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大婚
很快便到了成親的日子,這一日穆鳶早早便被叫起來了,一番梳洗之後換上了嫁衣,見著鏡子里的自己,穆鳶一時有些緊張起來,她要嫁給宋庭遠往後便是他的王妃了,也不知往後是怎樣的生活。
寶珍瞅著自家姑娘這樣,抿嘴一笑,道:「素日里姑娘和王爺走的親近,如今竟也緊張了。」
聽寶珍這樣說,穆鳶臉色一紅,小聲道:「瞎說什麼,你家姑娘我才沒有緊張。」
「你瞧瞧,這樣打扮可好?」穆鳶站起身來,帶著幾分羞澀對著寶珍道。
不等寶珍開口,門口便傳來一聲輕笑,緊接著母親謝氏的聲音便傳了進來:「你這丫頭也不知羞,今個兒賓客多,叫人聽見了可不笑話你?」
穆鳶見著母親謝氏進來,走上前去笑著挽著她的胳膊道:「這會兒還早呢只母親您過來了,才不會給別人聽見。」
「再說,誰不想成親這日打扮的好好的,她們怎麼會笑話我?」
謝氏聽她這般說,少不得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丫頭都要嫁人了還是這般小孩子氣,別到時候王爺嫌棄了你。」
穆鳶聽著這話,撇了撇嘴,小聲道:「他才不會。」
說完這話,她踮起腳來湊到謝氏耳邊小聲道:「他說他最喜歡我這樣性子的。」
謝氏不曾想定王宋庭遠竟會這般對自家閨女說,一時愣住,片刻才笑出聲來:「好,好,你們小夫妻自己覺著好便好了,往後呀我這當母親的便鬆了手將你交給王爺了。」
聽著小夫妻二字,穆鳶愈發害羞起來,心裡頭卻是分外的熨帖。
小夫妻,可不就是這樣嗎?
謝氏示意了寶珍一眼,等寶珍退了出去,才拉著穆鳶在桌前坐了下來,出聲道:「我也沒什麼叮囑你的,只一點往後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多體諒些,這夫妻之間哪裡有不吵嘴的。你也別因著年紀小便一直叫王爺忍讓著,這人呀都要互相付出的,若一方一直付出日子長了王爺也會覺著你不懂事。如今千般好萬般好,到時候情分變了總有覺著不好的時候。」
穆鳶點了點頭:「嗯,母親說的我都知道。」
她想了想,道:「他對我好,我也會好好照顧他,對他更好幾分的。」謝氏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才又道:「還有一點,你們小夫妻新鮮膩在一起是好的,可有些事情可別太過了,你別小姑娘家不懂事任憑王爺胡鬧。」
穆鳶眨了眨眼睛,一時沒有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謝氏湊到她耳邊低語幾句,穆鳶這才恍然大悟,一時臉頰燒的慌,比之前母親交給她那個小冊子的時候還要燒的慌。
謝氏點到為止便將話題轉移開來,拉著她說起了別的事情。
很快,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大太太二太太領著眾女眷們進來,謝氏起身招呼,眾人圍著穆鳶好生誇讚一番,穆鳶只裝作害羞的樣子,適時說上一兩句話。
快到中午的時候,外頭傳來一陣鞭炮聲,禮部和內務府迎親的隊伍來了。
「王爺親迎,可是天大的臉面,想是對鳶丫頭喜歡的緊。」
「可不是這話,定王乃是皇后嫡子,說不準這穆姑娘的福分還在後頭呢。」
人群里傳來或是羨慕或是感慨的聲音,穆鳶頭上蓋著紅蓋頭,耳邊傳來熟悉的說話聲:「小婿見過岳丈岳母大人。」
謝氏高興的緊,對著定王宋庭遠囑咐幾句,而穆鳶的父親為人嚴謹自持,這會兒便只對穆鳶說了幾句教誨的話。
「吉時到!」
外頭鞭炮聲響起,禮樂傳遍整個府中。
穆鳶被人背著出了府門,扶著全福嬤嬤的胳膊進了轎子。
一時歡送聲恭喜聲傳入耳中,八抬大轎被人抬起,穆鳶手裡拿著一隻紅通通的蘋果,隨著搖擺的轎子心一下一下跳動著。
馬車到了定王府的門前停下時,穆鳶伸出手來,原以為是全福嬤嬤來扶她,不曾想卻是落入熟悉的掌心中。
「到了,本王帶你進去。」他的聲音充滿了磁性,因著是成婚更有幾分掩飾不住的歡喜,聽到他這話,穆鳶的心一下子就踏實下來,竟一點兒也不緊張了。
往後這便是她的家了,他待她這般好她還擔心什麼呢?她不也是老早老早便想要嫁給他了嗎?穆鳶點了點頭,邁開步子跨過火盆,只一會兒功夫便到了正殿。
拜堂之後,穆鳶便被送進新房內。
她蓋著紅蓋頭,眼睛的餘光能隱隱掃到屋子裡全都是喜慶的擺設,奢華貴氣,所見之處無一不透著貴氣。
穆鳶使勁兒想多看看,耳邊卻是傳來丫鬟寶珍的聲音:「姑娘好好坐著吧,可別有人進來瞧見了。」
穆鳶點了點頭,嘴裡卻是小聲道:「方才你進來外頭可有伺候的宮女嬤嬤?」
寶珍奠定了頭:「站著好些個呢,全都規矩嚴整,看著就和宮裡頭出來的一個樣子。想來王爺御下嚴厲,這定王府很是講究規矩呢。」
聽寶珍這話,穆鳶卻是想不出來宋庭遠嚴肅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他在面對她的時候,似乎總是有些不著調的模樣,卻又一點兒都不叫人討厭,和京城裡其他的貴族子弟完全不一樣。
她就是這樣喜歡上他,直到把一顆心慢慢交出去的吧?
穆鳶正想著,肚子卻是咕咕叫了一聲。
「姑娘餓了吧,要不吃幾口點心?」寶珍說著,從荷包里拿出幾塊兒點心來,「這是奴婢特意準備的,就怕這新房裡東西不好隨意動姑娘餓了沒法子。」
穆鳶才點了點頭,就著她的手吃了半口點心,還未咽下去外頭便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請安的聲音便傳了進來:「奴婢、老奴給王爺請安。」
穆鳶一時心急,倉促將嘴裡的點心咽了下去,端端正正坐好,裝作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只是她嫁衣上落下來的點心碎屑還沒來得及抖落,一眼便被宋庭遠瞧見了。
寶珍眼尖自也瞧見了,一時有些尷尬,想著方才就不該叫姑娘吃那點心。
宋庭遠卻是笑了笑,從托盤裡拿起紅漆雕龍鳳呈祥秤桿將穆鳶頭上的紅蓋頭挑了起來。
穆鳶只覺著眼前一亮,下意識便抬起頭來,對上宋庭遠的視線。
四目對視,穆鳶有一點點的緊張和害羞,她看著他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爺,該喝合巹酒來。」一旁全福嬤嬤提醒道。
有宮女端著托盤過來,全福嬤嬤蹲在地上將二人的衣擺打了個結。
宋庭遠拿起托盤裡的一杯酒遞到穆鳶手中,自己又拿起一杯。
二人輕輕抿了一下口之後,再交臂將酒飲盡。
「奴婢、老奴恭喜王爺王妃百年好合福壽綿長早生貴子。」
眾人退下去之後,宋庭遠才將視線落在穆鳶的裙擺上,將栓在一起的結解開,笑著問道:「路上難道沒吃東西,怎麼餓了?」
聽他這樣問,穆鳶有些詫異,他怎麼知道她餓了?
順著他的視線見著自己嫁衣上掉落的點心碎渣,穆鳶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沒有多餓。」
見她臉紅的樣子,宋庭院彎下身來攔腰便將她抱起,在鋪著綉龍鳳呈祥紅色絨布的桌前坐了下來。
他朝外頭吩咐道:「叫膳房做兩碗鮮筍雞絲麵來。」
聽他這樣吩咐,穆鳶臉紅的愈發厲害了,扯著他的袖子阻止道:「就吃些點心好了,哪裡用得著折騰,要不等明日這滿府都知道我這新婦嫁進門便有多難伺候了。」
這洞房花燭夜叫碗鮮筍雞絲麵,是不是有些太煞風景了?
穆鳶小姑娘家臉皮嫩,雖然不知道有哪裡不好卻覺著不大妥當,傳出去會叫她被別人笑的。
瞧出她的小心思,宋庭遠點了點她的額頭道:「傻丫頭,你是本王的王妃,難道還能餓著不成?」
不等她開口他又道:「咱們當主子的若還要顧及著他們怎麼想,那這主子也不必當了,直接當奴才好了。」「你就是想太多,往後呀跟著本王,總會叫你知道怎樣舒舒服服的誰的臉色都不看。」
「再說,我和鳶兒你一塊兒吃,誰敢說什麼?」
穆鳶被人安排了一日,這會兒當真有些餓的扛不住了,聽他這樣說哪裡還有什麼異議,更何況他也陪著她一塊兒吃。
這般想著她便莞爾一笑,點了點頭:「母親定不知道咱們這會兒會在這裡吃面。」
很快宮女端了兩碗雞絲麵進來,還有幾樣小菜和一碗西湖蓮子羹,穆鳶拿起筷子,許是因著太餓了,只一會兒功夫便將一碗面全都吃掉了。
抬頭一看,他的還有小半碗。
她一時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不是吃太快吃太多了。
像是瞧出她的心思,宋庭遠笑著道:「能吃是福,鳶兒用好了等會兒才有精力不是?」
「這洞房花燭本王可不想你體力不支。」
短短兩句話,叫穆鳶紅透了臉,直到被他抱起來壓在綉著龍鳳呈祥的錦被上,才略微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輕些,我怕疼。」
宋庭遠咬了咬她的耳垂,聲音裡帶了幾分沙啞像是壓抑著一種情緒:「好。」
月色如水照雕床,紅燭碎影解羅裳。
第二天一大早,穆鳶醒過來的時候,恨不得咬上某人一口。
他嘴上是應下她了,卻哪裡有輕易放過她,昨晚她根本就是只掉入狼窩的兔子,一點兒都由不得她自己,只有被他折騰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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