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生就像一本書
東宮。
「主子!」
正埋頭忙碌的太子抬頭看了跪在下面的正一一眼。
「對太後放暗箭的人找到了。」
「說。」太子有種不好的預感,能在皇宮公然放冷箭,自然不是一般人,可這麼輕鬆的找到,顯然事情不應該太順利。
正一眉頭微皺,「屬下無能,找到那人的時候已經死了。」
這答案……
對太子而言,絲毫不覺意外。
覺得這一切都是故意的,是有人故意引著自己往那方面去想,好像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人為的。
放下手中的毛筆,抬手輕輕捏了一下眉頭,緩緩閉上眼睛。
想來太后已死,就算是太后的手下,活著的也都是一些蝦兵蟹將,不該有這樣的頭腦,可對方是誰,在那樣的情況下解決太后,所有的一切都計算的那麼到位。
明顯對方就是想要把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
暗中調查,卻得到這個結果,不意外,卻讓他覺得惱火。
在原來都知道,背後的敵人是誰,可在解決完所有的敵人之後,又冒出來一個,顯然,這個結果讓他不喜。
其實,最讓太子放心不下的是姚思思。
在原來就知道姚思思很是在乎她的家人,而他也在努力保護著,原本以為一切都已經沒事,卻被皇后的手,努力隱瞞,可……姚思思難道要一直這樣沉睡下去?
深呼吸,再次睜眼的時候,恢復以往的冷靜,冷冷的看著正一,公式化的開口,「怎麼死的?」
「被殺,一箭斃命。」
太子聽了,沉默,一箭斃命,極好,同樣的手法,在向他挑釁,告訴自己,找到人也沒用,只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
不久開口,「是個什麼樣的人?」
「主子稍等。」
太子看著正一,怎麼覺得這人的舉動和有個人有些像,看著正一從袖子中拿出一張紙,站起來,彎腰恭敬的來到太子的身邊,雙手把紙遞過去。
看著那張紙,太子並沒有著急接過來,眉頭不覺皺了一下。
其實,正一一直在暗處觀察太子,真正來到太子的身邊並不是很長,看到太子這個舉動,讓他覺得害怕,可他還是低頭,不敢開口。
心裡開始嘀咕,是不是消息有誤。
本來是想要在太子面前證明他的能力,可,現在看來,好像錯了。
「跟誰學的?」太子說著全身的霸氣散開,就連眼中帶有陣陣殺意。
正一面上還算是鎮定,但在他的心裡已經開始冒冷汗,暗暗後悔不該這麼做,連抬頭看太子一眼都不敢,不過,低頭直接把話說出來,這個時候,連拐彎都不敢,只是因為這人是太子,不是別人。
「是太子妃娘娘,她說……」
「太子妃?」太子感到奇怪,姚思思現在還沒有醒來,怎麼吩咐正一做事,正一可是直接聽從自己命令的人,正一竟然這麼輕易的被姚思思改變,讓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這個時候太子沒有懷疑是正一在說謊,而是覺得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在裡面。
原本等著正一回答的太子,在這一刻,突然卻沒有那麼迫不及待,在正一要說話的時候,再次聽到霸氣中帶有些許無奈的聲音。
「你不用說了,後面的事情該怎麼做,去請示太子妃。」
正一聽言,立刻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太子,這不是開玩笑吧?
現在姚思思一直沒有醒來,怎麼對姚思思稟告,這不是為難自己嗎?
「太子妃沒有任何命令,那你就一直跪在她的面前。」既然姚思思有放不下的東西,那麼她就一定會醒來,不要怪他心狠,實在是,他也沒有辦法,只要能要姚思思醒來,他什麼都願意去做。
正一一愣,不明白太子的意思,但他還是恭敬的退出去,向一個此刻到現在都不願意醒來的女人稟告。
就連他也覺得太子就是蓄意為難,卻一句話也不敢說,只因為這一切都是太子吩咐的,就算是明知道前面是一條死路,他都要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衝過去。
……
安和殿。
謝萍剛剛為姚思思擦完手,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看了一眼同樣伺候在一邊的秋桃,明明人到現在還沒有醒來,怎麼會……
她們在猶豫,可外面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屬下正一,有事稟報太子妃娘娘,還請娘娘娘見屬下一面。」
謝萍把手中的汗巾直接扔到一邊的盆里,想來這段時間,關於太子和姚思思的傳聞,她們也聽說了一些,沒有想到,有人竟然這麼可惡。
明知道自從那天姚思思受到刺激之後,到現在都沒有醒來,這人竟然還這樣上來添堵,尤其太子的人更是十惡不赦。
難道這些人仗著是太子的人竟然敢這麼做,簡直就是找死。
幾步走到門口,看到那跪在門口的正一,看著一個大男人,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抬腳就想要一腳跺上去。
「謝萍。」跟著走出來的秋桃看到謝萍的這個舉動,立刻拉著她往屋裡走去。
謝萍看著秋桃的樣子,她這些天來的擔心,這些天來的害怕在這一刻吼出來。
並不是跟在姚思思的身邊時間長了,讓她這個丫鬟也跟著膽子大了,可是這段時間外面的傳聞太難聽,再就是太子的變化,讓謝萍看著心寒。
為何,只不過是被這些人合起伙來騙了,欺負了,為何,在這關鍵時候,沒有人關心姚思思為何會這樣,反而是落井下石?
秋桃原本是為太子辦事的,不過她的身份太過於普通,並沒有靠近太子的機會,只是在後來跟著姚思思之後,才正大光明的站在姚思思的身邊,同時也多少明白了一些。
可,秋桃也不是很斷定,只是看了一眼謝萍,再看看姚思思,其中的意思明顯,然後忙著做自己的事情。
謝萍看到秋桃的樣子,氣惱的一跺腳,氣呼呼的站在榻邊上,看著姚思思。
心裡仍不住嘀咕,哼,一個一個都是勢力小人,在姚思思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真替姚思思感到不值。
對外人,姚思思沒有過多的感情,但是對他們這些身邊人,那個不是真心實意的幫助對方,可,現在倒好,趁著姚思思昏迷,一個一個都明目張胆的開始欺負人。
許是受不了這樣的刺激,謝萍在姚思思的耳邊斷斷續續的說著自從姚思思昏睡以後的事情。
屋裡,謝萍在姚思思的耳邊發泄心中的不滿,門外,正一跪在門外,不時是重複剛才的話。
原本好好的天,似乎是為姚思思感到不值,竟然開始下起了小雨,後來,雨漸漸變大,直接變成了大雨。
站在姚思思面前的謝平已經說的喉嚨干啞,跪在門口的正一全身早已濕透,可他的動作卻沒有任何一點不妥,只不過,原本被他捧在手心的那張紙,早已濕透了,想要看清楚這裡畫的是什麼恐怕有些困難。
這時,在遠處有一個聲影一直站在雨水中。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
其實他從正一跪在安和殿門口不久,就過來了。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的心卻沒有開始的那種自信。
原本以為,姚思思會對有些事情放不下,不得不醒來,現在看來,未必!
難道他所有的付出都不能抵消一次的錯誤嗎?
連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對他來說真的不公平。
為何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本來想要在解決完太后的事情之後,他會讓姚正楠和吳夢晗光明正大的死去,沒有想到太后連死都還留這麼一手。
其實當太后說出來的那一刻,他真的想要否認,可不知道為何,當姚思思看他那一眼的時候,他卻開不了口。
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太子從來沒有想過的。
就在不久前,就在正一說出來那話之後,他突然有一種想法,既然那麼關心自己,那就醒來繼續關心,雖然方法有些卑鄙,但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釋。
知道姚思思心善、心軟,用懲罰別人的方式逼著姚思思醒來。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失,他的心卻沒有那麼堅強,難道……
站在太子身後不遠處的王封和松同,擔心的看著太子。
這幾天來,太子一直都用忙碌來麻醉自己,有的時候,就算是累急了,都不會躺下休息,總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的來陪著姚思思。
對太子的期盼他們都看的出來,對外面的傳聞,也都清楚,只是不明白為何太子變了。
「太子妃娘娘——」
一聲驚呼,讓所有人頓時覺得呼吸順暢。
原本一直站在太子身後不遠處的王封和松同,本以為,太子會第一個衝進去,可,沒有想到,太子竟然掉頭離開了。
安和殿內,眾人都欣喜不已,就連跪在門口的正一也再次開口。
本以為他會繼續跪下去,卻沒有想到老天終於開眼了,要是繼續跪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隨著正一的話落,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正一屁顛屁顛的往屋裡走去。
半個時辰后。
姚思思沐浴一番,吃飽喝足之後,聽完謝萍的牢騷,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秋桃,當她點頭之後,姚思思卻沒有如同她們想象中那樣生氣。
看了一眼,換了一身衣服再次過來的正一。
他還沒有說話,可是從謝萍的口中知道一個大概,看著他送過的紙,剛才還是濕的,可現在卻變成乾的,顯然不是原來那一掌。
正一是個聰明人,立刻開始解釋這張紙的來歷。
姚思思看著紙上的這個少年,只所以說是少年,而不是男人,是因為這人之人十四五歲,一看就是一個孩子,可是一個孩子能有那樣的能力,真的讓她剛到震驚。
人找到,卻死了。
抬頭看了一眼正一,「確定是他嗎?」
「是!」
姚思思的懷疑,讓正一覺得他的能力受到質疑,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因為這人是姚思思,是太子妃,縱然不願意,他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在心底,對姚思思反而覺得站在太子的身邊也許不是最合適的一個。
「你找到這個少年的時候,可有遇到什麼阻攔?」姚思思已經不會對別人表露出太多的關心,有些人的變化看到了,卻不願意說出來,只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正一一愣,很快便明白姚思思意思,原本還對姚思思有那麼一點不滿,有那麼一點點不順眼的他,此刻也變了。
態度變的恭敬,說出來的話卻變的有些懊惱,「沒有!」兩個字,乾脆,同時也說明了事情的關鍵。
「都有誰和你一起查的?」姚思思總是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可這時的正一卻不敢再有剛才的那種無禮的態度。
「只有屬下一個人。」
「好,這件事情,你讓正二繼續查下去,你去調查太后的毒是……」姚思思說完之後,看了一眼轉身要離開的正一,叮囑道,「忘記剛才的事情,不要再次中計。」
正一的腳步一停,很快又往外面走去。
姚思思看著謝萍和秋桃,慎重的開口,「有些事的人的潛意識非常的重要,你們千萬不要輕易的掉進別人的陷阱,如同剛才這事情,如果繼續讓正一查下去,難免他心裡的想法會左右……」
姚思思的聲音不是很大,讓走到門口的正一卻聽的清楚,原本走路有些拖拉的步子,此刻卻變的迅速。
屋內,秋桃看了一眼姚思思,「太子妃,他都聽到了。」
姚思思點點頭,看了一眼謝萍、秋桃,一手撐著額頭,對她們吩咐道,「剛醒來有些累,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歇會兒。」
「是,奴婢告退。」秋桃、謝萍兩人異口同聲,然後悄然退下。
原本以為她會一直睡下去,沒有想到,她還能醒過來,而且還是在如此混亂的場面。
整個房間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她再也沒有掩飾心中的傷痛,出神的看著同一個地方。
原來,那次並不是她的錯覺,是失去親人那種發自內心的痛。
不知道,卻清楚的感受到那種心痛。
想到太后說的話,是皇後下的毒?
為何?
就在覺得皇后已經變了,在她慢慢對皇后改觀的同時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是心虛,是內疚,還是……
突然覺得人生就像一本書,出生是封面,內容要靠自己填…忍不住對自己開始懷疑,難道她真的錯了嗎?
只不過想要愛一個人,只不過想要一個簡單的家,為何總是事與願違?
三王府。
王忠走進書房,看到在桌前正專註著畫畫的司徒夜,眼裡溢出點點嘆息,心底有些躊躇,可還是抬腳走進去。
心中暗嘆,如果畫的那人不是姚思思就好了。
外人眼中的冷靜,可熟悉的人還是一眼就看出司徒夜的勉強。
司徒夜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王忠,好像他看到自己經常會發獃,看來,變的並不是自己一個人。
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而是在心裡默默的期待,希望一切都會成為過去。
放手並不等於放棄,顯然很多人不了解這個。
不由的,想到那天回到房間的亂糟糟的樣子,讓他自嘲一笑。
看到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到頭來還被她弄成那樣。
對那天姚思思的舉動,他可以理解,是否不要為了解釋,不要為了逼真,讓房間的變成那樣。
明明人就在裡面,當他進來之後,人卻沒有了。
看到敞開的窗戶,突然覺得,原來房間就不該窗戶,至少想要知道如果當初被他現場抓包的時候,有些人會是怎樣的表情。
其實沒有愛過的人,不知道在愛的路上走的是怎樣的艱辛,對很多事情總是變的小心翼翼。
像那天的姚思思,像現在的自己。
一個人的沉默不會改變一個人的心,如同,一個人在沉默的時候,不開口的時候,不發怒的時候,往往就是想事情的時候。
許久以來的沉默,終於讓他明白一個道理。
愛的路上不分晝夜,不分前後,沒有對錯,愛一個人是本能,不愛一個人是沒有緣分,不管怎樣,為了愛的人繼續前進,不要抱怨,如同現在的自己。
不會輕易判斷現在的那人是否幸福,只因能讓她綻放美麗的那人不是自己。
「爺!」許久的安靜過後,王忠還是不太熟悉現在的司徒夜,沉不住氣的首先開口,心中腹語,如果司徒夜早一步遇到姚思思,如果,司徒夜原來就有這樣的冷靜,是不是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醒了!」肯定,同時嘴角露出笑容。
「是。」他都沒有開口,不知道為何司徒夜會知道,如果不是司徒夜一直在屋裡沒有出去,如果不是他這消息剛到,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司徒夜竟然變的這麼自信。
司徒夜畫上最後一筆,看了一眼王忠,「你說,如果把這幅畫署名之後送給太子,他會有什麼反映?」
王忠一愣,很快點頭,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
心中開始腹語,司徒夜你變壞了。
司徒夜小心的捧起畫,放在自己的面前仔細鑒賞,確定沒有任何不妥之後,他這才滿意的放在桌上,「呵呵,想必,太子會氣的殺了我。」
王忠再次低頭,表示對這話絕對的贊同。