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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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在季安然強硬的眼神下,南笙又給對方加了一根,之後無論季安然怎麼保證她是可以再扛多一點的,南笙都充耳不聞的將竹子綁了起來,扔給對方然後扛起自己的那一把竹子回家了。

回去的時候恰好是南笙平時回家做午飯的時間,就著今早煮多的飯熱一熱,兩人用了午飯,下午就又出去了。

庄稼人很少有空閑的時候,大好的天里,南笙自然要為日後考慮,到山上砍柴。她一向勤快,砍柴的時候順便將能做成簸箕的生木也砍了。季安然一整日都跟著她幹活,雖然南笙照顧著她,讓她乾的東西實在是少的可憐。不過一天下來,這幅從沒做過農活的身體,實在是累的夠嗆。

傍晚日落的時候,兩人從山裡回到家。南笙和往常一樣,跑到廚房燒水準備晚飯去了,一旁的季安然也要跟著她打下手,可南笙見她累的厲害,便讓她到一旁休息。

季安然也不逞強,但還真的乖乖的坐到了主屋前的台階上。手肘頂在腿上,她用手掌托著下巴,眺望著遠方正在下落的夕陽。

山間的暮色漸漸瀰漫,掛在西山頭枝丫處的太陽成了透亮的鮮紅色。就好像一個熟透了的大柿子,嗯,好想咬上一口。季安然這麼想著,砸吧一下,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於是收回神,又看了一眼山腳下錯落的瓦房,這才把目光拉回了院子里。側身坐著,目光對著廚房,恰好看見南笙提著一桶水從門口出來。夕陽的餘光散落在她身上,那道消瘦挺拔的身影在地上蜿蜒拉長。

季安然盯著她扎在腦後那一截不安晃動的小馬尾,又看她提著熱水,便開口問,「小笙,你是不是要洗頭啊?」

前些天季安然能活蹦亂跳了之後,實在是受不了頭上這一頭油膩膩的長發,燒了熱水就提著來院子洗了,故而有此一問。

南笙搖搖頭,將水桶提到院子里那一塊放了青石板的空地上,這才直起腰對著安然說道,「殺竹鼠。」

「咦?」季安然托著腮幫子瞪大了眼睛。在她的視線里,南笙已經大踏步的朝著她走來,越過她,朝著堂屋的角落走去。

掀開蓋在上面的一個籮筐,南笙伸手,從一堆苗竹筍的殘餘里,揪住了那隻毛絨絨的肥竹鼠,在它吱吱呀呀的尖叫里,拎著她的尾巴往外走。

季安然著急的踱著步從外又來,就看到那隻被她逗了好幾天的肥竹鼠在南笙的魔爪下不安的翻滾著身子,晃動著,掙扎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透著可憐兮兮味道。配合著那尖利的叫聲,實在是讓人於心不忍。

這麼可愛的小動物,不應該是做個小寵物嗎?季安然跟在南笙身後,略微著急的問,「小笙啊,真的要殺嗎?」

「嗯,今晚做菜吃。」南笙這麼回答,在廊檐下找到了一個木柴。季安然跟著她望著不安翻滾的肥竹鼠,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南笙揪著它的尾巴,狠狠的將它摔到了青石板上,緊接著,拿起木柴,兇殘的朝著肥竹鼠砸了過去。

尖叫聲,嘎然而止。

「小笙……」季安然看著地上流著血,氣若遊絲的肥竹鼠,愣著喊了一句南笙。

「嗯?」南笙扭頭,卻見身前站著的大姐姐微張著唇,一雙明亮的眼眸略帶驚訝的望著她。過了一會,才看到那人一臉不舒服的抿唇,對她笑笑說道,「沒什麼,你繼續。」

「……」這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奇怪啊。南笙這麼想著,拎著竹鼠的尾巴走到水桶旁的小木盆里,用水瓢從桶里舀了一大勺熱水淋在肥肥的竹鼠上。絨毛一瞬間被燙濕,軟趴趴的貼在身上。沒一會,竹鼠就被燙的可以脫皮了。

南笙揪著尾巴,也不怕熱,就伸手,拽了一大把鼠毛下來,一大片白皙的鼠皮出現在繚亂的毛髮里。這時,南笙想到今天季安然那些奇怪的反應,便停了手,扭頭,沖季安然喊道,「季姐姐,你要過來拔鼠毛嗎?」

「……」季安然坐在台階上,望著那個兇殘的少女,欲哭無淚,「小笙,這個我不會,還是你自個忙活吧。」這麼兇殘的事,就不要叫我了好嘛。

「哦。」南笙點點頭,收回了視線。背對著季安然,她低下頭,有些疑惑的想著。明明□□歲的小丫頭最喜歡折騰這些小東西了,今天這位季姐兒看到那些也很喜歡,怎麼現在就不想玩了呢?

難道是,怕臟?

南笙盯著木盆里死的不能再死的肥竹鼠,又看了裡面擠在一邊的鼠毛,越發的肯定了自己想法。

果然,有錢人家就是講究。

這麼下了一個結論之後,南笙用力的清楚竹鼠的毛髮,忽然有些擔憂自己和季安然的生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習慣呢。

她不曾想到的是,身後的季安然托著下巴盯著她,暗暗想到,果然是女尊國,這裡的女人,真彪悍。

明明是那麼一個看起來比她瘦弱太多,年紀小太多的少女,戰鬥力卻那麼的強。自己作為姐姐,看起來也要好好加油啊。這具身體用起來還不錯,雖然不知前路,但至少,明了現在是如何。努力一把,有點追求,或許可以把現在的日子過得更好一點吧。

無論在哪裡,努力讓自己活的好一點,這樣的目標都是應該有的。季安然嘆了一口氣,想著自己的事情,忽然覺得要好好考慮一下以後的日子了。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是煮的竹鼠肉還有炒竹筍,外加一碟鹹菜。用橘子葉和八角做佐料,放了點米酒,這鮮嫩的竹鼠肉吃起來十分的美味。好多天未曾聞到肉味的季安然,忽然覺得自己一向不太喜歡的肉是那麼的好吃,只覺得吃了兩大碗飯都還餓的嗷嗷叫。

好在南笙曉得今晚肯定有人會成餓死鬼,煮多了很多飯,這才避免了自己被餓的局面。今晚的好菜,讓所有人的胃口都變大了,就連一向只吃一點的靜慧師太也滿滿的吃了兩碗。吃飽飯了之後,心滿意足的季安然洗了澡,便與南笙一道趁著夜把衣服給洗了。

深邃的夜風從山谷穿來撲向了山坡,將掛在晾衣的竹竿上濕漉漉的長衫搖晃了一下。季安然站在月色下整理著衣服的褶皺,側目,卻見一旁的南笙正在擰乾最後一件衣服。

明亮的月色底下,站在晾衣桿前的少女,微彎著腰,擰著剛洗好的衣服。淅瀝瀝的水聲響在耳邊,清冷的月色里,那張消瘦得線條明顯的側臉有種堅毅的色彩。

季安然望著身旁堅韌挺拔一如青竹的少女,嘆了一口氣。抬頭,望著掛在中天的月光,一把握住了拳頭!嗯,她決定了,來到這裡的第一個目標,是每天都要有肉吃!

夜風吹過,將月下兩人長衫的衣擺吹過,漸漸的,漸漸的,刻在地下的影子,偶然連在了一起。

目標是好的,但是行動卻是艱難的。剛剛發誓要努力工作努力有肉吃的季安然,晾完衣服之後,便趴回房間里躺屍了。

三天肩頭兩天腳,這才頭一天,基本沒扛過東西的季安然自然是覺得肩膀酸痛得厲害。更何況今天還走了那麼久的山路,身體有些吃不消也是正常的。

南笙從屋外進來之後,入眼的便是季安然坐在床頭,皺著眉捏著肩膀的模樣。

眉頭擰了一下,走到放在房間角落裡的衣櫃跟前,南笙蹲下身子,在衣櫃底下翻弄了一下,找到了一個酒罈子,抱了出來放在窗檯前的書桌上。順手扯了一隻碗,南笙揭開罈子往碗里倒了一口左右的液體,霎時間濃郁的藥味瀰漫了整個屋子。

季安然正疑惑這味道從哪裡來,一隻手端著粗瓷碗出現在眼前。「擦點藥酒吧,散散血。」

順著碗的方向抬頭,季安然便看到那個清秀的姑娘充滿善意的望著自己。南笙又將碗往前推了推,示意道,「擦擦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季安然望著對方誠摯的目光,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但還是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伸手,接過那個裝了藥酒的碗,點頭道了一聲,「謝謝。」

季安然想著這藥酒應該是南笙自己備用活血散淤的,自己用來也無妨。便褪下了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里透著青紅的肌膚,用手沾了一點輕輕的抹了上去。

兩指在肩膀上揉動著,季安然蹙著眉,輕咬唇瓣絲絲的抽著氣,一副難以忍受的模樣。再旁的南笙見她這幅比男兒家還嬌弱的模樣,便道,「季姐姐,你這樣是沒有用的。」這麼說著,手朝碗里一伸,兩指沾著藥酒抹在了季安然紅腫的肩膀上,隨後,整個手掌貼了上去,狠勁的揉動著。

她一個大力,將季安然摁倒在床上,肩膀上傳來的狠勁疼的季安然渾身一顫,扯著嗓子喊道,「疼疼疼,好疼!」

她撲棱著,像只受了傷的小雲雀。站在她身後的少女無視她的話。一手摁住她的手,一手貼在她肩膀,用力的揉動著,口中還頗為嫌棄的說道,「季姐姐,不用力點藥酒散不開。」說罷,口中還嘀嘀咕咕道,「明明是個女人,你怎麼比那些嬌滴滴的小郎君還怕疼啊。」

被撲倒在床上在南笙掌中被□□的像朵在兇殘的狂風瑟瑟發抖的嬌花,季安然咬著唇被折騰的兩眼淚汪汪之際,聽得南笙小聲的嘀咕,一口老血差點湧上來。

什麼叫比嬌滴滴的郎君還怕疼啊。她是女人,女人,怕疼是應該的。啊,不對,這裡是女尊國,女人家就要頂天立地做個好姑娘。

想到這一點,原本就淚汪汪的季安然在南笙用力的揉搓下幾乎是淚流滿臉了。嗚嗚嗚,小笙好兇殘……女尊國的孩子,真可怕。

這麼想著,待到肩頭出傳來火辣辣的感覺時,季安然終於刑滿釋放了。2k閱讀網

(紫琅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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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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