅腫,流不出淚,「這三年來,宮中上下個個尊敬祭司,就算前幾日說納妃有人私底下說什麼,誰敢當著樓子裳的面嚼舌根!」
「那些忽然消失的宮女太監是怎麼回事……難道我是傻子不成?!」
「他處處寵著,護著,乾清宮事事以祭司為主,哪道菜做的好了,祭司喜歡了,就對廚子大賞,御膳房的人整日想著根據祭司的口味做好吃的,冬日,權梟怕他冷了,僅有三隻的烈焰卧蠶,吐的絲才攢了多少,給祭司做了衣裳。」
「夏日有一次,祭司在小花園睡著了,侍女上前給祭司搭個衣裳,被權梟看到就給發配了出去,伺候祭司的只能是內監……」
「端午的時候,不知哪個大臣在城中買的粽子送來了,那味道,祭司極是喜歡……權梟,生生重賞將那老丈帶進了宮裡,就為了祭司想吃的時候能吃到……」
「祭司喜歡書畫,權梟四散讓人收集,各地搜羅名墨……乾清宮書房裡,您看看,多少新增的硯台,就為了祭司喜歡……」
「種種難道要我全部說出來嗎?!」閔青鸞幾乎是崩潰的,這就是他的兒子,為了一個男人……寵到這種地步,「這還是利用嗎?!父親,祭司是好,這我清楚,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權梟性子狠辣,多少次是祭司在他身邊勸著,我這母親說話都沒有,祭司溫溫軟軟一句話……」
她有些說不下去,深吸口氣啞聲道,「我知道自己是自作孽,一邊想為權梟納妃,一邊還想綁著祭司……」
「祭司是對梟兒有幫助,這是一方面,但是我更怕梟兒……沒人管得住他!如今看來……我錯了,這都是命,他們命都連在一起了,還納什麼妃啊,合該他們在一起……」閔青鸞苦笑,筋疲力盡,「只是,您可千萬別跟我說什麼利用,罷了,只怕他還開心呢,歡喜命都連在一起了,我還能怎麼著啊。」
「這都去欠下的,貪心不足蛇吞象,我閔青鸞自食惡果,我兒子……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傾天下之力。」
她喃喃低語,「我有時候看著他的舉動都想,他是不是恨不得把這個天下給了祭司……」
閔駒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衝擊,愣愣的轉頭,懵懵的看向貢清薇,宴自明簡直不忍直視,貢清薇暗嘆口氣,拉著他起身,「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