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四

番外四劉琪霜後續（上）

李婷家住小區有些年頭了，早先是紡織廠的家屬樓，後來紡織廠倒閉了，家屬樓的工人們徹底下崗在家，但是好歹還有房子，這對於那些還要租房子住的外來務工人員來說已經很好了，畢竟現在京城的房租價格不低的。

但是李婷卻很不喜歡住在這裡，因為年久失修，到處破破爛爛的不說，還緊鄰菜市場，每天她都會被賣菜小販的吆喝聲吵醒，一出門那些穿著髒兮兮的拖著長長的鼻涕的小孩到處追趕跑跳，一點禮貌也沒有。

李婷剛走進滿是雜物的樓道里，就她家住的二樓有聲音傳出來，「小婷媽，你把垃圾放在樓道里很髒的，趕緊扔了啊！」

這聲音李婷認得，是她家對門的老女人，典型小市民，看不起鄉下人，沒事就喜歡找事兒，她媽都不敢回嘴。

「不好意思啊，我這就扔下去，剛才本來想扔下面垃圾箱里去的，可是突然來了個電話，不好意思啊！」一個女人從裡面跑出來，賠笑致歉。

「你快點啊！把樓道都熏臭了。」那女人捂著鼻子，嫌惡的說道。

「好好，我知道，李姐您去買菜啊！」

「哼！」

李姐扭了扭身子，白了她一眼，捂著鼻子走了。

「喲，婷婷回來了呀！」那李姐下了樓迎面就看看劉婷走了上來，李姐笑容裡帶著幾分戲謔，「大學生回來啦！」

李婷看都沒看她一眼徑直走了過去。

「哼，沒家教。考上個重點小學就了不起啦，離大學還十萬八千里呢，得意什麼？」李姐唾了一口，氣憤的走了。

「婷婷回來了，媽做好飯在桌子上，你先吃吧，媽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李婷剛進家門，就看到劉琪霜就拎著個袋子從裡屋走出來。

沒錯，李婷媽媽就是劉琪霜，一轉眼七八年過去了，劉琪霜再不復當年年輕清秀的模樣，嫁到城市的生活也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美好，也就女兒還讓她微感欣慰。

「又去那家啊！」李婷放下書包，掀開蓋在盤子上面的蓋子。

「什麼這家那家，那是你奶奶家。」劉琪霜看著滿臉氣憤的女兒，嘆了口氣道。

「奶奶？」李婷撇撇嘴，開始吃飯不再言語。

劉琪霜來到自己結婚時住過的婚房，現在是她公公婆婆還有大姑一家住著。

「媽，今天感覺怎麼樣，想吃點什麼？」劉琪霜進門換好鞋子，跟裡屋躺著的婆婆打了聲招呼。

老太太躺在床上看了她一眼也沒說話，又偏過頭去了，她也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就趕緊進廚房做飯去了。

老太太年前中風卧床不起，接著又查出一大堆毛病，花了不少錢，公公退休工資不多，所以又找了家小廠打工去了，五點半下班回來要吃飯，她得趕緊做了，哎，天天等女兒到家就快四點了，再到趕到這邊時間確實有點緊。

她緊趕慢趕的把三菜一湯做好，她公公就回來了，老公公年紀大了，工作一天看上去很疲憊。

「爸，您回來了，洗洗手可以吃飯了。」劉琪霜把一小盆雞蛋湯放在餐桌上。

「哎，行。」老公公沒廢話，進了衛生間把手洗了，他盛了一碗飯，加了幾樣菜就打算進裡屋。

劉琪霜知道她是給自己婆婆送去，就伸手道，「爸，還是我去喂媽吧！您先吃。」

她公公搖搖頭，「還是我去吧。」然後就進了屋。

這時門又響了，進來一中年婦女，領著一個拖著鼻涕的小男孩，「喲，開飯啦！我說你成心是吧，吃飯也不等我。」那中年婦女說話的聲音有點尖刻，她領著的小男孩聞到飯香，直接跑到桌前伸手捏菜吃。

「哎？雷雷，你別用手捏菜，不衛生，先去洗手。」她連忙阻止小男孩，又對自己大姑姐解釋道，「不是的大姐，昨天你不是說今天帶雷雷出去玩，不回來吃嘛！我們就沒等你。」

誰知那大姑姐根本不聽她解釋，反而指著她鼻子道，「我說劉琪霜你故意的是吧！我們出去玩就不能回來吃飯啦，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我離了婚回了娘家住就要看你臉色，還敢管我兒子，他吃點菜你也管！」

「我...」劉琪霜剛想說點什麼，李爸爸就出來了。

他打斷自己大女兒的話，「回來了就吃飯，哪那麼多話。」

李爸長年不苟言笑，大姑姐對她的老爹還是比較畏懼的，只是嘟囔了句，「我連說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吃完飯，劉琪霜收拾完就走了，她一會兒還有一份工作要做，她現在白天給她家樓下的超市看店，傍晚就去街上掃大街，能多賺一點，現在到處都是下崗工人，能找到份工作已經不易，她還想多存點錢將來能讓女兒進重點初中，重點高中，重點大學。

她走後大姑姐還是不禁對自己老爹頗多怨言，「您怎麼老像著她，我才是您親生女兒，她不過是您兒媳婦，是個外人。」

李爸連拿塊毛巾給老伴擦臉邊說，「我女兒連攤在床上的親媽飯都沒餵過一口，媳婦兼著兩份還長年忙裡忙外伺侯我跟你媽。」

「她那掃大街的破工作也算是工作，您把她說的也太好了吧，她那是還惦記著這房子呢，別有用心的。」大姑姐不服氣道，她也不想下崗丟工作啊！她現在連婚姻都沒了，沒有人理解她的痛苦。

「房子不是被你攥手裡了。」李爸頭也不抬的說道，當年這套房子是李添勝結婚時廠里分下來的，兒子所在的工作效益很好，分的房子也不錯，比他之前分的那所只有不足四十平的小兩居大多了，當時就直接做了婚房，去年女兒離了婚回家，帶著個孩子，就鬧著說他們的房子太小，要弟弟跟他們換，他當時很不同意，可是老伴卻支持女兒，老伴身體不好他也沒有太反對。

「房本我就是幫您收著吶！也沒寫我名字。」

*

晚上，劉琪霜回到家，看到丈夫正坐在狹窄的客廳裡面連看電視連燙腳，電視里正在播放一部喜劇，丈夫笑的前仰後合的，她看了一眼女兒房間亮著燈，就趕緊對丈夫說，「你小點聲，別吵到女兒。」

「哦。」李添勝擦擦腳，邊把電視聲音調小，邊對劉琪霜說，「今天怎麼這麼晚，廚房裡我給你煮了面都坨了，你去看看。」

劉琪霜從廚房盛面出來，果然有點坨了，不過還能吃，「今天有點風，不好掃，怎麼還放了雞蛋，給孩子留著吃吧，孩子現在正在長身體呢。」

李添勝看了自己媳婦一眼，「也不缺這一個雞蛋吶！趕緊吃吧，這都九點多了。」

劉琪霜邊吃邊慢不經心地說，「今天我去給咱爸媽做飯，大姐又帶雷雷出去玩了，你說她這也不找個工作，難道真想吃爹媽一輩子啊！」

「現在工作哪那麼好找，你放心她堅持不了多久，沒準沒多久就又跟姐夫復婚了。」李添勝看著電視說道。

親們，下集在作者有話說，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